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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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本來面色還有些蒼白的,這會兒突然面色就紅潤了起來,連剛才差點嚇尿的事情,都已經(jīng)被拋之腦后了。 鯨鯨降落的地點,是海上龍宮的外圍,在鯨鯨降落之后,有工作人員開著一輛小電動通勤車來引領(lǐng)他們。 等他們上了車之后,工作人員道:“抱歉,請各位稍等一下,我們還有一個客人要一起。” “當然。”麥克阿菲博士道,然后他們坐在車上稍微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架水上飛機降落了下來。 “坐水上飛機,果然遜斃了!”塞繆爾道。 乘坐過鯨鯨之后,就再也不想乘坐水上飛機了。 麥克阿菲博士面帶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 或許,一個以拳擊作為自己愛好的物理學(xué)家,對這種充滿了刺激的旅程,并沒有那么的排斥。 水上飛機在海上龍宮旁邊的海面上降落,然后工作人員幫忙之下,一名男子爬上了海上龍宮。 這是一名大約四五十歲的男子,他有一頭濃密的卷曲黑發(fā),在頭頂梳理得一絲不茍,身上穿著一件頗為傳統(tǒng)的西裝,有些復(fù)古的紳士意味。 他的長相頗有侵略性,一雙灰白色的眸子似乎缺少某種感情,在盯著人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兇和不好相處。 他一只手拎著一把琴箱,另外一只手拎著簡單的行李,上了通勤車,然后冷冷地瞥了麥克阿菲博士等人一眼,就一言不發(fā)地坐在了那里。 麥克阿菲博士真的是物理學(xué)家里少見的擅長社交的一個,否則他也不會成為歐洲核子中心的負責(zé)人,他友善地伸出手去:“您好,我是麥克阿菲……” 他只是覺得,能夠被海上龍宮專門迎接的人,應(yīng)該不會是什么普通人,以及因為對海上龍宮的好感,代為展現(xiàn)地主之誼而已。 誰想到對方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非常隨意地和他搭了一下手,也沒有自我介紹,就轉(zhuǎn)過頭去。 不過,這一握手,就讓他愣了一下。 因為這位中年人的手掌有著厚厚的繭子,僅僅是抓起來,就覺得硌手。 麥克阿菲博士本身是一名拳擊愛好者,他的拳頭上有著很多的傷痕和繭子,但是他想不到什么樣的運動,會讓手掌上有這么多的繭子。 合氣道嗎? 等等,不對……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中年人身邊的琴箱上,心中恍然。 這是一個樂手! 而且,或許是非常優(yōu)秀的樂手。 音樂這東西,是看天賦的。 但是天賦只是決定你的上限,勤奮程度才決定你的下限。 一個能夠在掌心練出來這種繭子的男人,至少不會是一個廢材。 而出現(xiàn)在海上龍宮的樂手,也絕對不會是庸才。 正如海上龍宮肯定不會雇傭沒啥水準的物理學(xué)家一樣。 麥克阿菲博士立刻就感興趣起來,他問這名中年樂手道:“請問,您是海上龍宮的樂手嗎?”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您是云霄樂團的樂手,還是來參加云霄樂團的選拔的?” 說完之后,他有些洋洋得意地搖著頭,道:“我沒有猜錯吧!” “哼,云霄樂團。”沒想到,對方卻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似乎麥克阿菲提到的是什么不值一曬的東西一般。 中年人的這種反應(yīng),讓麥克阿菲博士更疑惑了。 難道這家伙,不是來參加云霄樂團的? 那是為了什么?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人,他其實是來踢館的。 安東·約夫姆在古典音樂界,有一個很少有人會叫,但人盡皆知的綽號,那就是“第二的安東”。 因為他在小提琴界,被人稱為“永遠的第二”。 這個稱號,約夫姆心中最不爽的,但是卻也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在小提琴界,他只是第二的小提琴手。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音樂的領(lǐng)域,很難完全評判兩個樂手孰優(yōu)孰劣。 但是在小提琴領(lǐng)域,幾乎所有人都默認,約夫姆只能區(qū)居第二。 因為在他之上,還有一個埃斯科巴。 約夫姆和埃斯科巴兩個人之間,其實也頗為有趣。 他們兩個人,和柴院其實還是有一定的淵源的。 兩個人都是從同一場比賽上出道的,那就是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大賽。 在這場比賽上,約夫姆奪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在眾多的同齡人之中嶄露頭角。 但毫無疑問的,第一名是一個叫埃斯科巴的人。 在這場比賽之后,兩個人都收到了來自各大樂團的橄欖枝。 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個樂隊,結(jié)果變成了“第一小提琴首席”和“第二小提琴首席”。 毫無疑問,第一小提琴首席當然是埃斯科巴,約夫姆又是第二。 再然后,又是好幾個不知道是命運還是巧合的經(jīng)歷,兩個人總是在同一個領(lǐng)域里被人比較,而約夫姆也總是略遜一籌。 對此,約夫姆是不服輸?shù)?,他拼盡全力地去練習(xí)。 但埃斯科巴也從未放松。 終有一天,兩個人發(fā)現(xiàn),其他所有人,都已經(jīng)被兩個人甩在了身后。 彼此的對手,只剩下對方。 至少約夫姆是這么想的。 他拼盡全力,想要把埃斯科巴從自己的頭頂上拉上來,但卻又總是功虧一簣。 終于,約夫姆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那就是埃斯科巴就是比自己更優(yōu)秀。 他不再和埃斯科巴死磕,而是接受了柏林愛樂樂團的邀請,成了柏林愛樂樂團的第一小提琴兼樂隊首席。 而埃斯科巴,則是保持相對的獨立性,只以合作的形式和許多的樂隊合作。 這么一晃又是大概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里,有許多的小提琴新秀嶄露頭角,但卻都沒有什么人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兩個人依然保持著對小提琴領(lǐng)域的統(tǒng)治。 甚至有時候,約夫姆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其他人能夠和自己配合,也是一件非常讓人失望的事。 他甚至主動邀請埃斯科巴前往柏林愛樂樂團擔(dān)任首席,自己再屈居第二。 這種做法,許多人都無法理解。 有人認為是惺惺相惜,兩個人互相引為知音。 還有人認為約夫姆這家伙是個抖m,喜歡被人壓著打來著。 但無論如何,這都成了小提琴界,乃至古典音樂圈的一段佳話。 可惜,埃斯科巴竟然拒絕了。 他拒絕的理由,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小提琴苗子,要當老師! 當時,約夫姆心里的想法是…… 這真的不是在搞笑嗎? 還是在搪塞我? 埃斯科巴竟然那么不想和我合作嗎? 誰想到,這還不是最坑爹的。 坑爹的是,埃斯科巴追著要收人家當徒弟的那個人,竟然拒絕了埃斯科巴,跑去mit了。 而更坑爹的是,埃斯科巴隨后又收了一個女徒弟,到處亂跑,還是不愿意和他合作。 約夫姆覺得這位女徒弟雖然天賦不錯,但壓根就沒有成為最頂級小提琴手的潛力,也壓根就沒有教導(dǎo)的價值,認為埃斯科巴在擺爛,簡直痛心疾首。 再然后…… 埃斯科巴竟然打算加入“云霄樂團”? 就那種新成立的樂團,憑啥能夠得到埃斯科巴這樣的小提琴家! 約夫姆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不服! 他覺得自己有責(zé)任,為了古典音樂界,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埃斯科巴,說服他,讓他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做法。 這種新成立的樂團,有個毛的價值? 何必在這種樂團浪費自己的時間,蹉跎自己的歲月? 奈何他電話里說不通埃斯科巴,所以…… 安東·約夫姆,世界上最好的交響樂團柏林愛樂樂團的首席,世界第二的小提琴家,親自來到了海上龍宮。 他倒是想要看看,埃斯科巴到底吃了什么迷魂藥! 為何會如此的偏執(zhí)! 約夫姆的這次行動,得到了整個古典音樂界的支持,就連柏林愛樂都痛快地給了他假期,還幫他安排了這次的行程。 得知柏林愛樂的首席要來,海上龍宮也非常痛快地給開了綠燈。 雖然沒有像麥克阿瑟博士那樣派人去接,也是禮敬有加。 通勤車沿著海上龍宮漫長的浮橋,向船體的方向行駛。 通勤車上,被約夫姆忽視了的麥克阿菲博士也沒有太在意,因為他的目光,已經(jīng)完全被自己下方的這座浮橋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