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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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命運,勝是命運。 門德爾松,《婚禮進行曲》! 其實婚禮進行曲有兩個版本,一個是門德爾松版本的,高亢激昂;一個是瓦格納版本的,莊嚴肅穆。 當初趙興盛也準備了兩套方案,如果現(xiàn)場比較容易hold住,就用瓦格納版本;如果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對方燃爆了,那就先聲奪人,直接亂拳砸死再說! 這場演出的難度特別大,因為他們奉命砸場子,但是不能真把場子砸塌了。 這畢竟是結婚啊,得讓老師高興了,還不能把好事變壞事。 最好,還能解開老師的心結。 換句話說,他們要做的,是搶主導權! 把一場讓老師不爽的婚禮,硬生生改成老師喜歡的調(diào)調(diào),說不定能讓這個要嫁女的老人,開心一下下。 所以,必須把先前的浮華、喧囂都全砸了去! 所以,明明是婚禮進行曲,卻彈奏得像是要打架一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后方,大堂鼓一起加入。 州鳩樂隊的第一次亮相,沒有絲毫的節(jié)制,直接所有樂器全上,來了一個大合奏,像是一通亂拳打了過來,打的人頭昏腦脹,沉重的鼓聲,震得大廳頂部的水晶吊燈都在搖晃。 這大概是最暴力的婚禮進行曲了,聽完了就想扛著新娘子上戰(zhàn)場的那種。 賓客們驚疑不定,發(fā)生了什么了?現(xiàn)在就開始婚禮進行曲了嗎? 等等,不對…… 婚禮進行曲的聲音漸漸降低,現(xiàn)場只剩下了賓客們的喧嘩,下一秒,谷小白切換音色,手指重重按下,一聲清冽宛若從遠古傳來的聲音,從音箱里發(fā)出來,極具穿透力的音色,傳遍整個大廳,甚至傳到了大廳之外。 “?!恕!!!?/br> 曠古絕今,清越遼闊。 門外,付函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卻猛然頓住了腳步。 編鐘! 這個旋律…… 古樸,純粹,簡單的旋律,卻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兒。 音樂人,對優(yōu)秀的音樂是無力抵抗的,如果說付函本來只是好奇,現(xiàn)在卻是心里像是被貓兒撓了一樣,他迫不及待地向前兩步。 是誰?誰在表演? 大廳里,一切浮華褪去,宛若從遠古傳來的編鐘之后,大堂鼓擂動,繼續(xù)鋪墊著一層低音,然后趙興盛把排簫湊到了口邊。 “哩……”空靈的排簫聲傳來,像是吹拂了千年的風吹過窗欞,吹入了每個人的心里。 “嗚……”谷小白拿起了一只古塤,湊在嘴邊吹奏,另一種空靈,另一種清美。 “咚~嗡~~~~”在樂隊的最后,坐在古琴前面的貝斯手伸手一撥,余韻無比悠長的古琴聲加入。 然后他湊近了話筒,應和著《燕燕》的旋律,曼聲長吟: “燕燕于飛, 差池其羽, 之子于歸, 遠送于野, 瞻望弗及, 泣涕如雨……” 不是現(xiàn)代漢語,而是古音! 文學系教授,一出手就是不凡! 雄渾的男中音,在編鐘、排簫、古琴、古塤的伴奏之下,像是穿越了亙古歲月的先賢,在浩大的祭典之上,祭祀上蒼,禱告天帝一般。 華麗! 高雅! 以及…… 聽不懂! 不過沒關系,好聽就行了! 隨著編鐘漸漸隱沒,排簫聲也漸漸消失,那宛若禱告上蒼的雄渾聲音,也漸漸飄散在天地之間,只剩下古塤和古琴的聲音,還在繚繞。 趙興盛播放出來了一段采樣而來的馬車聲、鳥鳴聲、喧鬧聲…… 然后他湊到了話筒前面,低沉地道:“燕燕于飛,差池其羽,我的meimei,就要出嫁了……” 新娘怔怔看著樂隊的方向。 《燕燕》這首歌,大概是自帶鄙視鏈的。 往來的賓客里,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夠聽懂。 這些人,都是女方的賓客中,老爺子的同事、學生、朋友。 新娘也是能聽懂的。 這一句話一出,情緒真快繃不住了,眼角已經(jīng)有了淚花。 反而是新郎,在旁邊一臉茫然。 當然,音樂本來就是最好的語言。 雖然聽不懂歌詞,現(xiàn)場卻已經(jīng)從那雄渾的音樂之中,感受到了沉重仿若歷史的力量。 新娘看過來時,趙興盛卻已經(jīng)低下頭,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跳動,“咚叮咚咚!”雄渾的編鐘又響了起來。 他的左手在上方的鍵盤上,敲出編鐘的音色,右手卻已經(jīng)挪到了下方的主鍵盤,兩只手同時在上下兩個鍵盤上跳躍著。 上方的編鐘緩慢而有力,下方的手指,卻幻化成了一團光影。 “嗖嗖嗖嗖~啾啾啾啾~” 奇特的電子合成音色,從鍵盤里飄了出來。 曲風,變了! 第96章 原裝《燕燕》 “嗖~啾啾啾啾~~嗖啾啾啾~~~嘁嘁嘁嘁~啾啾啾啾~~” 在趙興盛的指尖,奇特的合成電子音色,宛若激光鐳射在不停折射,又像是漫天極光籠罩夜空,變幻莫測,鋪滿了整個現(xiàn)場。 沉重的大堂鼓,一聲聲擂動,越來越慢,越來越沉! 那感覺,就像是對上天的禱告,竟然真得換來了上蒼的回應,天空之中光芒萬丈,天神降臨,君臨萬物。 鐘聲回蕩,天地溝通,人神合一! “我去……”對面,看著趙興盛幾乎看不清的手指,磨盤草的鍵盤手都呆住了:“鍵盤大神?。 ?/br> 媽蛋,怎么哪里都能遇到鍵盤大神!一個業(yè)余的樂隊,怎么會有這種大神! 卻不知道,人家趙興盛之前可是鋼琴大手,差點被央音的鋼琴系錄取,雖然因為手受傷,放棄了鋼琴生涯,但也只是覺得自己沒辦法登上頂峰而已,并不是廢了,現(xiàn)在的水平,依然是演奏級。 再加上這么長時間樂隊的磨練,玩起鍵盤來,簡直出神入化。 大堂鼓的聲音填充在最下方,說不出的厚實,鼓手的一只鼓槌在敲大堂鼓,另外一只閃電一般在排鼓上擂動,咚咚咚咚嘣嘣嘣嘣,鼓聲越來越清脆,越來越高,像是有人在步步登仙。 古塤和古琴的余韻,在這激烈而迷幻的電子樂之中回蕩,明明是平緩之極,連節(jié)奏都不明顯,卻極具律動感,像是有一個毛毛蟲鉆到了脊椎里,不使勁晃幾下身體,就有點承受不住似的。 大門口,付函兩只耳朵都不夠用了,這特么什么編曲! 這什么神仙編曲! 一首明明古典之極的樂曲,怎么突然變成了迷幻電子風了? 但是……真特么好聽! 州鳩樂隊這支樂隊,其實是有點神經(jīng)分裂的。 一半文科一半理工,喜歡的東西實在是差太多。 趙興盛和文學系的貝斯手,都特別喜歡古代的各種樂器和音樂。 而老王和材料學的鼓手,則特別喜歡合成音色和各種現(xiàn)代樂器。 樂隊每個人都很有個性和特色,經(jīng)常會有各種即興。 即興好了,就是神來之筆,即興不好,就是車禍現(xiàn)場。 所以他們只能是業(yè)余樂隊,專業(yè)不起來啊。 譬如現(xiàn)在,彈著古琴的貝斯手,突然仰天一聲長笑。 “哈哈哈哈哈……” 宛若羽化登仙,快意天下。 但長笑聲卻漸漸變小,似乎又染上了一層悲色。 貝斯手瞪著對面霸占了調(diào)音臺,往下拉推子的老王,你干啥,我還沒笑完呢,干啥拉我的麥! 老王回了個白眼,別搶戲!現(xiàn)在不是你即興的時候! 笑聲逝,歌聲起。 不是谷小白。 唱歌的是趙興盛。 谷小白是這支樂隊的主唱,但他就是不唱! 在趙興盛準備開唱的時候,他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的古塤,抽出了一根a調(diào)大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