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但盡管如此,花熹年始終與他還是保留著一絲師生情誼。 當時被清紀郎彈劾,被暫時關(guān)押,花熹年還幻想著,太子能看在師生一場的情分上,出面為他作證。 一直到七皇子去接他出獄,他才得知這一切都是太子的預謀。 自那一刻起,本就不多的師生情誼被碾成灰,散得一星不剩。 花熹年已經(jīng)決定好,等把舒先生接入京,他便去御前請辭,卸職歸家。 蕭晏凌明顯感覺到了花熹年的疏離。 他不屑與一個臣子低頭認錯,更不會承認彈劾的事與自己有關(guān),只是警告花熹年。 “少師以后還是要多多注意,有些心里話,自己想想就是了,何必寫出來讓人捏了錯處?” 花熹年笑得溫和,眼里卻沒有半點暖意,“微臣謹記太子殿下教誨?!?/br> 身為老師,被學生反過來上了一課。 他是要銘記于心。 —— 郁霓裳和宋弘這一路來得不急不躁,夫妻二人權(quán)當是帶著兒子游山玩水。 事實上,游山玩水的是他們夫妻,小青云多數(shù)時候只是陪跑,然后爹娘在玩,他在學習。 也因為在路途游玩,宋弘夫婦救下了一個九歲小男孩。 小男孩原本是要去京都念書的,可入京路上碰到了山匪,他的書童險些被截殺。 被郁霓裳救下后,主仆二人坐在火堆邊瑟瑟發(fā)抖。 亭子外正在下雨,雨勢很大,濺起官道上滿地濕泥。 這地方又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郁霓裳看了眼小男孩,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顯然還沒從先前的驚嚇中緩過來,小臉上慘白一片,哆嗦著嘴唇道:“齊崢,我叫齊崢?!?/br> —— 蕭晏凌和花熹年在城門外接到了宋弘夫婦。 當先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宋弘,他手上牽著兒子。 花熹年一眼認出來,忙笑著上前打招呼,“先生一路辛苦了。” 京都的事,宋青苒已經(jīng)傳信跟爹娘說清楚,也知道今日來接自己的,是大姐的其中一個孫子,花熹年。 他輕輕頷首。 蕭晏凌上下打量了宋弘兩眼,剛要開口,就見馬車上又下來一人。 蕭晏凌的表情頓時凝固在臉上。 第477章 得知長姐死因 車上下來的美婦人,蕭晏凌十分眼熟,不止眼熟,還記憶深刻。 當日在城外,他埋伏的人眼看就要得手了,偏偏是這婦人出來橫插一腳。 手上一把武器也無,就這么悄無聲息弄死了他花重金請來的刺客。 更絕的是,他事后讓金鱗衛(wèi)去調(diào)查,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她怎么會在這里? 相較于蕭晏凌的愣神呆滯,郁霓裳顯得格外坦然,面上甚至還帶了一絲笑容。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了?!?/br> 明面上來說,當日是郁霓裳救了他們。 蕭晏凌于情于理,都該記住這份恩情。 是以當下,他不得不微笑著回應一句,“沒想到這么巧,竟會在此地碰到夫人?!?/br> 郁霓裳半點不遮掩,看了眼宋弘。 “也不算巧合?!?/br> 她說,“我夫君受邀入京,我陪著他來的?!?/br> 蕭晏凌聽完,腦袋上仿佛挨了一悶棍。 這個武功高深莫測的婦人,竟是舒仲孺的夫人? 若非當日城外刺殺是自己的安排,蕭晏凌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舒仲孺早有預謀。 所以來了這么一出,只為順利打入南涼京都。 車上還坐著九歲的齊崢。 這小子之前被驚嚇到,病了一場,郁霓裳沒讓他下來。 簡單同蕭晏凌和花熹年打了個照面,一行人重新啟程,正式入京。 之前在裕和帝跟前的說辭是花熹年以友人的身份邀請舒仲孺入京。 現(xiàn)在自然不好在外面另外給他安排住處。 花熹年便直接把人領(lǐng)到了康國公府。 蕭晏凌望著國公府門楹上氣派的牌匾,又望著舒仲孺夫婦的背影。 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少師是他的老師,而舒仲孺,是他老師的友人。 倘若舒仲孺真的有心歸順南涼,將來一旦輔佐他,他登上寶座便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什么蕭晏安,再來十個都休想動搖他的位置。 思及此,蕭晏凌再看花熹年時,眼神都不一樣了,顯得格外恭敬。 “老師,我……” 花熹年截住他的話頭,“太子殿下,舒先生舟車勞頓剛到京都,需要整頓休息,花家會有下人伺候好的,我們就不必跟進去了,還得回宮復命呢?!?/br> 不能跟進去攀交情博好感,蕭晏凌有些失望。 但一想來日方長,他又放寬了心態(tài)。 回宮后,花熹年把已經(jīng)接到舒先生的事回復完就退下去了。 殿內(nèi)還剩太子。 裕和帝問他,可曾試探出舒仲孺的態(tài)度來了? 蕭晏凌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他不僅來不及跟舒仲孺說句話,全程還被舒仲孺那位夫人的氣勢壓得死死的。 別說試探,險些連他是去干嘛的都給忘了。 “初次見面而已,說的都是些寒暄客套的話,兒臣暫時看不出什么來。” 裕和帝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