第605節(jié)
無讖反握掌門的手臂,試探性地問道:“您算到什么?” “劫,坤輿界有大劫?!?/br> 掌門仿佛突然回神一般,語氣急迫,“快,撤回拜訪坤輿界的弟子。還有游歷天極界的弟子,全部喊回來!不能落下一人!” “大難臨頭,他們躲不過去,我們都躲不過去?!?/br> 第472章 472同歸 ◎比起黑戒,我更喜歡金的◎ 琉璃佛塔,最底部的大陣內(nèi)部。 伸手不見五指的無邊黑暗,鋪天蓋地的沉沉魔霧,同和光以前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兩萬年來毫無變化,唯一改變的是墻壁添上一個個正字。 洲九依舊面對棋盤,獨自對下。 和光走過去時,恰好一局終了。 他揮袖一抹,棋子入甕,棋盤清了。 “來一局?!?/br> 和光直言道:“今兒沒空,有事直說?!?/br> 洲九神色淡然,“天曜大戰(zhàn)到了吧?!?/br> “關(guān)你屁事?!?/br> 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自顧自說了起來,“算算時間,也該到了。三千年一次的天曜大戰(zhàn),自萬界開創(chuàng)以來,從未改變?!?/br> 他的語氣隱含譏諷,明顯話里有話,故意引她詢問。 和光懶得入套,“沒事我走了。” 黑風(fēng)驟起,輕輕按住肩膀,扶她入座,“你且坐下,我與你下一局?!?/br> 和光抬眸瞥他一眼,又看看清出的棋盤,“算了,就當(dāng)每日一善,關(guān)愛空巢老人?!?/br> 洲九面色僵硬一瞬,片刻緩和,“你先選?!?/br> 和光撈過黑棋棋甕。他只得撿白棋。 “我先行。” 啪地一聲,和光的黑棋已經(jīng)落到棋盤中央。 洲九眉峰隱隱皺起,“按照規(guī)則,應(yīng)是白棋先行?!?/br> “還下不下,不下我走了?!?/br> 洲九抿抿唇,吐出一個字,“可?!彼麍?zhí)起白子,剛要下。 和光又道,“你讓我三子?!辈坏人猓苯釉谄灞P擺上兩子。 洲九面色變幻,倏地笑了,好似不得不接受。 和光盯住他的臉色變化,心覺他肯定想罵“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然而他什么都沒說,繼三子黑棋之后,悠然下白子。 和光心覺沒意思,也不過腦,隨手下棋,應(yīng)付了事。 棋局過半,洲九突然出聲道:“這次天曜大戰(zhàn),你們會慘敗?!?/br> 和光手中棋子一頓,不可置信看向他,“你吃錯藥了?”按照這老東西的尿性,就算想說這話,也應(yīng)該慢慢引導(dǎo)她去想,怎么都不會單刀直入。 “你們清楚此次天曜大戰(zhàn)的變動,有些變化,你們留意到了,有些變化,你們?nèi)耘f埋在鼓里?!?/br> 他的白子吃了幾顆黑棋。 和光懶得費心思,又胡亂下幾子,“所以?” “你們需要翻盤的棋子?!?/br> 和光笑了,“那枚棋子是誰,我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遍,耳朵都起繭?!?/br> “這次,你們沒得選?!?/br> 白子占據(jù)大半江山,對峙已到終局。 和光掃了一眼棋局,必輸無疑,索性扔開剩下的棋子,“下完了,我走了?!?/br> 黑風(fēng)拂來,又壓下她,“還有一子?!?/br> 洲九拾起角落一子,從外進入內(nèi)局。和光瞇眼估摸,確實破開一條生路,絕對的險招,危險卻可能取勝。 洲九深深注視她,“你不會不懂。” 和光敷衍笑笑,轉(zhuǎn)來話頭,“要是你當(dāng)年專職下棋,不就沒今日的破事?!?/br> 她轉(zhuǎn)身就走,還沒走出多遠(yuǎn),小指尾端傳來劇痛,低頭看去,一縷魔氣纏繞小指,化為黑戒。 她捏住戒身,使勁拔出,然黑戒好似深嵌入骨,每動一下,小指痛得厲害,不碰它,仿佛長在那兒一般毫無異樣。 洲九的眼神落在背后,“就當(dāng)禮物,你終有用上的一日?!?/br> 和光哂笑,“誰稀罕老魔頭的破戒指,你不曉得人族求婚要下跪,趕緊給我弄下來?!被龇鹆艋渲副砻婧貌蝗菀组_裂微小縫隙,又很快閉合。 背后的語氣沉了下來,“為何故意扯開話題,莫非你怕了?” 和光松開戒指。 他的語氣染上些許笑意,“你也察覺到了,這次天曜大戰(zhàn)非比尋常,你怕有開口求我的那天。你知我所求,卻不敢應(yīng)。” 她放松肩膀,沒回頭,揚起小指黑戒,笑了笑,“比起黑戒,我更喜歡金的?!?/br> 背后的目光緊緊追隨她到門口,陣法合攏的瞬間,一句話縫里溜了出來。 “記住,破局之道,常在局外?!?/br> 和光回看閉合的陣法,煩躁拔戒指,“什么玩意兒,這老魔頭關(guān)瘋了吧,突然整個黑戒指,就不能給縷通訊魔氣?” 她一邊,一邊出去。 琉璃佛塔的大門已然打開,西瓜師叔不在門口。和光探查西瓜師叔的佛力,飛向嗔怒禪大殿。 日過中天,正午的驕陽潑下猛烈的光束,刺得人睜不開眼。 殿前的桃花樹依然繁華盛放,沐浴燦然陽光,投下深深陰影。 西瓜師叔埋在陰影下,看不真切。和光走近了,才把他的輪廓映入眼簾。 他緩緩起身,面前土壤微濕,不同于周圍,方圓三寸,恰好是一封書信的大小。 他拍拍掌心泥土,語氣很輕,“你知道這是什么吧?!?/br> 和光壓抑涌上喉嚨的癢意,故意用很平的語氣,只道一個“啊”,字要收聲,尾音還是忍不住上翹了些。 她從懷里取出遺書,想要給他。他驀地轉(zhuǎn)身,捏住她的手腕,原樣放回衣襟。 和光不由得皺眉,“師叔?” 他深深凝視她,“不用,我不會有打開的機會。” “可是……” 一只大手按上頭頂,壓著她低頭,輕輕拍著,一下又一下。 “無論發(fā)生什么,師叔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和光不安問道:“若是我們都死了……” 大手頓了頓,以溫柔又不可抗拒的力道護住她。 溫暖的清風(fēng)拂過,桃花簌簌抖落,打了個小旋,鉆進兩人中間,鋪在腳背。 和光抖掉花瓣,勾起腳尖,掃落師叔腳背的桃花。 他仿佛被勾癢,嗓音帶著喑啞克制的笑意,“那我們下個輪回見,我還是你師叔?!?/br> 和光的腳覆上他的腳背,重重一踩,“想得倒美,下次該輪到我當(dāng)師叔了。” 他輕嘶一聲,狠狠往她腦門抽了一下,“膽子大了,敢打師叔了。” 和光痛叫一聲,摸摸鼓起的大包,反手一掌打向他,“耍賴,你居然用佛力!” 她沒想到能打中,這一掌啪地抽在他的臉龐,倒是把她怔住了。 他沒施展金鐘罩,飽含佛力的一掌揮向臉龐,登時起了五個通紅的手指印。 和光慌了,眼神在手掌和手掌印之間游移,“師叔,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眸子逐漸冷厲。 和光心臟發(fā)顫,以為他要剁了她的手指,慌忙收手,怎料被他一把抓住。 她心一橫,緊閉眼睛,忙道:“要動手就痛快點!” 許久過后,預(yù)想的劇痛都沒降臨,她悄咪咪睜開一只眼,只見他細(xì)細(xì)端詳小指下方的黑戒。 “洲九弄的?” 和光點頭,“解不開,師叔行嗎?” 他細(xì)細(xì)摩挲,指腹的繭子偶爾拂過皮膚。和光有些癢,忍不住縮手,又被他牢牢抓住。 金色的佛力如刺針般扎入戒指,表面分崩離析,不過片刻,魔氣翻滾倒騰,重新凝聚。 “不行,這次老魔頭下了大力氣。”他嘖聲,輕輕一抹,淡金色的佛力覆蓋戒指?!皶呵艺趽跄獍??!?/br> 黑戒,變成金戒。 和光呆了片刻,眨眨眼睛,捏住戒指使勁拔,“丑死了!” 西瓜挑高眉頭,“我還以為你喜歡金戒。” “我不要,換個顏色。” “不行,師叔就喜歡金色?!?/br> 明非來的時候,就見這兩人站在灼灼桃花下。她滿臉難受,焦急拔戒指。他咧嘴調(diào)笑,不肯她拔,臉上還頂著通紅的巴掌印。 明非頓住腳步,霎時間心里涌上眾多男女情感,這兩人的情況除此以外別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