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他剛想岔開話題,遠處突然閃起一陣藍光,騰焰飛芒、直沖云霄,龐大的靈力扭曲成一股旋渦,朝藍光的方向涌去。 來穆臣騰地一下站起來,震驚地睜大眼睛。 步云階心頭巨駭,那個方向,是傳送陣… 傳送陣卯開酉閉,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會開啟。如此大的光,明顯是有人強開傳送陣,是誰在那里? 敵人? 九曲城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陣光,街道上開始sao動,家家戶戶的陣法開啟。不少人收拾家當,朝傳送陣的反方向飛去,一臉驚慌,嘴里叨嘮“打來了”“天魔入侵”等字眼。 不少人提著劍,背道而馳,飛往傳送陣查探情況。 大衍宗內(nèi),一陣陣劍光飛過,各座峰的護山大陣開啟,寂靜的夜里開始喧囂起來,三人的玉牌傳訊響個不停。 來穆臣握緊拳頭,沉聲吩咐道:“封曜,你先去探探情況。云階,召集執(zhí)法堂的弟子,跟在封曜身后?!?/br> 封曜和步云階離開后,來穆臣捏著玉牌,給所有峰發(fā)傳訊,讓他們不要驚慌,目前情況不明,靜靜待在原地。 一刻后,封曜和步云階回來了。 封曜臉色不善,“傳送陣沒有人,來人在我趕到前,已經(jīng)逃了?!?/br> 這種情況更糟,敵人已經(jīng)混進九曲城,他們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也不清楚對方的目的,只知道對方修為高深,能破開重重禁制的傳送陣。 封曜抬起頭,看向來穆臣,卻發(fā)現(xiàn)他神閑氣定,不復之前的冷峻斂容。 來穆臣捏了顆櫻桃,緩緩道:“一刻鐘前,柳幽幽失蹤了,還有地牢的柳依依和殘指。” 封曜不解地看著他,他們在談傳送陣之事,怎么突然提起了柳幽幽?莫非傳送陣和他們有關?可是以他們的實力,怎么破得開?還是說,有人來救他們? 來穆臣輕輕哼笑了一下,笑聲止不住,越小越大。步云階看得一臉茫然,堂主傻了? 來穆臣捏著下巴,舌頭頂住上顎,轉(zhuǎn)頭看向封曜,語氣帶著點幸災樂禍,“封曜,你輸了?!?/br> 封曜心臟跳了跳,涌上一股驚慌,柳幽幽、柳依依、傳送陣,連起一根線,他登時想明白了。 和光不知怎么啟動傳送陣,吸引大衍宗的注意,引開他們,借此機會綁走了柳幽幽,還帶走了地牢里的柳依依和殘指。 來穆臣拊掌贊道:“萬佛宗的和光嗎?可真是個妙人。” 一刻鐘前。 柳幽幽與子野告別后,回到宗門,半路上遇上和光。她本能不喜對方,正打算繞開,和光卻主動走過來。 柳幽幽無奈,只得問好。 和光沒有問候,上下打量她。那個尖銳的眼神,柳幽幽覺得自己仿佛是貨物一般,被對方掂在手里量價。 柳幽幽擠出笑容,打算轉(zhuǎn)身離去,沒走幾步,身后傳來和光的話。 “重生一次,開心嗎?” 柳幽幽腳步一頓,她握緊拳頭,才能勉強忍住身體的顫動。 “前輩在說什么?什么重生?” 夜涼如水,冰冷的霜霧仿佛一根根尖銳的針,直直扎進柳幽幽心頭,刺得她連話都在發(fā)抖。 身后傳來嘆氣聲,“你們這些重生者,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盍诉@么多年,你沒發(fā)現(xiàn)坤輿界和你原來的世界有許多相似之處?一模一樣的詩詞,同等功能的發(fā)明,幾乎一樣的建筑......” 柳幽幽越聽越驚心,她知道這些,她一直以為是穿越前輩們干的,而和光的下一句話把她的心打入谷底。 “這些啊,可都是我們從你們這些人腦子里搜到的。搜魂,搜刮盡你們的記憶,把你們世界的有益部分歸為己用?!?/br> 就在這個時候,九曲城突然迸射出龐大的光芒和靈氣,那是傳送陣的方向。 柳幽幽深吸一口氣,她得趕緊抓住機會離開,不能再和對方待下去了。 “前輩,傳送陣出事了,您不去看看嗎?” 和光諷刺地笑了笑,腰間的玉牌響了起來,低沉的男聲從玉牌里傳了出來。 “和尚,搞快點,傳送陣撐不了多久?!?/br> 柳幽幽趁和光聯(lián)系玉牌的機會,拔腿就跑,沒走幾步就被按住了。這時,幾位執(zhí)法堂的師兄打前邊經(jīng)過,柳幽幽才想起來此時有人巡邏。 她急忙想呼救,又被下了靜音咒。 那幾位執(zhí)法堂師兄剛要往這兒巡邏,腳步一轉(zhuǎn),竟然朝傳送陣的方向飛去了。 柳幽幽恍然驚醒,傳送陣是幌子,和光為了抓她、引開執(zhí)法堂的幌子。 冷硬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你那些重生者前輩們,都為建設坤輿界‘鞠躬盡瘁’地獻出生命,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23章 23劫獄 ◎那行,給你個信物,你需要我,就捏爆它?!?/br> 大衍宗,執(zhí)法堂,徹夜燈火通明。 已經(jīng)知道了始作俑者,但異界來魂是坤輿界的隱秘,來穆臣非但不能泄露,還要幫和光隱瞞。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夠妙,他只能打掉牙往里吞。 來穆臣象征性地派一隊修士調(diào)查傳送陣,派一隊調(diào)查地牢。 各峰前來詢問的峰主,都被搪塞回去。 剩下的只有和柳幽幽相關的幾人。來穆臣作為執(zhí)法堂堂主,還有別的事煩心,沒空和他們浪費時間,直接丟給步云階。 步云階好聲好氣請走季禪子,派了一隊弟子找柳幽幽。 他還沒喘口氣,蕭玉成跛著兩條腿,爬上來了。他眼皮一跳,趕緊把蕭玉成扶到椅子上,擔憂道:“師弟,這是怎么了?下午才跛一條,怎么現(xiàn)在兩條都跛了?” 步云階摸著小心肝,有點方,該不會是和光打的吧? 蕭玉成聞言,愣了愣,心里頭想:手太快了,自己折的。要是柳幽幽早消失一刻鐘,他這條腿還是好的。 腦子里的勁砰砰直跳,攛掇他詢問柳幽幽的行蹤。 步云階答道:“季禪子已經(jīng)在找了?!?/br> 蕭玉成臉上擔憂,心中狂喜。 步云階打量著他的腿,溫聲問道:“師弟,沒事吧?!?/br> 蕭玉成心想:沒事!你不信的話,我當場表演個倒立空翻。 緊接著送走蕭玉成后,元濟風火火火地跑來了。步云階扶額,心好累,最麻煩的來了,他還得畢恭畢敬地供著老人家。 昌明坊。 莫長庚大喇喇地坐在院子里,頂著一張精/盡人亡的臉,一個勁地灌補靈液,握著瓶罐的手在顫顫打斗,尤小五蹲在一邊,不停地掏補靈液。 一罐接一罐,地上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饒是和光,也忍不住咂舌,rou疼。 和光拍拍尤小五的肩,教訓道:“三十年前的花魁夜,明非師叔從紅袖招出來的時候,頂?shù)木褪沁@樣一張臉?!?/br> 尤小五湊近莫長庚,仔細打量他的臉。臉上的rou干癟,皮膚深深凹陷下去,描出骨頭的形狀,兩只眼睛干巴巴,像失去夢想的咸魚,眼窩下嵌著深深的黑煙圈。 嘖嘖,在脂粉堆里打過滾的臉。 看出尤小五臉上的嫌棄,莫長庚朝他扔了個罐子,砸他腦門上,沒好氣地說道:“老子這是為了誰?有點良心好不好?!?/br> 莫長庚的聲音中帶著刺耳的沙啞,他看向一臉調(diào)笑的和光,“做個人吧,強開傳送陣耗了我那么多靈力,差點就硬不起來了?!?/br> 和光又扔下一袋補靈液,笑道:“別貧了,去紅袖招待一夜,又能大鵬展翅。” 莫長庚勾起嘴角,“哦?你怎么知道是大鵬?” 眼看著話題往不可描述之處奔騰而去,尤小五趕緊抓住韁繩,“別玩葷段子了,我還是個孩子。先干正事吧,大師姐,人呢?” 和光摸摸腰上的兩個布袋。 尤小五眼神呆滯,“放靈獸袋里,不好吧?!?/br> 和光掀開靈獸袋的口子,“靈獸袋怎么了?妖族和人族同屬生靈,能裝妖就能裝人,你這是種族歧視?!?/br> 柳依依從靈獸袋出來那一刻,腦子眩暈,好一會才回過神。不再是牢籠和四壁,而是寬敞的院子,踏實的土地,高高的天空。 她深吸一口氣,有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她自由了? 她扭頭看向和光,回想起了地牢的那一幕。 前輩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她以為她的審判結(jié)果出來了,雖然心里難受和絕望,經(jīng)過幾天的囚禁,她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正當她想向前輩道謝時,咔噠一聲,前輩斬斷了牢房的鐵鏈。 那一幕,柳依依覺得,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殘指動了動脖頸,地牢沒枕頭,這幾天睡得脖子疼。他甩了甩身上的鎖靈鏈,咧嘴笑道:“給個清潔訣唄,幾天沒洗澡,我都臭了?!?/br> 和光動了動鼻子,恩,是有點臭。 她給柳依依施了個清潔訣,扯著殘指的鐵鏈,把他綁到最遠的樹下。 殘指舔舔干燥的嘴唇,笑道:“邪修沒人權(quán)嗎?” 和光系緊鐵鏈,“按你們邪修的話,是弱者沒人權(quán)?!?/br> “那你可得堅守正道修士的立場?!毖劭粗凸庠阶咴竭h,殘指的笑容淡了,他忍不住慌了,“等等,幫個忙唄?!?/br> 頭發(fā)里有東西蠕動,殘指覺得可能是虱子。別走啊,他不想從陰陽頭變成光頭,他不要做和尚! 柳依依低著頭,腳尖點點地。她應該感謝和光,但所有的語言都太蒼白,完全不足以表達感激之情。何況,救命之恩從來不是一字一句可以報答。 “你的心魔,我?guī)湍愠?。可以原諒季禪子嗎?” 前輩會和自己說什么,柳依依想過很多遍,劫獄、救命之恩之類。但她從來沒想過,前輩會提心魔?;秀遍g,她想起來,她找上萬佛宗是因為心魔,怨恨季禪子也是因為心魔。 一切的源頭,一念生魔。 柳依依的眼眶有點熱,她懂了前輩的意思,前輩幫她,只是為了除心魔。 但是,救命之恩哪是一筆心魔交易可以了結(jié)。 看著柳依依腦袋上的發(fā)旋,和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雖說我救你出獄,但是從此以后,你就是邪修了,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