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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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細問,宋南方忽然說自己那邊有事,要先掛了。 忙音響起,孟書溫看著倉促掛斷的電話不明所以。 殊不知,另一邊,宋南方險些在電話里笑出聲,怕孟書溫發(fā)現(xiàn)端倪,這才趕緊掛了。 剛才,為了先穩(wěn)住岑放,得到孟書溫確切回復以后,他馬上給岑放發(fā)消息:孟書溫正好在云城出差,離你醫(yī)院挺近,她估計一會就到。 聽到這個事兒,總可以理會他了吧。 宋南方試探地給岑放發(fā)去一個視頻通話。 半分鐘過去,還是沒人接。 就在宋南方以為這次又得不到任何回應以后,屏幕忽然變成一片漆黑。 岑放接通了。 只是房間里沒有開燈。 “行行行,我給你打一百個電話都沒反應,一說孟書溫要去,你就肯大發(fā)慈悲接我電話了是吧?”話雖如此,宋南方其實也沒生氣的意思,語氣揶揄。 透過畫面,依稀看到男人在門口的衣架上拿衣服。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穿病號服的樣子。 很丑,她不會喜歡。 “這會兒還開始在意形象了,又不是先前死活無所謂的時候。給你準備這么一個驚喜,連個謝謝都不和人家說?!彼文戏奖乔焕镟统鲆宦?,調(diào)侃不斷。 岑放眉頭微蹙,聲音沉冷:“你還有事?” 宋南方啞口無言。 好,他忍下。 誰讓對面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是自己現(xiàn)在的衣食父母。 畫面剛安靜兩秒,一陣局促的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宋南方顯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有些詫異:“來得這么快?” 此時還人沒發(fā)現(xiàn)不對,這旁若無人的巨大敲門聲,怎么這么……狂野? 全然不像孟書溫平時的風格。 難道是得知岑放生病以后非常擔心,所以太著急了? 身體僵硬了幾秒。 岑放遲疑了下,整理好衣角后,重新躺回床上。 他聲音低低的,卻全然沒有剛才面對宋南方時的冷清,反而有些懨懨的病氣:“請進。” 門把手被人轉(zhuǎn)動。 緊接著。 一個有些豐腴的,滿臉紅潤的,帶著不知名地區(qū)口音的大姨走了進來。 一邊碎碎念著:“啊呀,腫么莫有開燈嘞?” 一邊摁開門旁的開關(guān)。 剎那間,光線充斥整個病房。 那大姨看著岑放,嘿嘿一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下圍裙:“俺姓劉,是別人給恁請的護工,俺可會照顧人嘞?!?/br> 安靜。 詭異的安靜。 整個世界都仿佛一瞬間被摁下消音鍵。 岑放仍然一言未發(fā),面無表情。 視線卻從大姨,緩緩轉(zhuǎn)移到手機屏幕里瞠目結(jié)舌的宋南方臉上。 “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驚喜?!?/br> 笑! 第9章 澀霧 在別人眼里,孟書溫的人生是很多人羨慕不來的。 她成績優(yōu)異,課外的興趣愛好也培養(yǎng)眾多,上學的時候好像從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成績,被當作學生代表上臺演講倒是不在少數(shù),很多時候都是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她容貌姣好,性格溫柔,認識她的老師和同學都對她贊賞有加。人際關(guān)系的技能點,上帝好像也偏心的將其加滿。 不單單是天賦和能力出眾。 孟父孟母雖然都是老師,卻從不會對她要求太過嚴苛,自己女兒已經(jīng)足夠省心,所以給足了她自由。 就連身邊的朋友也時常表現(xiàn)出對孟書溫的羨慕,因為她的人生好像永遠都完美無缺,順風順水,沒有什么起伏。 但完美無缺是造成的假象,孟書溫很清楚,自己并非真正的天之驕女,從一出生就注定“順遂坦途”四個字。 外人看來輕輕松松拿到的高分試卷,在別人口中是“天生聰明,隨便學學”,但她和千千萬萬奮斗書山題海的學子一樣,每天在書桌前奮斗到后半夜,就連下課后的課間都很少離開座位一步,埋頭看書或做題。 盡管,大多數(shù)人對她的努力視若無睹,人們下意識選擇性忽略這些人為努力才能達成的因素,而將一切歸咎于無法左右又虛無的天賦。 孟書溫知道自己已經(jīng)足夠幸運,擁有愛她的父母,美滿的家庭,不用擔心吃穿,還天生擁有一副好皮囊。 這些種種,已經(jīng)比大部分人都幸運太多。 所以長時間握筆在指間留下的厚繭,練舞時意外受傷而導致的住院,不經(jīng)意傳進耳朵里的關(guān)于自己的流言蜚語等等,她都可以當作墊在自己腳下的石頭,供她登高望遠。 但她討厭天之驕女的說法。 像是一張讓人窒息的,將她整個人牢牢罩在里面的大網(wǎng),任何缺點與短板都不被允許。 她只是一個還算幸運,卻只能更加努力來匹配自己幸運的蕓蕓眾生。 索性努力并沒有辜負她。 高考成績出來以后,孟書溫給孟父孟母交上了足以讓他們引以為傲的答卷。很長一段時間,親戚朋友特意打來道喜的電話絡繹不絕。 她是無可挑剔的好女兒、好學生、好同學、好朋友,小心翼翼又敏感地盡可能照顧到每個人,幾乎誰都不曾傷害。 但孟書溫卻明明白白地辜負過一個人。 岑放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他似乎有些心理疾病,不愛說話,一個人總是悶悶地呆在角落,無聲無息。 他臉上的黑色胎記或許實在無法讓人忽略,再加上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從來都是形單影只。 后來她只是意外幫過他幾次,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默默成了她的小尾巴。 找到對應的門牌號,孟書溫在房間門口止步。 她知道岑放就在里面,距她不過一門之隔。 可是踟躕間,她忽然失去了勇氣。 身體一點點軟下來,心跳的頻率亂了節(jié)拍。 仿佛一旦打開眼前這扇門,便會掉進無盡深淵,失重墜落。 從來都是如此。 哪怕再試圖掩蓋,再云淡風輕,也無法改變這個就擺在眼前的事實真相。 她只有在面對岑放的時候,會這么不安。 思緒突然被打斷。 身后有一個護士經(jīng)過,推車聲音很大,詫異地瞥了孟書溫一眼,隨后進了電梯。 空氣重新恢復寂靜,只有她一個人捧著花束,站在門口,停滯不前。 深呼吸了幾次,孟書溫挺直脊背,終于鼓足勇氣。 然而敲門的手懸在空中,剛要落下。 下一秒,眼前的門忽然打開。 視線相撞,孟書溫啞然。 她看見男人眼下有些淡青,唇無血色,帶著一絲明顯的病氣。漆黑的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旋即轉(zhuǎn)身進了病房,好像特意過來只是為了給她開個門。 她愣了下,趕緊跟上。 正如孟書溫所料。 從進了病房以后,兩個人齊齊保持沉默,安靜得像是房間里空無一人一般。 她抿了抿唇,把花放在桌子上,努力讓場面不那么尷尬冷清,語氣平靜道:“幾個朋友聽說你生病了,很擔心你,剛好我在這附近出差,所以來看看?!?/br> 言外之意,并不是她主動聞訊而來,希望他不要產(chǎn)生什么誤會。 回憶之所以稱為回憶,是因為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無法再映射現(xiàn)在或是將來。 如今他們都已經(jīng)有了各自的生活,平時沒什么交集,以后互不打擾,也理所應當。 岑放沒什么情緒波動,聲音淡淡:“嗯,替我謝謝他們?!?/br> 總不好送了花馬上就走。 來看望病人,多少也象征性地關(guān)注一下病人的情況。 思及此,孟書溫看著他,問:“你的病怎么樣了,嚴重嗎?” 岑放掀起眼皮:“沒什么大礙。” 話雖如此,聲音卻有氣無力,輕飄飄,像是浮在空中搖曳不定的云霧。 孟書溫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情復雜。 如果真的沒什么大礙,就不會看著好像隨時要暈過去一樣了。 但她沒有什么立場再表達多余的關(guān)心,只是輕輕地說了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