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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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離游的心執(zhí)被放大,一心想行俠仗義,與他原本性情相差甚遠(yuǎn)。 這就好比自己做了個春秋大夢,結(jié)果被人圍觀;又或者是自己偷偷寫的日記,被公之于眾…… 總之,尷尬。 很尷尬。 林也奚道:“我覺得很好啊?!?/br> 離游猛地抬頭,他失血過多,面上沒有血色,本就眉眼生得柔美,此時更添了些脆弱多情,他道:“你……” 成日里調(diào)戲人的合和峰弟子,此時竟顫著眼睫,全是不好意思。 林也奚由衷道:“你很有天賦,與其尋那些捷徑,不如專注于音修,日后定有所成。” 她沒提“行俠仗義”這些,而是說起了他的修行之道。 這無疑緩解了離游的尷尬,讓他自在許多:“嗯……我會專注于音修的?!?/br> 林也奚又道:“不過蒼瀾峰上沒有相關(guān)功法……” 離游心猛地提起,他道:“我可以自修?!?/br> 林也奚道:“嗯,我會留意相關(guān)心法的,等以后你就是咱們蒼瀾峰上的音修大師兄!” 離游一堆話涌到嘴邊,最后只化作一聲輕輕的很輕很輕的:“好?!?/br> 白燦燦和秦安安一直在躲著林也奚。 他們恢復(fù)得最快,身上也沒受什么傷,只是心神上受了巨大沖擊,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 破天化作的巨船有數(shù)個船艙,足夠?qū)⑺腥硕及仓孟隆?/br> 林也奚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他倆。 秦安安坐在屋里,一直在無聲地掉眼淚。 她天賦差,很晚才筑基,容貌雖也年輕了許多,卻藏不住眼尾的細(xì)紋。 此時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腫得厲害,鼻尖更是被擦得通紅。 林也奚一眼瞧見,心疼得厲害:“安安姐,莫要哭壞了眼睛?!?/br> 修士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尤其是五感勾連心神,若是傷到了根子里,藥石無醫(yī)。 秦安安不敢看她,只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林也奚忙道:“那時你們都被侵染了,不受自己控制,何來道歉一說?!?/br> 她將天道和畛域這些一一說給秦安安聽。 秦安安聽得認(rèn)真,最后還是道:“我到底是萌生了那樣的心思,才后傷害了你。” 她想到這里,便自責(zé)得厲害。 同樣埋進(jìn)被子里放聲大哭的白燦燦也是如此。 他們知道自己當(dāng)時受了“蠱惑”,可也的的確確萌生了那般心思。 秦安安也好白燦燦也罷,他們和林也奚相依為命十多年,早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可這樣親密的關(guān)系,竟會生出那樣邪惡的念頭——這是他們無法接受的,甚至無法再相信自己。 明明那樣愛她。 怎么會自私到想要?dú)⒘怂?/br> 每每想到這個,秦安安和白燦燦只覺寒毛倒豎,生出了強(qiáng)烈的自我質(zhì)疑和自我厭棄感。 林也奚凝神道:“安安姐,你隨我來。” 她帶著秦安安去了白燦燦的屋子,白燦燦躲在被子里,把自己團(tuán)成了一個密不透風(fēng)的圓球。 林也奚也沒強(qiáng)迫著讓他出來,而是同他們認(rèn)真說道:“這事很正常,你們莫要陷進(jìn)去?!?/br> 她繼續(xù)道:“人心本就是復(fù)雜的,誰都會有惡念升起,哪有什么極善之人?自私是本能,是刻在每個人基因……嗯,我是說靈魂上的,這是與生俱來的,和這身皮囊一般,都是生下就有的。 “不必因?yàn)榭吹竭@些念頭而過度自責(zé),也沒必要去抗拒它們的存在……每個人都有邪惡的一面,可這不意味著我們會去作惡。 “況且,何為人?抹殺天性就不是人了,無論這天性是善還是惡! “我覺得人最重要的是‘選擇’,可在畛域中,你們是被剝奪了選擇權(quán)。既無法選擇,又談何對錯?” 破天劍上發(fā)生的一切,沈讓塵都聽在耳中看在眼里。 林也奚寬慰秦安安和白燦燦的話,全都一字不漏地落在了他心里。 沈讓塵怔了好會兒,嘴角才溢出一個幾不可察的笑容。 初見那美麗的識海,他以為她是生來澄澈,是無知者的純凈。 如今聽了她這一番話…… 沈讓塵才明白,這是生而知之的純粹。 - 雪白色巨船足足行駛了七天七夜,才駛出了荒蕪的乾坤宗。 林也奚一直在甲板上盯著,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子。 經(jīng)過這么多天,大家都恢復(fù)了身體和精神,此時都站在甲板上,張望著外頭的光景。 太安靜了,這七天七夜他們像行駛在無邊無際的荒海上,無風(fēng)亦無浪,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般,聽不到任何聲音。 “出來了。”白燦燦小聲道。 所有人都看到了,林也奚的修為高,看得更遠(yuǎn)更清晰。 雪白色巨船駛出了龐大的陰霾,進(jìn)入了更加深沉的黑夜。 天上有一輪灰白色月亮,本該散落著星辰的地方有一道道抖動的黑色絲線,它們是極致的黑,難以形容的黑,仿佛能吞噬所有光一般,讓人心生恐懼的黑。 空氣中飄散著一些類似于柳絮的棉狀物,破天劍上的透明護(hù)盾將其隔絕在外,眾人卻依舊感受到了那“柳絮”的壓迫感。 太多了,太密了,讓人透不過氣。 這是什么? 每個人心底都生出這個疑問。 沈讓塵并未走出船艙,只是給林也奚傳音入密道:“那是逸散的天道?!?/br> 林也奚屏住了呼吸,道:“這……這怎會……” 沈讓塵:“四十七星恐怕沒剩幾人了。” 天塌了。 天道崩落。 四十七星扛起了一條條天道,竭力撐起了崩落的天道。 然而,區(qū)區(qū)五百年而已,那些曾經(jīng)位于巔峰的化天境大能,一個個陷落,他們承下的天道逸散而出,充斥在天地間。 這些“柳絮”落在人身上,要么爆體而亡要么腐爛成泥。 如此密密麻麻的降落,難以想象下方是什么景象。 這便是外面的世界? 外面還有世界嗎? 破天行駛的這七天七夜,大家都隱隱期待著遠(yuǎn)離荒蕪的乾坤宗,期待外面的世界能好一些,哪怕只好一些。 如今他們出來了,看到了更糟糕的世界。 黑色柳絮密密麻麻,它們極輕極軟,可若是細(xì)看,又好像一條條蠕動的幼蟲,隨時會膨脹、脹大,而后吞噬眼前的一切。 破天劍上撐起的護(hù)盾隔開了他們。 這艘白色的巨船如同潛入深海的一道光。 光是照不到海底的。 他們能走出這片深海嗎? 本以為七天七夜是結(jié)束,沒想到竟是噩夢的開始。 - 漫天黑色柳絮中,一身青衣的季燕北無遮無攔地立于其中。 面對這稍稍觸碰就會被侵染成怪物的“柳絮”,季燕北毫發(fā)無傷。 不止如此,甚至在他邁開步子時,那些“柳絮”像受到驚嚇一般,紛紛向后退去,驚恐地讓出了位置。 季燕北眉峰蹙了蹙。 他感應(yīng)到了林也奚,可是卻沒辦法看清她的位置。 有什么東西隔絕了他。 乾坤宗陷落,宋萬鶴殞命,“偽善”逸散而出。 是誰在遮擋著林也奚? 季燕北忽地抬頭,看到了天空中的雪白巨船。 他立刻感應(yīng)到了天道的氣息。 那是極其陌生的一條天道,他從未遇到過。 四十九條天道中…… 尚未出世的僅有一條。 “疾病”竟一直躲在乾坤宗中。 季燕北瞬間認(rèn)出了那是誰。 他瞇起眼睛,并不想打草驚蛇。 焚天依舊在季燕北的識海中。 此時的他縮得比那柳絮還要小三分,他顫顫巍巍地看著面前的刀光血影,只覺自己該死個千次百次萬萬次。 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