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就是怕她哭,才不能這幅樣子出去。 “她看到我這樣哭得更厲害,你信不信?”裴明晏吐著沉重的呼吸,“松手?!?/br> “算我求你了行吧,等會兒回去再跟你交代,快點松手,不然她進來了?!迸崦麝绦睦锇盗R著,踹他一腳。 裴懷霽后退一步躲開。 鉗制終于被松開,他趕緊拿過水箱上的礦泉水,咕嚕咕嚕漱了幾口,吐掉,擦干凈唇角的血跡,又拿出手機檢查了一眼。 _ “在找我???”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廁所,裴明晏靠在洗手臺前沖了個手,轉過身,看著眼前眼眶泛紅的人,心針扎似的揪了一下。 林姝點點頭:“你臉色好白,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有點喝多了,頭有點疼。”輕描淡寫的語氣,他不在意地揉了下額角。 林姝吸了吸鼻子,忍著酸意:“那我送你回家?!?/br> 裴懷霽按住他肩膀:“他——” “行啊,你想送就送唄,我還正愁找不到司機,”他舔了舔腮幫,回頭遞給裴懷霽一個別亂說話的眼神,用力拿下肩膀上的手,“現(xiàn)在可以走嗎?” 林姝感覺裴懷霽的情緒好像有點奇怪,但裴明晏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她還是果斷地點頭:“可以?!?/br> _ “聽大哥說你一直在停車場找我?”兩人并排著往停車場走,裴明晏替她扣上羽絨服的帽子,側過頭問。 林姝輕輕地“嗯”了一聲。 “還以為我掉到停車場下邊了?” 她當時是理智被情緒壓制,現(xiàn)在想想覺得有點蠢,低下頭,下巴埋進拉高的衣領里,不說話。 裴明晏:“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真出了什么事——” “呸!”話沒說完,她驀地停下腳步,伸手捂住他的嘴。 動作有點好笑,但抬頭看著他的那雙眼眸里泛起了一層薄薄的水光。 似乎他再說下去,就會凝成眼淚掉下來。 裴明晏心里那個酸啊,他以前玩那些別人眼里危險的極限項目,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只有她,讓他有這種酸酸脹脹,心臟發(fā)麻的感覺。 酸過之后,還疼,針刺一樣密密麻麻的心疼。 “行,我不說了,開玩笑的也不說了,”他聲音帶著溫熱的吐息,悶在她手心里,又摸出口袋里的車鑰匙,“開我的車?!?/br> “好?!?/br> 林姝其實是可以把他送回他的公寓或者兩人之前的婚房。 但私心作祟,趁著他睡著,把車開回了自己小區(qū)。 熄了大燈,車內燈亮起,林姝看著身邊雙眸輕闔的人,有些心虛地戳了下他肩膀。 安靜垂在眼窩的長睫很快動了動。 “到了?”他聲音里含著沒清醒的慵懶。 “嗯,之前叫你,沒叫醒,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住哪邊,就先帶你回來了?!彼贸鍪孪葴蕚浜玫慕杩?,不過因為心虛,即使在腦海里預演過好幾遍,真說出口還是有些磕絆。 但男人似乎沒在意,伸了個懶腰,“嗯”了聲,伸手從她車門旁的置物處撈出兩個白色的瓶子。 倒出好幾顆白色的小丸子,他含進嘴里,喝了口水,喉結滾動著咽下。 “你吃的什么?”林姝問。 “維生素,vc,vc能解酒你不知道嗎?” 知道是知道,可那個瓶子上也沒貼藥品信息。 裴明晏看她半信半疑地盯著自己手里的白色瓶子,不著痕跡地塞進車門旁,另一只手在她許久不動的眸光前打了個響指:“別發(fā)呆了,上去吧?!?/br> “哦?!?/br> 推開門,陳慈正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見她身后還跟了個人,再看一眼,裴明晏?前夫哥?! 一屁股坐起,瞳孔都下意識地放大了。 林姝熟視無睹,帶著裴明晏進了自己臥室。 “你今晚睡我房間吧,我和陳慈睡,洗漱用品衛(wèi)生間里有新的,如果你要洗澡——” 林姝本來想說可以先將就穿自己的衣服,可轉念又意識到自己的衣服他穿不下,聲音尷尬地吞回喉嚨里。 裴明晏也看出她的尷尬,輕笑了一聲:“知道了?!?/br> “那我先出去了?!?/br> 她輕手輕腳地帶上門。 “林老師!”陳慈果然就趴在門邊,她立馬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扯著她回到房間。 關上門。 陳慈終于可以出聲:“你怎么把他帶回來了?” 林姝小聲解釋:“他喝多了,在車上睡著了,我不知道送哪?” “送裴家老宅啊,酒店也行,再不然就丟大街上,你居然還把他帶回來,你是要挑戰(zhàn)宇宙最好前妻???”陳慈看她支吾著無言以對,眸光亮了亮,“你不會是對他還余情未了吧?” 林姝無奈地耷拉下眼尾。 “真的啊?” “你小聲點。” “哎,”陳慈長長嘆了口氣,“裴明晏到底有什么魅力啊,你們一個離婚了還念念不忘,另一個就更加了滿腦子只相信她哥哥的腦殘粉?!?/br> “我也太慘了吧,每天被兩個喜歡裴明晏的人包圍。” 林姝:“那你可以選擇搬出去?!?/br> “我的老天爺啊,你現(xiàn)在為了他要趕我走?”她哀嚎著倒回床上。 “......” 林姝就沒見過這么會亂扣帽子的,“別演了,下午布置你的英語閱讀做了沒?” 陳慈:“現(xiàn)在還要為了他用老師的身份給我施壓?!?/br> “沒寫快去寫,寫完才準睡覺?!?/br> _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隔壁,裴明晏沖完澡,躺在床上,盯著頭頂漂亮的月亮燈,頭很疼,眼睛很干,但意識卻異常清醒。 上一次這樣徹夜相伴是什么時候了。 應該是淮城的演唱會結束,接到老頭住院的消息,兩人急急忙忙地趕回來那一晚。 明明才過去半個月不到,但久得就像上個世紀的事,雖然現(xiàn)在每天都可以在監(jiān)控里看到她,可隔著屏幕的窺探根本撫不平他與日俱增的貪念。 欲望果真是沒有邊際的。 以前只是想能看見她,現(xiàn)在真真切切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都不滿足了,想緊緊摟在懷里,想肆無忌憚地親,甚至想更多更深入的肌膚之親。 裴明晏深嗅了一口被子上的味道,將臉埋進她松軟的枕頭里。 床頭柜上,手機響起。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摸過手機,走到房間的陽臺上接起。 這邊的小區(qū)是老式的格局,陽臺沒有包進臥室,而是留了道門。不過她沒有裝門,而是敲掉了一小部分墻體做成了一個拱形的小門。 外面的陽臺也用雙層加厚的玻璃封上了。 裴明晏推開一小扇玻璃窗。 冬夜的風凜冽地吹進來,冷,但也吹散了他心里的那些yin.欲。 開口,聲音便是清明的:“大半夜打電話什么事?我不是把病例都發(fā)你了嗎?” 那邊顯然不放心:“明天來醫(yī)院——” “不去,我手術排期都定好了,對了,你沒和你老婆說吧?” “沒有?!迸釕鸯V知道他在顧及什么,“不過你明天要不來做個檢查,我會直接跟林姝說。” 威脅他。 裴明晏自認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從小就隨心所欲慣了,可這個威脅,還真打準了他的七寸。 裴懷霽:“聽到沒有?你這個情況要是突然嚴重,根本不能拖?!?/br> “也沒多嚴重?!睔庋娑寄土?。 裴懷霽:“你今晚都吐血了,還不嚴重?” 裴明晏:“今晚是酒喝多——” “老實說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四次?”那邊又故技重施地威脅,裴明晏沒辦法不妥協(xié),“我真的忘了,反正之前沒這次嚴重,這次是意外?!?/br> “真的,我要經常這么吐血,早進icu了?!?/br> 那邊又長篇累牘地啰嗦了一通,裴明晏:“行,我明天去,不過我有個事想問你?!?/br> “什么?” “你說林姝...她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俊毙值軅z從來不聊感情方面的事。 裴明晏以前也覺得聊感情會顯得優(yōu)柔寡斷不夠男人,可實在找不到第二個人問了。 裴懷霽:“你才看出來嗎?你眼睛也不近視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