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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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云淅和鐘瑤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去。 就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衣的年輕男人斜倚在門邊,雙手插著褲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說道: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許云淅陡然愣住 勵驀岑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鐘瑤見那靠在門邊的男人長相出眾、氣質(zhì)不凡,身上雖然穿著簡單的襯衣長褲,但那精良的衣料和別致的版型,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從商場里買到的普通款。 而且,聽他說話的口氣,似乎是盛瑞的人。 難不成洽談會有轉(zhuǎn)機(jī)? 鐘瑤想著便往前走了一步,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是? 勵驀岑沒有理會她。 他的目光悉數(shù)落在許云淅臉上。 白白瘦瘦的小姑娘一動不動地愣在打印機(jī)旁,睜著一雙澈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瞧著他,看著像只受了驚的小奶貓。 男人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了點,隨即從褲兜里掏出一小串鑰匙。 他半抬著手,指尖勾住小小的銀色鑰匙圈,輕輕一晃,掛在上面的鉤針小馬就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輕響。 許云淅猛地醒過神來 她的鑰匙怎么會在他手里? 難道是 之前坐在他車上時不小心掉出來的? 她慌忙走上去,將鑰匙從他指尖取下來,囫圇塞進(jìn)大衣口袋。 不知道為什么,心臟跳得有點快,她垂下眼簾,低低道了聲謝。 雖然沒有抬頭,但她清晰地感覺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可他遲遲沒有出聲。 陌生的壓迫感從頭頂籠罩下來,氣氛有些微妙。 許云淅咬住下唇,藏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起,將那只小馬攥進(jìn)手心。 鐘瑤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疑惑地轉(zhuǎn)了兩個來回,最終停在勵驀岑身上。 男人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許云淅那張低垂的臉上,眸光沉沉,薄唇輕抿,似乎在等待什么。 鐘瑤猶豫一瞬,正打算問他要不要進(jìn)來喝杯茶,就見他將手插回褲兜,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去。 電梯口的燈壞了,只有辦公室里的燈光斜斜打出去。 許云淅站在原地,低垂的視線看著男人踩過一地黯淡光影,緩步走到電梯前。 片刻之后,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噪響,老舊的電梯門遲緩而費勁地敞開。 男人邁開長腿跨進(jìn)去。 又是一陣咔嚓咔嚓聲,當(dāng)電梯里照出來的光被那兩扇門徹底吞沒時,許云淅這才抬起頭來。 他就這樣走了。 沒有回一聲不用謝,也沒有道再見。 他大抵是知道以后不會再和她見面了,所以才省了那些無謂的客套吧 許云淅壓下心底淺淺的酸澀,抬起頭,正準(zhǔn)備繼續(xù)修理打印機(jī),卻撞上鐘瑤探究的視線。 那男人是誰?。?/br> 若是在五年前,聽到這樣的問題,許云淅定會不假思索地回一句,是我哥哥。 可現(xiàn)在 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和勵驀岑之間的關(guān)系,思索一瞬,說:一個很早以前認(rèn)識的人。 聽這話的意思,兩人應(yīng)該不熟。 可看剛剛他們之間的氣氛,分明有暗潮在涌動。 鐘瑤好奇道:那你家的鑰匙怎么會在他手里? 從盛瑞出來的時候,我搭他的車去地鐵站,應(yīng)該是坐在車上時不小心掉出來的 許云淅說著便拿出口袋里的鑰匙。 鑰匙圈上掛著的那匹小白馬,是很多年前她親手鉤來送給他的。 結(jié)果他要了她第一次鉤的那匹。 于是她把這匹沒送出去的小馬駒掛在了自己的鑰匙圈上。 鑰匙換了很多次,可這匹馬卻始終跟著她。 粗粗一算,竟已過去六年。 小馬身上的毛線已經(jīng)起球,顏色也不似原來那么鮮亮,脖子上的彩色鬃毛掉得只剩稀稀落落的幾根。 也不知道他看到它的時候,有沒有想起當(dāng)時的情景。 想起那個暑假的深夜,他提早出差回來; 想起他送她那把珍貴的琴; 想起他幫她擦眼淚,說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想起他選了那匹鉤錯好幾針的小馬,說第一次做的才最珍貴; 想起她拉琴給他聽,想起他讓她跟他去公司自習(xí) 沒想到一匹小馬身上竟然凝結(jié)了那么多的回憶,而他 大概早就忘了吧。 對她來說,他是她生命中最耀眼的陽光。 灑在她身上的每一絲每一縷都分外珍貴。 可對他來說,她只不過是他壯闊人生中一朵早已消失的浪花。 不過須臾,許云淅的腦海中就掠過諸多思緒。 心底又泛起澀意。 她垂眼看向手中那匹舊兮兮的小馬,猶豫一瞬,抬手將它從鑰匙扣上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