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看著她，鬼氣在她的腿上再次纏了好幾圈。

    姜貍打量了一下他，狐疑地問他：“明知山為什么叫做明知山？”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因?yàn)槊髦接谢ⅰ！?/br>
    她頓時火冒三丈、怒火中燒——

    嚇?biāo)浪?，還以為他失憶了、換人了。

    發(fā)現(xiàn)他還是虎崽之后，姜貍不僅松了一口氣，還立馬憤怒地踹了踹他。大白天的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怪嚇人的。

    他抓住了她光著的腳丫，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以為她是因?yàn)榻铺撎咚摹?/br>
    看著衣服上的腳印開始?xì)獾檬侄?，周圍的鬼氣也開始暴動了。

    姜貍冷靜了一下，終于意識到了什么。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終于發(fā)現(xiàn)徒弟可能有點(diǎn)不對勁了。

    她湊過去想要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但是周圍黑乎乎的，他不愿意讓她看見。

    姜貍：“你是怎么知道他是我竹馬的？”

    他不說話了。

    姜貍：“你去查我了？”

    他很平靜道：“是。”

    他很想要在她面前表現(xiàn)好一點(diǎn)的，乖巧一點(diǎn)了，但是現(xiàn)在他承認(rèn)了。

    他在黑暗里冷冷道：“你什么都不告訴我，難道我還不能去查一查么？”

    ——姜貍不告訴他，是因?yàn)樗忉屒迩笆赖氖虑?，難免要提到虎神。姜貍不想讓小漂亮覺得她把他當(dāng)做替身、或者覺得自己就是為了虎神才和他在一起的。

    姜貍又想要踢他，這回她踢不動了。

    他陰沉而憤怒地把她的腳抓住，往自己的方向一拉。

    她生氣道：“小漂亮，你怎么連江破虛的醋都要吃?。俊?/br>
    這句話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他碧綠色的眸子陰暗地看著她，憤怒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口咬住了她的臉。

    姜貍驚恐地捂住了臉，開始踹他。他陰冷地看著她的腳丫子，直接滋啦一聲，她的褲子和裙子都碎得稀巴爛。

    她要往外爬，但是鬼氣已經(jīng)爬上了她的腳腕。

    他冷笑道：

    “我就是善妒，難道你現(xiàn)在才知道么？”

    “你多看誰一眼，心理有誰，我就殺了誰?！?/br>
    “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個人。你想要去喜歡別人，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br>
    “聽明白了么姜貍？”

    他單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拉進(jìn)了懷里，陰惻惻道：

    “怎么，后悔和我在一起了？放心，姜貍，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br>
    姜貍也怒了。

    她也不爬了，惡狠狠地瞪著他。

    她去揪他的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的腰硬邦邦的；她就掙扎著去咬他的臉、和喉結(jié)。貓的靈活讓她的柔韌性好得像是流水一樣，無論任何刁鉆的角度都可以讓她抓到空子撓他一臉：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倆有仇么？你怎么就不聽我的話呢？”

    他很憤怒地想：她一句有仇就打發(fā)了他，覺得他不聽她的就是不聽話；可是她快死的時候要看著他想別人，他就不難過么？她一點(diǎn)他們的過去都不肯說，他的心一上一下一冷一熱，一會姜貍愛他；一會兒姜貍不愛他，簡直要被她折磨死了。

    他停了下來，試圖把她從懷里抓出來，然后把她翻過來打一頓屁股。

    但是現(xiàn)在姜貍不干了。她八爪魚一樣抓著他，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結(jié)，開始啃啃啃。

    ——他還要單手拖著她免得她掉下去。

    他的聲音沙啞了，盯著她的眼睛開始變得危險至極。

    他警告她不要啃了，威脅性地掌住了她的腿根。

    姜貍瞪著他：好好好，就你會威脅人是吧？

    她像是只小牛犢一樣直接一頭把他撞得倒在了地上，手胡亂往他的腰間一抓。他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姜、貍，撒手。

    她不肯撒手，也不肯下去，吊在他身上，死死抓著他。

    她說：你都不聽我的話，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姜貍覺得自己明明交代過了他但是他不僅不信她還要偷偷查，他就是不聽話、愛瞎想，心眼多得和篩子一樣，她掐他怎么了？

    他今天不想碰她，因?yàn)榍榫w起伏特別大，很擔(dān)心自己控制不住弄死她；但是姜貍感覺到了周圍涌動的鬼氣，又掐了他一下，讓他老實(shí)一點(diǎn)。

    他冷冷道：好好好，喜歡騎是吧，讓你騎個夠。

    姜貍很快就知道什么叫做騎虎難下。她想跑但是剛剛抬起臀就被他給單手抓住了，她想要重新掌握他的“主動權(quán)”，但是裙子滋啦一聲。兩個人貼在了一起。guntang的氣息把她燙得一個哆嗦。他決定先哄哄她。大手冰冰涼涼的，但是因?yàn)闅獾檬侄?，力度就開始變得難以控制，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慢條斯理。她抓住了他的衣襟，眼中含淚，顯然不能理解他的好心，開始咬他、罵他。

    他腦海里閃過了無數(shù)的陰暗想法，讓她吐不出一句讓他傷心的話來、來只能哭。壓抑的野獸般的眸子死死盯著她，幾乎想要將她拆吃入腹，他警告她最好配合一點(diǎn)不然一會兒痛死她。

    發(fā)出了這樣的威脅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繼續(xù)剛剛吵架的話題：

    “你沒有告訴我，你是和他的情絲斷了之后才和我在一起?！?/br>
    “你說的那個心上人和白月光，就是江破虛吧？”

    “姜貍，你以為我的心是石頭還是鐵做的？我就不會難過、不會傷心么？”

    姜貍抖著手，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含著眼淚好歹是聽明白了，她哆哆嗦嗦繼續(xù)和他吵：

    “你、你的想象力怎么這么豐富？”

    “我當(dāng)時、當(dāng)時就是為了讓你死心瞎編了個人？我怎么知道你會亂、亂想？”

    他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屈起，差點(diǎn)沒控制好力道把她戳死，還狠狠地屈起彈了她，她抓住他的手臂開始抖著腿想要跑，又被他抓回來。

    他看上去快要?dú)馑懒耍骸八越?，你那個時候?yàn)榱俗屛宜佬?，寧愿瞎編一個人也不肯說喜歡我？”

    “算了。”他深吸一口氣。

    “那你告訴我——你快死的時候，看著我，到底想著的是誰？”

    “你告訴我，我今天就放過你?！?/br>
    那碧綠色的獸瞳死死盯著她，姜貍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被抬起來了。姜貍終于明白了這才是一切誤會的開始。

    她的氣焰突然間就矮了兩厘米。

    他提江破虛，她和他吵得理直氣壯，覺得他胡思亂想；但是他提虎神，姜貍就心虛了。

    她不吭聲了。

    但是旋即，姜貍就看了看他。他雖然兇得像是即將弄死她的樣子，但是實(shí)際上他看上去很落寞，冷冷地坐在那里，臉上是姜貍的牙??；脖子上也是，還有兩道抓痕，衣領(lǐng)被她扯得亂七八糟。

    他的眼睛很傷心。

    姜貍一下子就不想和他吵架了。

    她掙扎著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能冷靜下來再談么？”

    他說：“姜貍，你以為這樣拖延時間，我就會放過你么？”

    他們兩個對視著，像是在無聲地較勁。

    他平復(fù)了一下粗重的呼吸。最后，他還是慢慢地抽出了手，在她的腿上擦干凈了水跡，緊接著松開了鉗制她的動作——他覺得自己今天很難冷靜下來，很可能會傷到她。他們的第一次不應(yīng)該發(fā)生在這種情況下。

    高大的身影藏在了黑暗當(dāng)中，垂下了眸子。

    他說：“你走吧?！?/br>
    ——趁著他還沒有改變主意。

    她看了看他的樣子。

    姜貍有種預(yù)感，她要是轉(zhuǎn)身就走，他就要傷心死了。

    他們會吵架，會口不擇言，但是不管有什么誤會、芥蒂，誰也不忍心傷害彼此。

    于是她在草地上坐了一會兒。

    她想了想，直接解開了裙子的系帶，攏起來了散落的長發(fā)，陽光下像是油畫一樣美麗；春天的小花綻開在了她的腳邊，她直接脫下了里襯上衣，動作像是展翅的小鳥。

    然后瀟瀟灑灑地朝著那黑暗的角落里走了過去。

    他本來坐在黑暗當(dāng)中不說話，但是她朝著他走過來的時候很美，像是陽光下的白鴿，或者初春的櫻花。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金色的面具下，表情晦暗不明，最后卻是掐住了她的臉，聲音沙啞道：“貍貍，今天不行。你不要逼我?！?/br>
    他的氣息不穩(wěn)，眼神仿佛是隨時會呼之欲出的獸，有著不加掩飾的野性。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現(xiàn)在也快要到極限了。

    但是她已經(jīng)踏進(jìn)了他的陰影籠罩之處——這就像是一個芝麻開門的咒語。

    春光已經(jīng)籠罩了這只孤獨(dú)又自卑、隱忍又落寞的獸，解開了鎖鏈，將他拉進(jìn)無邊的繁花盛開的世界里。

    下一秒，她的腳腕就被拽住，狠狠地拽進(jìn)了無邊黑暗里。

    第54章 三只猛虎

    蔥蘢的草地上, 盛開的繁花被泥土打濕；搖曳的花枝寓意著山雨欲來，黑暗吃掉了繁花，天地顛倒，只剩下了濃郁的黑。

    像是樹枝上的邪惡飽含誘惑的紅蘋果, 被毒蛇覬覦, 在被絞死的那一刻，用飽含惡欲的毒牙狠狠地深深釘入果rou。

    那只大手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因?yàn)樗凉皲蹁醯难劬梢运查g刺激得這只冷靜又瘋狂的野獸失去控制；她看不清, 試圖抬頭尋找他的方向, 卻在下一秒發(fā)出了嗚咽的、小聲的尖叫。

    如同鮮紅的玫瑰花瓣抵在花刺上面、流出旖旎的鮮血，榨出新鮮的花汁, 又飛濺出來、七零八碎一地的萎靡。

    他沒有欺騙她，因?yàn)榻裉煲估锼呛匏模粫屗靡?、太快? 不能讓她占上風(fēng)，畢竟他恨死她了，不愿意在今天夜里俯首稱臣了。只是呢，她親親他，柔情又蔓延上了這只野獸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