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啊——” 她猛然站起身,抬手掀翻了石桌,她瞳孔睜得極大,眼角發(fā)紅,臉上滿是瘋狂之色。 尤小五從未見她如此,不禁后退幾步。 大師姐怎么了?走火入魔? 怎么感覺她的狀態(tài),和發(fā)狂模式的菜瓜有點像。 尤小五抿唇思忖了一會,嗔怒禪和殺戮禪有相似之處,容易得失心瘋。也許可以像叫醒菜瓜一樣,叫醒大師姐。 他走到她眼前,大喊殺戮禪的禁止詞。 “西瓜師叔來了!” 砰—— 和光外放靈壓,鋪天蓋地的氣勢席卷了房間,桌椅散亂,瓶罐碎裂,雜塵滿天。尤小五離得近,直接被掀飛了,緊緊嵌進墻壁內。 “老娘和你拼了!” 和光眼里無光,似乎還沉浸在夢境中,沒回過神。 這一番動亂,徹底叫醒了夢境中的韓修離。 他睜眼一看,房內亂七八糟。要不是紅袖招的房子夠結實,怕是要出事。 他走到和光面前,直接頸后一手刀,打暈了她。 他垂眸看她,撓撓左眼的魔紋,心累地嘆口氣。 麻煩。 回想起夢境的事,他有種想把她從這兒扔下樓的沖動。 作者有話說: 和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涂鳴:呵呵。 【注意】 1. 和光夢里的西瓜和現實中的有出入 2. 花魁夜會持續(xù)幾章,作為這一大篇章的最后情節(jié) 第52章 52花魁夜(三) ◎我上輩子是不是挖了渣渣光的祖墳!◎ 韓修離與和光認識三十多年,他似乎被時間留在那個時候。 他的修為一直在她前頭,可是她的腦子遠遠把他拋在后面。 面對同一件事,三十年前他只會拔刀,現在他拔刀的速度更快。 而她,從最初的魯莽,開始學會思考,手忙腳亂地解決一件事之后,馬不停蹄地收拾殘局。到現在,她可以胸有成竹地完美解決一件事。 這種劇烈而明顯的變化,在他心底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飲下迷魂香,睜眼見到桃花樹的那一刻,他愣了愣神,心里還是覺得可以接受。 她頂著一頭狗啃的碎發(fā),邋遢地穿著一襲白色僧袍,左肩到胸部以下大喇喇地敞露,鎖骨以下繞著一層層繃帶,就像石頭里蹦出來的野猴子。 羈傲不遜四個字,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如今的她溫文爾雅,卻還是掩藏不住那顆野猴子的心。就算野猴子穿得人模狗樣,頂著一張笑臉打交道,實際上野猴子只想把城市攪個天翻地覆。 故事同回憶里一般進行著。 他們吃雞被李禪主發(fā)現,一刀串成糖葫蘆釘在樹上。 李禪主頂著鳥窩頭,懶懶地系著里衣,露出結實的大腿和迎風招展的腿毛,似乎剛睡醒就急匆匆趕來。他抽回劍,丟下一個嫌棄的眼神。 “小子你上嗔怒峰,專門來偷我的雞?” 韓修離連忙回道:“晚輩失禮了,對前輩的雞絕無半點企圖?!?/br> 李禪主冷眼看他,“是嗎?小子你嘴里的是什么?” 什么?我嘴里? 難不成是油沒揩干凈? 他抬袖蹭了蹭,驀地胃里一陣翻騰,異物經過腸道、喉嚨一路向上,涌進嘴里,不停變大,塞滿了嘴,撬開牙齒,企圖鉆出去。 那玩意兒的力氣越來越大,他的牙關撐不住了。 垂眸一看,嘴里冒出兩只爪子,扒住他的上下唇,一只紅冠雞頭蹭得鉆了出來,黑眼珠子滴溜溜地看他,喔喔一聲,打了個長長的雞鳴。 在他驚恐的目光下,雞嘴里吐出了人話。 “我的屁股呢?” 韓修離心里一個咯噔,完蛋了。 和光一開始就把雞屁股丟給他,這時怕是已經消化完了。 “在這。” 和光一臉胸有成竹,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遞到他眼前。 他松了口氣,難道雞屁股在她手里?關鍵時刻她還是靠得住的。 他定睛一看,眼前一黑,和原地去世就差那么一丟丟距離。 她掏出一面鏡子,鏡面上赫然映著咯咯笑的紅冠雞頭,以及咬住雞頭的雞屁股。 他的臉變成了雞屁股! “啊——” 他瞬間被噩夢嚇醒。 老子上輩子是不是挖了渣渣光的祖墳! 回到現實。 過了片刻,和光幽幽醒了。她摸摸后頸,扭了扭脖子,怎么覺得有點疼?莫非夢境的痛苦會帶到現實? 包間已經整理干凈,恢復原狀。 韓修離蹲在墻角,捏著一塊鏡子,緊緊地盯著,似乎生怕鏡中鉆出什么東西,他不停地摸臉。 和光不解地瞥他一眼,隨口調戲道:“喲,怎么還照鏡子了?心上人嫌棄你長得丑?” 聞言,韓修離像是被定住一樣,渾身一怔,接著他緩緩抬頭看向她,摸著左眼的黑色魔紋,冷冷地笑。笑了片刻,魔紋的紋路泛濫,爬滿整張左臉,身上魔氣外泄。 和光嚇了一跳,趕緊移開視線。 這火氣,說不定被戴綠帽了。 她扭頭看向尤小五,他臉頰緋紅,似乎做了美好的春夢。 她露出一抹曖昧的調笑,頂了頂他的肩膀,八卦道:“臉這么紅,夢見誰了?說說看?” 他沒回答,眼神生不可戀,幽幽地盯著她,盯到她渾身發(fā)毛,才吐出幾個字,“被你打的?!?/br> 和光:…… 大堂。 蕭玉成流淚時,依舊沉浸在夢中。謝玄怕他尷尬,挪到他身旁,搭著他的肩,替他擋住周圍似有若無的視線。 蕭玉成醒來后,對謝玄感謝一番。 兩人因著客套,隨口扯了兩句,扯著扯著,發(fā)現兩人的共同點居然挺多。 都是修仙家族出來的孩子,為了爭奪修仙資源,為了進入家族的核心子弟一列,必須日更不輟地修行,必須擠掉眾人拔尖領先。 年歲相仿,同在盛京生活多年,共同興趣也差不多。 兩人談天侃地,幾杯美酒下肚,氛圍調諧,勾肩搭背,聊的不亦說乎,就差稱兄道弟了。 把柳幽幽的問題聊開后,兩人相交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消失了。 叮鈴—— 紅袖招的姑娘敲響四壁的白玉編鐘,懸在柱子上的夜明珠閃了閃,光芒漸漸消散,大堂中昏暗下來。黑暗中,人們的交談聲也不經意地降下來。 清冷的月光灑在中央的舞臺上,那里成為大堂唯一的亮處,瞬間吸引客人的目光。 花魁夜正式開始。 一人從暗處走來,緩緩走向舞臺中央,蓮步輕移,火焰紅裙隨之一搖一曳,白皙細長的大腿若隱若現。月光穿透白玉的琉璃頂,纏住她的銀雪步搖,伏在她精致性感的鎖骨,繞過朱帶細腰。 一步一步,皆是風情。 “諸位,今夜有幸…” 謝玄呼吸一窒,她的字字句句化為靡音,環(huán)繞在耳側,一遍遍循環(huán),卻無一句能進入他耳。 她一開口,如絲如媚的聲音喚來霏霏yin雨,連連藤條破地而出,遮天蔽日,陰風怒號,藤條纏住他的腳腕,一圈一圈繞著往上爬。 掐住他的雙腳,圈住他的腰,扼住他的喉嚨。 拽著他看向她的臉。 這一看,藤條盡斷,烏云消散。 謝玄早就在小報上見過她的臉,對臉和氣質的反差感有十足的心理準備。然而親眼見證的一刻,巨大的割裂感實在難以接受,咔嚓撕裂他的幻夢。 小報對曲無眉的評價是,一張平凡到泯然眾人的臉。 他覺得小報肯定收了錢,平心而論,她的臉不符合大眾審美。 曲無眉當選媚門坤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個疑問,為什么是她?媚門隨手挑出一個女子,都不會比她丑。莫非是看修為和資質? 蕭玉成也屬于美夢破碎的人之一,他抿口茶,掩飾尷尬。 “咳,她的眼睛長得挺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