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節(jié)
第一件事,關(guān)于身藏萬佛宗的白澤。 “我再問一次,是否有人知道白澤的消息嗎?若情報準(zhǔn)確,樓里自有大賞?!?/br> 沒人回答。 油彩面具強調(diào)數(shù)遍獎賞的數(shù)目,依舊無人應(yīng)聲。 季鷹和其他萬佛宗弟子盤查許久,沒找到一點白澤的蹤跡,旁敲側(cè)擊其他執(zhí)法堂弟子,也得不出任何情報。 油彩面具又提起第二件事。 “天曜大戰(zhàn)的參戰(zhàn)人員,主要出自昆侖劍宗和萬佛宗的殺戮嗔怒兩禪,我們已經(jīng)拿下七成席位。然而大衍宗的符修陣修、藥宗的醫(yī)修等輔助功能性位置,未能進(jìn)入一人。” 話音剛落,就有人反駁出聲。 “拿不下也沒辦法,劍修和佛修那些靠打就能打進(jìn)去。符修陣修都要師父指導(dǎo),重點法術(shù)更是一脈相傳,只授給核心弟子。拜師太危險了,根本進(jìn)不去?!?/br> “七成也夠了吧,都是戰(zhàn)斗力強的修士,那些弱雞輔修,三兩下就殺掉了。” ...... 接下來,與會者全都上交儲物袋。 這次行動,他們幾乎沒法活著回來,準(zhǔn)確來說是沒法用這具身體回來。重要的寶物暫時儲存在涅槃樓,下個輪回用別的身體過來,再靠暗號取回。 離開集會之后,季鷹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涅槃樓的目的、以及樓主給他們描繪的那幅未來藍(lán)圖。 在天曜大戰(zhàn)上不留痕跡地戰(zhàn)敗,輪回數(shù)量減少,坤輿界面對內(nèi)憂外患,土著的力量會大幅縮減。他們再趁亂攛奪權(quán)力,越來越多異界來魂涌進(jìn)來,他們在坤輿界的占比越來越大,勢力越來越強...... 不用再因為暴露身份而擔(dān)驚受怕,不用走前生鏡便能修行所有的頂階功法,地位、權(quán)力、美人唾手可得。 一個由他們——異界來魂掌權(quán)的坤輿界 不出萬年,他們會站在坤輿界的巔峰,把所有的土著踩在腳下。 不周界,西方圣境。 一名眉心點著紅印的僧人步入齋戒池,潔凈身體,洗塵滌垢,沐浴七日七夜,方踏出池。 僧人披上錦襴袈裟,戴好毗盧帽,手持九環(huán)錫杖,緩慢而莊重走向靈山。 道路兩旁,眾多僧徒。三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面容恭謹(jǐn),口誦經(jīng)文。道道卐字從口而出,縷縷佛力脫離□□,化作一條條金河,匯入天空,共同編織出鋪天蓋地的金色巨網(wǎng),囊括寰宇。 離靈山越近,僧徒獻(xiàn)祭的佛力越多,血rou一寸寸萎縮,終成白骨。 錦衣僧人一來。眾多僧徒瞥見他眉心的紅點,面露欽慕,紛紛讓道,為僧人開出一條直通靈山的坦途。 靈山腳下。 泉水潺潺,飛浪滾滾。 九里寬闊的駭浪長河,唯架一根獨木梁,細(xì)滑難渡。 湍流之中,波翻浪滾,人頭尸骨浮起又沉下,埋葬著百萬年來朝圣而不得的悲慘僧徒。 錦襴僧人拎起九環(huán)錫杖,在眾人緊盯的目光中,在停滯的呼吸中,一步踏上獨木橋,穩(wěn)穩(wěn)渡過,動作之嫻熟宛如走過千遍萬遍。 靈山之高,沖天萬尺,聳入云霄。嵯峨棟宇,巍宮珠閣。古柏蒼松,紫芝仙草。悠悠飛鶴,躍躍白鹿。 僧徒信眾,頂?shù)啄ぐ?,幢幡鼓樂,赫赫?jīng)文。 一名金剛迎來,道:“菩提佛等汝已久?!?/br> 錦襴僧人告罪,隨著金剛,直至嘉音寺之外。 金剛進(jìn)門,又命一個轉(zhuǎn)山門的弟子進(jìn)二門傳消息,二門傳入三門,三門的神僧急急傳入大雄殿,稟告菩提佛。 錦襴僧人得令,進(jìn)門。 八菩薩、四金剛、五百阿羅、三千揭諦、十一大曜、十八迦藍(lán),兩行排列,一層一層,恭候在旁。 錦襴僧人行至菩提佛座下,伏倒下拜,三跪九叩,才起身。 裊裊佛音從上飄來,“坤輿界和疏狂界結(jié)盟之事,可有耳聞?” 錦襴僧人稱是。 “吾等謹(jǐn)遵旨令,安守界域百萬年,不入世,不爭搶,任其爾虞我詐。然百萬年如一眨眼,滄海桑田。天地翻轉(zhuǎn),世有巨變......” 錦襴僧人低下頭顱,靜靜聆聽。 佛音停住,空曠大殿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 “吾命數(shù)已盡,坐化之日不遠(yuǎn)矣?!?/br> 眾位僧徒的眼神紛紛望了過去,“菩提佛......” 錦襴僧人沒說話,他感到一個蒼老的視線投在自己身上。 “此次天曜大戰(zhàn),不同以往,必須小心對待。吾之一脈,唯汝最善,汝親身去,吾才放心。戰(zhàn)事一了,汝歸來,當(dāng)繼承吾位?!?/br> “菩提子?!?/br> 錦襴僧人緩緩跪下,放下九環(huán)錫杖,久久叩首。 “是?!?/br> 第416章 416蝴蝶效應(yīng)(二) ◎諸天萬界的歷史車輪碾過這道轍痕,以百萬年未有的速度滾滾向前◎ 魔域。 連綿無際的黃沙之上,兀然立著一顆十丈的靈血樹,厚實粗壯的枝干在八丈高的地方上翹,密集地聚成傘狀樹冠,所有樹葉都生長在枝梢。 樹下,散亂地攤著兩件紫色衣袍。 樹的左邊,延伸出一行長長的腳印。右邊,也有行一模一樣的腳印。 不一會兒,十?dāng)?shù)只紫袍魔將飛過來。 為首那只魔將撿起紫袍,“是我們的巡邏天魔,定是被那鴉隱吸干魔氣。”它掃視兩行腳印,又道,“魔相青行極為狡詐,居然想用腳印擾亂我們的搜查?!?/br> 它回頭命令手下的天魔,分成兩隊,一隊往左追蹤,一隊往右追蹤。 這些天魔離開之后,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樹冠探出兩個腦袋,正是鴉隱和青行。兩人風(fēng)塵仆仆,魔氣紊亂,早已沒有那日揮斥方裘的風(fēng)采。 鴉隱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躲什么躲,不過是十幾只魔將,吞了不就行了,還能恢復(fù)魔氣?!?/br> 青行搖頭道:“它們穿著紫城的衣袍,魔域無魔敢對它們出手。吞掉它們,等于暴露我們位置。魔君紫女已經(jīng)盯上您,我們應(yīng)當(dāng)盡量小心行事,直到重新拉起隊伍?!?/br> 鴉隱不屑地哼聲,“紫女那老巫婆同老子有舊仇,以前老子坐擁王城的時候,不見她來報仇?,F(xiàn)在老子落魄了,手下沒兵,成了光桿司令,她馬上就來了?!?/br> 青行轉(zhuǎn)過頭,定定地看著鴉隱,解釋道:“我覺得魔君紫女找上您,不單單是因為舊仇?!?/br> “還能有什么?” “疏狂界動亂過后,魔君紫女派出大堆探子,尋找各個魔君的位置,您只是其中之一。聽說,她已經(jīng)抓住兩位魔君,吞下王城,并吃了它們?!?/br> 鴉隱折著手指頭,“那就是說只有八個魔君了?嘖,那老巫婆的功力又精進(jìn)不少?!?/br> “不僅僅是只剩八個魔君那么簡單,魔君紫女所圖不?。 鼻嘈锌粗裆兜镍f隱,突然覺得跟他說再多也沒用。 他嘆了口氣,還是盡職盡責(zé)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因為疏狂界之亂,席卷整個魔域的動蕩已經(jīng)開始。天魔那邊,魔君紫女試圖聯(lián)系魔君祭鬼。生靈那邊,聽說坤輿界的顧鈞座給各個界域的修士發(fā)了信?!?/br> 鴉隱掏掏耳朵,沒有一點興趣?!肮芪移ㄊ?,比起那些,先找?guī)讉€魔主咽咽肚子吧。” 它們躍下樹。 “不,我們不能隨意侵吞天魔?!?/br>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么辦?” 青行手掌化作利刃,劃破樹干,從中扒出幾個還沒被靈血樹吸收干凈的人族,把人族身上的靈氣化為魔氣,一部分給鴉隱,一部分留給自己。 “找靈血樹,從靈血樹身上恢復(fù)魔氣?!?/br> “窩囊?!兵f隱不悅地皺眉,嘴上倒是老實地嚼吧魔氣,“躲躲藏藏,要躲到什么時候?” “等到事情塵埃落定。” 鴉隱張開嘴巴,還想反駁。 青行打斷道:“魔君,此時不能再恣意妄為。疏狂界的大敗,我們已經(jīng)從棋手淪為棋子,失去cao縱局面的資格?!?/br> 不過,這局棋是他們開啟的,或者說,他們是此局的推手之一。 與此同時。 紫女只身前往極北王城,拜訪魔君祭鬼。 百萬年來,歷任十魔君之中,祭鬼是攻下生靈界域最多的魔君。自從三萬年前談瀛洲殞落,祭鬼便是魔域勢力最大的魔君。 關(guān)于祭鬼的傳說,紫女聽說過不少,然而親眼見識,又是另一回事。 壯闊森然的王城,秩序井然的軍隊,鐵血廝殺的訓(xùn)練...... 森嚴(yán)的氛圍與其他魔君的王城決然不同。 紫女心頭涌上些許不安,她從未接觸過祭鬼,也不知他是個怎樣的家伙,她的提議會被他接受么?如若他不接受,她能否全身而退? 她一步步行過王城的走道,噠噠的腳步聲淹沒在沸反盈天的沖鋒聲中。 巡守目不斜視,拼殺的天魔僅好奇地瞥了一眼,便挪開眼神。仿佛她不是個魔君,而是只普通得爛大街的天魔一般。 行到主殿外,魔相進(jìn)去通報,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殿門才敞開。 紫女跨進(jìn)門檻。 殿門關(guān)閉,沖鋒聲和喧囂聲全都排斥出去,殿內(nèi)安靜得連根針掉的聲音都聽得見。 素聞祭鬼喜靜。 她放輕腳步,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大殿中央升起諸天萬界的立體地圖,以亮度表示各個界域的防御程度,界域排名越高,亮度一般也越高。 眾多發(fā)亮的界域之間,不乏暗淡無光的界域,那都是被天魔攻下的界域。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祭鬼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