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憋不住笑。

    “哈哈親愛的你真可愛，我愛死你這種雙標(biāo)了?！?/br>
    “這真是不錯的情趣，嗯，或許我可以欣賞你邊害羞邊抱我的樣子?！?/br>
    還有什么比明明接吻熟練的要死，做那種事也像是稀松平常，但被摸一下就會害臊的情人更叫人瘋狂的嗎？

    沒有！

    海藍色的眼輕佻而浪蕩。

    曖昧地揶揄。

    “邊哭邊兇狠地抱我，每一顆眼淚都砸在我臉上，明明羞赫卻纏住我的身體，真他媽該死的叫人興奮！”克里斯勾唇伸出舌尖掃過唇瓣，因想象心頭火熱而放肆盯著它：“親愛的，我真想給你生一群小魚崽?！?/br>
    多美妙。

    我：……

    毛骨悚然的感覺再次襲來，但我炸麟片刻便冷靜下來。

    沒意義，我悲涼地想，已經(jīng)沒意義了?，F(xiàn)在我能選擇的雌性只有面前可惡的狡猾的克里斯，除非我想一條魚孤獨終老。

    雖然陸地人這種做法卑鄙無恥，但上當(dāng)?shù)奈覜]資格挑三揀四。

    率先對克里斯有反應(yīng)的我同樣有責(zé)任……

    在我沒意識到時，我對他再也不能無動于衷。

    對食物和敵人厚顏無恥的人魚，面對伴侶永遠是世上最忠貞的生物。

    所以我生氣了兩天后沒打算傷害他，并且我自閉的時候，不光是難過，我更多是說服自己接受克里斯，并適應(yīng)以后我們作為伴侶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

    仔細想想，和男人在一起也沒那么難受。

    雖然克里斯的雙腿不符合人魚的審美，甚至‘腿’對于人魚來說帶著無法理解的可怕，就好像人類無法理解毛毛蟲為什么那么多腳。

    男人大概也不能下水陪伴我，不能孕育我的魚崽。

    但。

    克里斯也有克里斯的好處。

    例如男人光看臉足夠出色迷魚，他還脾氣柔軟，性格溫和。對我予與欲求，甚至為了讓我開心自己出去打獵反過來養(yǎng)我……

    在大海，雌性總是稀少的。

    尤其人魚中雄性一旦擁有伴侶就會變成寵愛伴侶的狂熱分子，所以雌魚大多驕矜傲慢，她們脾氣火爆，生起氣來會對著雄魚又打又咬，脾氣溫和的只有少數(shù)。

    還有。

    克里斯未必不能生。

    他身上散發(fā)著雌性的氣息，我覺得我得嘗試幾遍，人魚繁衍很難，我多努力幾年，多勤懇幾個日夜，沒準(zhǔn)呢，對吧。

    ……我想了無數(shù)個理由說服自己，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有個來自東方的詞，足以形容我此時的狀態(tài)，叫認命）

    木著臉浮下去，我伸出比他大一圈的爪子學(xué)著他的樣子敲敲玻璃。

    喉嚨震動，模仿著人類的語言。

    “我需要，獵物?！?/br>
    “放我出去，或者，把獵物放進來?！?/br>
    即使是因為各種原因，我不是自愿接受了克里斯，但求偶的步驟不能省略。

    如果省略……我垂眸看著男人笑著的樣子，心里竟有一點點不忍。他……也值得人魚最好，最完整的求偶儀式。

    我是洪都拉斯海底種族最年輕、最出挑的雄性，應(yīng)該給他送上我最全力，最好的。

    克里斯還以為眼前的人魚想要活動身體了，這種微小的要求他從不會委屈它，笑著點頭。

    “你要什么獵物？”

    “按照規(guī)則，我應(yīng)該，獨自去、挑戰(zhàn)鯨魚?！笨∶赖乃{色人魚一字一句地說。

    “……”

    克里斯僵住了。

    “這里、沒有。我聽不見，它們交流的聲音。”我瞧著男人凝滯的樣子，輕聲說：“我得返回，大海?！?/br>
    “……”

    在我說完，驚慌瞬間顯露在男人臉上，他失去了所有笑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按在玻璃上的手掌不自覺蜷縮，我虛虛的跟著收起手指，像是握著他。

    “……你要離開我嗎?！?/br>
    半響，我瞧他眼珠迅速猩紅地瞧著我。

    “我放你出去你還會回來嗎！”

    他沖我大吼。

    “克里斯？”

    我歪頭呼喚他，擰起眉無法理解他的憤怒，還是點頭承諾：“我一定，回來?！?/br>
    “一定……呵?！笨死锼估湫Γ覀冎g的氣氛變了。他對我的執(zhí)著和愛意都變成了冰冷的憤怒和敵意，尖銳地沖向我，“我不會放你出去的，我很抱歉阿斯維，但我不會的?！?/br>
    它早就歸他擁有。

    他見到它第一眼就在心中想：我不會放你自由。

    而它提出的要求無異于在搶奪他最敏感最不能割舍的東西！

    克里斯愿意答應(yīng)他心愛的阿斯維任何、任何過分、甚至殘忍的需求，哪怕它要吃人，克里斯都可以去做。

    唯獨離開。

    何況為什么要挑戰(zhàn)什么狗屎的鯨魚？難不成是什么人魚習(xí)俗？

    那可是鯨魚！鯨魚！

    萬一阿斯維受傷了呢，萬一它再也回不來呢？克里斯感覺自己的冷汗正在從身體里冒出來，他的頭在暈眩，眼眶濕潤，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那種結(jié)果。

    “不、不、不——”

    “絕不！”

    克里斯恨不得將手捧住人魚的臉，狠狠地咬住它薄情的嘴唇。

    “我必須要去，我也一定會，回來?！?/br>
    “為什么！？”

    克里斯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