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江在棠更疑惑的是,和光為什么要用被綠的口吻,去質(zhì)問王負荊。那兩人再多的恩怨情仇,也是已然作古的死人,同她有何關系? 緊接著,就見她揮起刀,刀鋒直指王負荊的褲/襠。 江在鵝嚇得屁股一涼,不禁暗暗想道,斷子絕孫有些過分了吧。聯(lián)想到和光不是這般沖動的人,又想起她之前提過“找到無雙劍”。 他眼神一亮,心底閃過一個想法,眼神直直射向王負荊的兩/腿之間。他咽了咽喉嚨,忍不住喘了口氣。 莫非……無雙劍就是王負荊雙腿之間…… 聯(lián)想到王負荊與顧劍尊之間親密無間的關系,顧劍尊又信誓旦旦地承諾無雙劍一定在菩提秘境,江在鵝覺得不無可能。 如果真是在王負荊的□□,兩萬年來這么多人無功而返也就不難理解了。 和光道友揮刀逼宮,不是為了斷子絕孫,而是為了幫他拿到無雙劍。 江在鵝想到此,不由得在心底感謝了她一番。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黑溜溜的小眼珠決絕地橫了王負荊一眼,長長地嚎叫一聲。前輩,為了大義,您就成全了我們吧!反正不過是一段可以無數(shù)次重來的歷史幻境,您下一輩子還能擁有子孫根。 嚎叫著,江在鵝腳下一踏,往王負荊的肚子上撲去,伸出兩根肥碩的翅膀,死死抵住王負荊的雙腿。 他傳音道:“道友,快砍,我制住他了!” 王負荊無力地倚在墻壁上,看著一人一鵝一來一往,上下齊心,似乎不砍斷他的那處不肯罷休。 和光看著兩人激烈的反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就砍個腳鏈嗎,他們至于嗎? 王負荊臉色一變,連忙解釋,“慢著,我沒答應談瀛洲!” 和光高高舉起刀,聽到這話,眼睛都不帶眨的。刀光閃過,在場兩人一鵝的心中同時一緊。 江在鵝:王前輩,對不住了! 王負荊:不知道藥宗有沒有玉/o重生之術(shù)。 鐺—— 江在鵝早就不忍地移開了眼神,聽到這劍與劍相撞一般的聲音,心想道不愧是無雙/劍,夠硬。 王負荊心頭一跳,沒察覺到絲毫痛感,難道他的那一處還保留著原來修為的硬度? 和光瞥了一眼手中的斷劍,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道:“不愧是坤輿界最堅固的萬年隕鐵,一般的刀劍完全破不了防。” 江在鵝和王負荊看得一愣,王負荊忍不住道:“你要砍的是我的腳鏈?” 和光蹙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不然你以為呢?” 王負荊登時扭頭,避開她的眼神,臉頰卻不禁泛起紅暈。 江在鵝尷尬地挪開了雙翅,撲騰著翅膀,飛回和光的肩膀,裝作一切不曾發(fā)生。他傳音道:“道友,你確定王負荊的腳鏈就是無雙劍?” 和光傳音道:“我不敢肯定,但是有極大的可能?!苯又炎约旱牟聹y和思路一一分析給他聽。 江在鵝聽完后,忍不住飛到王負荊的腳鏈旁邊,圍著它繞圈。平平無奇的黑色腳鏈,和監(jiān)獄的犯人用的沒有兩樣,腳踝的圓鎖周圍刻了一圈鳳族的圖案。 真的是無雙劍嗎?總感覺太樸實了。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捏出一縷靈氣,投向腳鏈,原本穩(wěn)定靈氣一碰上腳鏈,頓時劇烈顫動,不過一彈指,就被吸入鐵鏈內(nèi),消失無蹤。 要不是江在鵝站得近,他都不知道靈氣是怎么消失的。 和光蹲下身,屈指敲了敲腳鏈,定定地看著王負荊,單刀直入,“前輩,我想要你的腳鏈?!?/br> 王負荊聞言,咧嘴一笑,他曲起腿,讓她看腳鏈看得更清楚些,道:“你要能取下來,就拿去。不能取下來,求我也沒用,我也拿不掉?!?/br> 和光點頭應了一聲,摩挲了一下腳鏈,她緊緊握住腳鏈,手心迸發(fā)出精純的佛力,金色的佛力一下子照亮了四周,巷子里徘徊的入魔修士見狀,紛紛逃離現(xiàn)場。 接著,佛力慢慢地被腳鏈吸收進去,消失不見。 和光見狀,急速運轉(zhuǎn)丹田,默念心經(jīng),釋放出更多更盛的佛力,企圖讓佛力釋放的速度超過腳鏈吸收的速度,再一舉弄斷它。 不一會兒,金色的佛力完全包裹住了腳鏈,就像往金色的水墨中浸透過一般。 江在鵝直直地盯住,不禁屏住了呼吸。 王負荊掀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一眼,哂笑一聲,滿不在乎地挪開了眼神,“就這點程度,不如放棄為好?!?/br> 話音剛落,腳鏈表面包裹地佛力唰地一下全部被吸收了,其速度之快,和光與江在鵝都沒有反應過來。和光不信邪,咬牙釋放出更多的佛力,這是她的極限了。 她的眉頭擰在一起,額頭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渾身的氣勢變得極其緊繃。 江在鵝默默被她捏了把汗,不由得走到她面前,揚了揚翅膀,為她扇風。 就在這個時候,腳鏈烏黑樸實的表面陡然出現(xiàn)一道紅色的光,它順著某個特定的紋路依次亮起,紋路依次亮起,直至游遍了腳鏈的每一寸地方。像是某種禁制的陣法,看起來吊詭至極。 紅光消失的那一瞬間,和光登時悶哼一聲,急急撒開手。 江在鵝心頭一震,連忙奔上前去,就見她的手心被炮烙了一個陣法,與方才腳鏈上亮起的陣法一模一樣。 王負荊挑眉,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些勸誡,“別費心思了,我曾找嗔怒禪的三光幫我看過一眼,他也無能為力。小和尚,你想要這副萬年隕鐵,不如等實力超過三光再來?!?/br> 和光垂眸看著掌心的刻印,摩挲了一下,緩緩地說道:“等實力超過三光?”她嘲諷地笑了笑,“我沒這么多時間?!?/br> 江在鵝揚起翅膀,拍了拍她的手臂,試圖安慰她,接著傳音道:“我們要怎么砍斷它?如果你的推測準確的話,顧劍尊無雙劍法大成后,才砍斷腳鏈。憑我們倆人,不可能在菩提秘境結(jié)束前,砍斷腳鏈,拿到無雙劍?!?/br> 和光思忖了一會,試探地問道:“要不帶著他去找顧劍尊?” 江在鵝頓了頓,解釋道:“根據(jù)昆侖劍宗的記載,這個時間點的顧劍尊只是普通的金丹期修士,實力甚至不如嗔怒禪的三光?!彼t疑了一會兒,繼續(xù)說道,“顧劍尊現(xiàn)在的劍法,依他自己的原話,稀爛得很?!?/br> 和光聽見顧劍尊自我的評價,登時歇了找他的心思。 她嘖了一聲,傳音道:“顧劍尊飛升前留下無雙劍法的承諾,承諾的原話是什么?” 江在鵝掃了她一眼,不知她為何問這樣的問題,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兒嗎。他傳音道:“顧劍尊說,‘無雙劍是殺人之劍,無雙劍法是殺人之法。想要無雙劍嗎?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去找吧,我把它放在菩提秘境了。不論是誰,劍修、法修、佛修,甚至是殺人如麻的邪修,誰能找到無雙劍,把無雙劍拿出秘境,當任昆侖劍尊必須把無雙劍法毫無保留地授予這個人?!?/br> “所以,只要把無雙劍帶出秘境就好了?” 江在鵝點點頭。 接著,他看見她彎了彎唇角,露出一個異常詭異的笑容。她輕笑一聲,傳音道:“我們不必把砍斷腳鏈,只要把無雙劍帶出秘境就好了?!?/br> 江在鵝動了動脖頸,問道:“什么意思?”不知為何,他的心里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 和光蹲下身,以手作刀,在腳鏈上方的小腿比劃了一下,又在下方的腳腕出比劃一下。比劃完,她抬起頭,朝他眨了眨眼。 江在鵝登時瞪大了眼珠子。 我勒個去! 哪里來的狼滅? 第116章 116婦人之仁 ◎她和當年的劍尊一樣,一走了之,徒留他在原地?!?/br> 王負荊倚在墻壁上,一臉閑適,并不知道眼前一人一鵝的狼子野心,不知道他們對他的雙腳虎視眈眈。他翹著二郎腿,一下一下地晃著。 和光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上面,隨著腳腕一上一下,心癢極了。 王負劍掃了和光一眼,抬手指了指腳鏈,滿不在乎地問道:“怎么?想到法子了?” 和光輕輕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自然?!闭f著,她走近王負荊,又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柄長刀,刀身厚重,刀刃鋒利,在陽光下泛起一縷冷涔涔的黑光,儼然不是剛才碎掉的刀可比。 她長長地吸入一口氣,舉起刀,作勢就要砍下,倏地停住,壓低眉頭,認真地看向王負荊,道:“前輩放心,我這一刀下去,您就解脫了?!?/br> “哦?” 王負荊挑眉一笑,訝異地瞥了她一眼,伸直雙腿,方便她下手,“解脫?那我拭目以待?!?/br> 江在鵝聽著兩人的對話,一聲臥槽梗在喉嚨。 你們說的“解脫”壓根不是一回事兒。 他看了看王負荊悠閑自在的樣子,頭頂青筋直跳。她這一刀下去,你就真的解脫了,一命嗚呼、一了百了。 眼見刀刃將要揮下,江在鵝心頭一跳,連忙跳到王負荊身前,張開雙翅,攔住和光,傳音道:“道友,使不得,使不得?!?/br> 她垂下眼眸,輕輕地掃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壓了下去。 “怎么使不得?” “他可是王負荊?!?/br> “王負荊?要是真正的王負荊,我還會猶豫一會兒。但他不過是菩提秘境中的歷史人物,就算在這一次的輪回中斷了雙腳,也不會遺留到下一次秘境,下一次輪回中依舊活蹦亂跳。何況,真正的王負荊兩萬前就死了,我們這么做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br> 她似是不解地蹙眉,語氣里帶著勸誡和急迫,“江在棠,你在猶豫什么?” 江在鵝頓了頓,他明白她說得都對,可是,他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就算他只是菩提秘境的歷史人物,可以無數(shù)次重來。但是,王負荊是拯救過坤輿界的七權(quán)之一,是抗魔大戰(zhàn)的英雄?!彼痤^,直直地看著她。 “為了一己私利砍斷他的腿,與在他的墳前撒野有什么區(qū)別?” 她嗤笑一聲,傳音道:“婦人之仁,這里不過是菩提秘境。” 聽到“婦人之仁”四字,江在鵝心底劃過一絲不悅,忍不住反駁。 “既然你知道這里不過是可以無數(shù)次重來的菩提秘境,那么剛才在宗門外,你看見萬佛宗境內(nèi)升起魔氣時,為何想也不想就沖進來了?難道不是出于對萬佛宗的擔憂?哪怕它不過是一個可以無數(shù)次重來的秘境。” 她的眉眼壓低下來,瞇起眸子,神情中帶著公事公辦的嚴穆和決絕。 “萬佛宗內(nèi)發(fā)生sao亂,會影響到前線的戰(zhàn)況。后方大本營出了問題,毫無疑問會嚴重挫傷抗魔修士的斗志。如果放任這種情況繼續(xù),前線會加速潰敗,萬佛宗與天魔之戰(zhàn)會提前到來,菩提秘境也會提前結(jié)束。作為領隊,我不可能放任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那么幾天前你放下王負荊,胖瘦修士阻止不成結(jié)果走火入魔,你為何要救走火入魔的胖瘦修士?他們只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不會對戰(zhàn)況造成任何影響。既然已經(jīng)走火入魔,又主動挑釁你,殺掉他們不是更快?你好心救下他們,難道不是你口中的‘婦人之仁’?” 她冷不丁地笑了一聲,似乎沒想到他會翻出這件事來。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和好好掰扯掰扯。救下那兩人,是人族基本的善心。哪怕他們不是真正的人,就連一抹神識也算不上。對和自己長得相像的生物生出憐憫,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同理心?!?/br> 她提起劍尖,反手一轉(zhuǎn),指向腳鏈。 “砍斷王負荊的腿,不是沒有同理心,是當斷則斷。我知道什么時候該有善心,什么時候不該有善心。至于你說的在王負荊的墳頭撒野,撒野又如何?要是有必要,我還能在他墳頭撒尿?!?/br> “你……”猝不及防之下聽到她的粗話,江在鵝不禁生出火氣。 “英雄又如何?墳墓又如何?死者為大又如何?對于蕓蕓眾生來說,這些是重要。對于你,大衍宗的未來堂主,四大宗門未來的掌舵人來說,這些都不重要。真正面臨抉擇時,你甚至必須下令炸了王負荊的墳頭。婦人之仁,就是你不僅沒有下令的勇氣,甚至沒有砍斷他的腿的決心。” 江在鵝覺得,她的語氣里帶著居高臨下的指教。兩人年齡相近,修為相仿,地位對等,他不由得感受到一絲不平衡。 雖然她只是執(zhí)法堂的三把手、堂主候選人,但是堂主西瓜在盛京小報上的話語表明,她的身份已經(jīng)板上釘釘。 他從筑基期開始便稱為下任堂主,宗門上下的所有人對他寄予厚望,論速度,比她快,論地位,比她還要高一大截。然而劍尊的一走了之,讓他突然從云端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