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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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屏同白梅這一門,是她拜過的師門里規(guī)矩最隨意也最嚴苛的一門。 隨意到,弟子出師后可自奔前程;嚴苛到,只要你還認師門一天,就要遵守師門的規(guī)矩。 李錦屏感覺指尖的溫度一路蔓延,燒得她額頭都快滴出冷汗,咬牙認下,“是?!?/br> “你前腳同她離婚,后腳托我?guī)兔?,”白梅說,“當時我認為你把自己的婚姻人生當做兒戲,戲弄自己,戲弄他人?!?/br> “與此同時,我也認為柳思南是你嬌養(yǎng)的那類女子,羸弱,美麗,需要呵護與疼惜,”白梅回想起柳思南起舞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后來我卻明白了,她是長在崖壁上的樹,露頭只有那么點綠葉,根系早已刺破石縫牢牢扎根,任憑山風凜冽,也自有風骨。” 白梅說到這里,停下來,托了一下李錦屏的手腕,示意她把茶放下。 李錦屏被她三言兩語亂了心神,放茶時不小心撒落茶水,差點燙到。 白梅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微不可查地嘆息,“小錦,你要知道,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碰上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太難了?!?/br> 李錦屏怔愣不言,白梅說,“當初你怎么苦過來的,我們都看著眼里,我們都希望你能過得好。柳思南不是需要你保護的花朵,你把她護得太密,又太過強勢,反倒容易讓你們之間生出嫌隙?!?/br> “當然,”白梅把話往回圓了圓,“我說的也不一定對,畢竟是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情,需要你們彼此解決?!?/br> 李錦屏張了張口,在這里不過半小時,她已覺口干舌燥,“可是……她好像很,很討厭我?!?/br> 李錦屏把“厭惡”二字吞了回去。 她閉了閉眼,柳思南同她爭吵時厭倦又瘋狂的眼神,再一次浮現(xiàn)她面前,好像李錦屏朝她邁進一步,就把她往瘋狂的邊緣逼近一步…… “那可不一定哦,”王婉兒出聲打斷李錦屏的思緒,柳思南剛剛向她請教過問題,王婉兒大致能猜出來柳思南最后一期要跳什么舞,她俏皮一笑,“師叔不若和我打個賭?!?/br> 李錦屏回神,“什么賭?” “先不告訴師叔,”王婉兒笑出兩個梨渦,“等節(jié)目結(jié)束后,如果師叔承認思南心里有你,就算我贏;如果師叔還是認為思南討厭你,就算我輸嘍?!?/br> 白梅的指節(jié)敲了敲桌子,輕咳道:“打賭要有賭注,你要賭什么?” “賭——”王婉兒低頭看了眼白梅,抬頭一本正經(jīng)道,“就賭師叔家里珍藏的象牙琵琶。我贏了,琵琶給我?!?/br> 白梅神色滿意,順勢接下一句話,“輸了,我把珍藏的棋譜給你?!?/br> 李錦屏的心思不在這兒,沒察覺為什么王婉兒輸了會是白梅給棋譜,安靜點頭,“都可。” 白梅最后一再囑托,讓李錦屏珍惜眼前人,李錦屏心亂如麻,卻也一字不漏地聽在耳朵里。 “她那邊我會讓婉兒出面指點,我也會親自把關(guān),你不必擔心。”白梅道。 李錦屏走出門口,對著大門口作揖道謝,“再謝師姐?!?/br> ??44 ? 一舞 ◎一舞◎ 另一邊, 李錦屏把藍齊也接了過來,以親友團的名義,在最后一期去現(xiàn)場支持。 藍齊剛落地, 李錦屏的短信就發(fā)了過來,讓她回電話。 藍齊電話打過去,很快就被接了。 “李總,”藍齊拖著行李箱往停車場走,抬手攔下一輛出租,“我到了。” 李錦屏說,“你等下聯(lián)系思南的時候,別說是我?guī)銇淼??!?/br> “好的, ”藍齊坐進車里拉上安全帶, 知道李錦屏擔心什么,解釋道, “我經(jīng)常跟她的組,老板不會多問的?!?/br> 李錦屏安靜了幾秒,繼續(xù)道:“她接下的工作,有什么安排嗎?” 藍齊隨身帶著工作電腦和平板, 聞言打開平板開始翻閱, 邊查邊說, “綜藝方面,有很多邀約, 未來一年會給她接個綜藝維持熱度;主要是電影劇本, 我們正在嘗試接洽韋導的《異渡》,一個流浪漢的自我拯救/毀滅的故事, 有一個試鏡機會?!?/br> 李錦屏很快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拍攝地點?” 藍齊頓了一下, “美國?!?/br> “其實流浪漢在如今的中國并不是普遍現(xiàn)象,反而是二戰(zhàn)之后全球之富的美國街頭,開始涌現(xiàn)大批無家可歸、沒有收入的流浪漢,”藍齊輕聲說著,“原因有很多,比如失業(yè)失業(yè)和失業(yè)……最主要還是失業(yè),其實劇本里面涉及的東西很現(xiàn)實,觸及社會、文化、人類等各種命題?!?/br> 李錦屏聽到這里,讓藍齊把劇本給她發(fā)過來,藍齊猶豫道:“李總,你要親自過目嗎?” 藍齊的老板畢竟是柳思南,她不知道柳思南愿不愿意讓李錦屏插手自己的事業(yè)。 《跨界舞后》就是李總并不支持的一檔綜藝,可效果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藍齊還是希望尊重柳思南的選擇。 李錦屏搖頭否認,“我不是插手這件事,我只是擔心劇本……美國的漂泊生活,有些情節(jié),可能會觸發(fā)思南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br> 很多人都說她把柳思南保護得太好了,但這未嘗不是一種后怕。 柳思南曾長期處于一種創(chuàng)傷應(yīng)激的狀態(tài),她小心翼翼地護著她,生怕外界的傷害成為壓垮柳思南的稻草,久而久之,這種過度的保護,也就成了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