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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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僅僅是遠(yuǎn)遠(yuǎn)的見上一面。 卻再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依偎在一起,披著同一件衣服,仰望著天空的月亮。 小蛾子把谷小白的手,輕輕合在自己的掌心里,輕輕吹著氣。 小蛾子的手并不柔軟,谷小白能感受到她掌心的繭子,輕輕剮觸著他的皮膚。 有些微的疼,卻那么真實。 “小白哥哥,在離別之前,我想再給你唱一次歌,但是……是在這里唱,只唱給你一個人聽?!?/br> 夜色之下,寒風(fēng)之中,小蛾子依偎在谷小白的懷里,伸手輕輕撫摸著旁邊傻狗的背脊,略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meimei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哎呀哎呀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北望 淚呀淚沾襟 小meimei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哎呀哎呀 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人生呀誰不 惜呀惜青春 小meimei似線郎似針 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哎呀哎呀 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這是谷小白會唱的第一首歌,也是谷小白教給小蛾子唱的第一首歌。 在兩個人初次相識,谷小白第一次試練即將結(jié)束,就要離開的那個夜晚,兩個人就這么一個教一個唱。 唱著唱著,小蛾子的淚水,已經(jīng)打濕了衣襟。 第1763章 若是一場別離 齊王寢宮的殿前臺階上,小蛾子已經(jīng)在谷小白的懷中睡熟了,她的眼瞼上還掛著淚水。 谷小白低頭看著她的側(cè)臉,輕輕摟緊了她的身體,然后抬起頭去。 一滴露水,在頭頂?shù)奈蓍苌蠀R聚,將滴未滴。 谷小白從來沒有如此盼望著時間變得更慢一點,希望這個黎明永遠(yuǎn)不要來。 可那屋檐上的水珠,卻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一點清晨的輝光,正從天邊亮起,那一縷光線,投射在屋檐上,被那一滴水折射進(jìn)了谷小白的眼中,亮得刺眼。 突然間,那滴露水滴下。 谷小白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一滴水滴在了他的眼皮上。 冷的刺骨。 冰冷的露水沿著他的臉頰流淌著,然后在下巴上慢慢干涸。 遠(yuǎn)處,靜靜守了一夜的侍衛(wèi),有些躊躇地上前,然后被谷小白殺氣騰騰的眼神嚇得轉(zhuǎn)身又跑了回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白田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公子,門外來了一個人,說來找……小蛾子姑娘。” “不見?!惫刃“讛[手。 “這……”白田有些為難,“他說一定要見到小蛾子姑娘……” “讓他等?!惫刃“椎?。 “是?!卑滋镛D(zhuǎn)身去了。 在這兩千七百年的齊國,谷小白就是天,他的話就是命令。 除了依然還存在,卻早就已經(jīng)失去了權(quán)柄的周天子之外,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的地位在他之上。 他說讓等,那就要等。 等不了也要等。 但他的懷里,小蛾子動了動,慢慢醒了過來。 “小白哥哥,早。”小蛾子對谷小白打了個招呼,露出了笑臉。 谷小白的臉一黑。 還早?你今天就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小白哥哥,我該走了。”小蛾子道,她的面上,又是那種典型的小蛾子式的倔強和堅持。 獨自一個人在外苦苦掙扎,卻愿意救助受傷昏迷的谷小白是她。 和盲伯跋涉千里,只為谷小白取一桿竹子的是她。 而此時,收拾起了情緒,準(zhǔn)備遠(yuǎn)行的,也是她。 似乎昨天晚上,在谷小白的懷中哭著睡著的,反而不是她。 已經(jīng)認(rèn)識小蛾子那么久了,可谷小白卻依然看不懂她。 看谷小白還想說什么,小蛾子卻牽住了谷小白的手,道:“小白哥哥,送我一程吧?!?/br> 谷小白和小蛾子手牽著手,慢慢走出了齊王宮。 期望很大,非常大。 這座東方最偉大的宮殿之一,綿延占地那么大,可一路走來,卻又那么近,那么快。 齊王宮外,一輛馬車已經(jīng)在等著了。 一個消瘦的男人,正站在門外,靜靜等著,看到小蛾子出來了,他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那輛馬車。 小蛾子向前走了一步,谷小白卻抓緊了她的手,緊緊握住。 “小白哥哥,我該走了……”小蛾子道,“不要……” 谷小白卻哪里肯放手? 他的目光不敢和小蛾子接觸,卻又不忍挪開。 小蛾子眼眶紅了,之前強裝出來的笑顏,終于維持不住,她猛然掙脫了谷小白的手,向前跑了幾步,走到了馬車之前。 那消瘦的男人,沉默地轉(zhuǎn)身,打算駕車而去。 卻在上車之前,又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了谷小白,像是見到一個久違的老朋友一般,上下打量著谷小白,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你是誰?”谷小白下意識地問道。 他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卻覺得格外熟悉,似乎對方是他朝夕相處的親人。 明明他見過無數(shù)次的人,都會有臉盲癥,都記不住對方的臉。 對方卻沒有說話,只是對谷小白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旁邊靜靜站著的管仲,對管仲點了點頭。 管仲,或者說郝凡柏也對這男人點了點頭,然后目送他跳上了馬車,輕輕一甩韁繩,馬車慢慢加速。 “小白哥哥,保重……”小蛾子轉(zhuǎn)過頭來,對谷小白道。 話未說完,她的眼睛已經(jīng)模糊,再也不敢回頭看。 生怕再看下去,她真的沒有勇氣離開了。 谷小白一步向前跨出,卻被白田一把抱住了。 “公子,不要去。”白田道。 郝凡柏道:“小白,你也知道,小蛾子必須走……” 如果小蛾子不走,谷小白所遇到的一切,都會不復(fù)存在。 他在戰(zhàn)國海上、西漢北荒、唐代長安、明代南洋所見到的小蛾子,都會不復(fù)存在。 他曾經(jīng)穿越到中年大叔的齊桓公身上,也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可他依然無法安然接受。 “小蛾子!”谷小白站在齊王宮的大門前,放聲大喊。 馬車上,小蛾子轉(zhuǎn)過頭來。 谷小白大聲道:“我在2700年后等你!” “我在今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每一個時代等你!” “你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來找我!” 小蛾子聽著谷小白的大喊聲,口中喃喃低語:“小白哥哥,我們……再見了。” 不論此去多么的困難,多么的危險,就算是我要超越的,是兩千七百年的時空。 我也會不顧一切奔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