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滿踮了踮腳，見江?；ㄕ麄€人都悶在被子中，然后繼續(xù)道：“不過我離開充州到達東禺那晚，想了很多，回想起他們的好，一下收不住，忽然之間就想通了，這個社會會毫無保留對你好的人就只有父母。開始上班，我更能體會到他們的不容易，心中的恨就全變成了自責(zé)。我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你。真的！?；ń?，之前對你做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

    江?；犚娏?，但是不想回答。

    “我是真心的。”楊小滿又解釋一句。

    “?；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要開始了，一起出來看吧?！睏钚M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完走出了房間。

    對于楊小滿這些話，江?；]有對她做過那些事感到釋然，也沒有討厭，更多是覺得無感，覺得太晚了。但最后她還是離開房間，只是不想掃舅舅舅媽的興。

    “?；ń?，過來坐?！睏钚M熱情招呼江海花坐她身旁。

    四人并排坐在沙發(fā)上，春晚開始之前，楊小滿神神秘秘拿出幾個手提袋，一一遞給幾人，說是給他們的禮物。

    江?；ù蜷_，里面是一支口紅。江舅舅盒子里面是一雙新皮鞋。江舅媽禮物盒里面裝著一條絲巾。

    楊小滿可能真的改變了，江?；ㄐ睦锷鲞@種念頭。江?；ㄏ蛩乐x，楊小滿笑著說當做道歉禮物吧。江舅舅江舅媽也反復(fù)看著手中的禮物，看得出來他們很感動，一直說著小滿長大了這種話。

    然后電視上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正式開始，第一個節(jié)目是開場曲《歡歌慶新春》……一個個節(jié)目陸續(xù)上演，江舅舅他們笑著，其樂融融的。江?；▍s覺得自己融不進去，跟個礙眼的外人一樣。時不時看看手機，期待的消息一直沒有來。

    直到春晚小品《今年的幸福2》，江?；ǜ杏X兜里的手機震動，是蔡陽發(fā)來的消息，消息很簡潔，“要出來嗎？”

    江?；戳丝凑χ慕司私藡尯蜅钚M，想起蔡陽冷漠的臉，心中做出覺悟。

    回了條，“好，我在門口等你。”

    “舅舅、舅媽我出去一下！”江海花走到門口。

    “早點回來，別玩得太晚?！苯司硕谝环?，然后看著電視笑起來。

    江?；c頭后在門口穿上鞋，關(guān)上門，便朝著樓下跑去。心中急切，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江海花從后面小門離開，朝著正門跑去。十點多，空氣中的霧氣已經(jīng)很厚重，冷風(fēng)夾著霧氣拍在臉上，雖然冷，但心中卻澎湃著，有太多話想要和蔡陽說。

    ……

    蔡陽其實早早就到了江?；覙窍拢皯敉赋鰜砼S色的光。猶豫了很久才狠下心。

    忽然一個人從背后抱住她，僵硬片刻的蔡陽感受著身后那個人熟悉的氣息，很快放松下來，她今晚干枯的心田也終于迎來一汪清泉。

    “出發(fā)了?！辈剃栒Z氣溫柔。

    “嗯……”江?；◣е耷唬ε乱院蟛剃柌粫宜?。

    蔡陽心里一緊，在心底為自己的猶豫和怯弱后悔。

    摩托車破開黑夜與霧氣，兩顆遙遙相盼的心終于貼合在一起。

    江海花感受到蔡陽夾克上凝結(jié)的水珠，忽然明白她比自己想象中要等得久。

    摩托車停在嘉陵江旁的北湖公園門口，下車后，江?；匆姴剃柺掷镞€提著一個袋子。蔡陽伸出手，江?；ㄒ沧匀粚⑹执钌先?。牽著江?；?，蔡陽走進公園中。燈光下，樹影幢幢，感受著手掌傳來的溫度，不管去哪江?；ǘ加X得安心。

    “我去下廁所?！辈剃柣剡^頭笑了笑。

    江?；ㄒ残χc頭，她不明白蔡陽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樹影中的微光，襯的黑暗一層層。沒過一會兒，蔡陽走出來，影子被拉得很長，逆著光江海花只能看見她把頭發(fā)扎了起來。

    “走吧?！辈剃栍肿匀粻窟^她的手，她們來到公園靠近江邊的地方。

    冬季嘉陵江是枯水期，原本寬廣的江面，浮現(xiàn)出很多江心島，江流被分割成網(wǎng)狀的水流，白天依舊有一些大爺在這冬泳。

    她們找了江邊一個長椅坐下，江?；ㄟ@才看見蔡陽換了件衣服，夾克換成了一件長款棕色風(fēng)衣。

    第92章 過年（3）

    “對不起。”蔡陽忽然說。江邊步道上路燈昏暗，襯得蔡陽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對不起。”江?；ǖ椭^說道，“我不該因為東哥的事跟你鬧的?！?/br>
    其實江?；ㄐ牡滓裁靼?，自從小玉離開后，汪東北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離開?，F(xiàn)如今才給他們說，可能是因為他不想離別太過傷感。

    蔡陽抿住嘴，搖搖頭道：“對不起，我大過年把你叫出來?！?/br>
    “謝謝你?！?/br>
    蔡陽表情疑惑，江?；ㄍ敌Φ?，“因為我今晚最想見的人是你呀?！?/br>
    “我……”蔡陽太多想說的話全都消散，她想給江?；ㄕf今年過年家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好孤獨。睡覺做了個噩夢，夢見一場席卷整片山林的山火，她們倆人怎么跑都逃不出去，最后江?；ū淮蠡鹁磉M去，醒后無比迫切想見江?；?。

    這些話堵在胸口，本想著一定要給江海花說，現(xiàn)在卻因為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全化為泡影。

    見蔡陽靦腆笑起來，江海花望著昏暗的江面問：“我們來這干嘛?。俊?/br>
    蔡陽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將江海花拉到江邊。倆人站定，蔡陽面對她，江?；ㄒ琅f打量著昏暗的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