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俞秋棠腳步停下,沒有回答。 夏千枝最后看了她一眼,那表情依舊讓人不寒而栗,往后無論過多少年都不會忘記。 走出那棟樓時,夏千枝只覺得像夢一樣,左眼皮不住地跳起來。陽光依舊很亮,風(fēng)依舊很熱,路邊的老太太仍坐在陰涼處休憩。 原來那家伙也會生氣。 夏千枝突然發(fā)覺,剛才的自己就好像hiro口中的池卿,而俞秋棠則是邊喝咖啡邊紅眼眶的hiro。自作主張地控制她規(guī)勸她,美名其曰一切是為她好,最后金絲雀只會不顧一切地沖出籠子,傷痕累累的翅膀被迫飛到遙遠(yuǎn)的對岸。 更何況,自己的越界性質(zhì)更加惡劣。還不如池卿和hiro,好歹她們還是一對。 她就那樣走著,帽子口罩都沒帶,整個人暴露在毒辣的太陽之下,一直走出小區(qū)門。她忘記了皮膚可能會被曬傷,又或許只是不在乎了。 路人頻頻駐足,有認(rèn)出來的想圍上來合影,但她冷著臉根本沒理人家。 因為大腦發(fā)木,什么也想不起來,馬路上的車身反光晃得她眼睛疼。 站到路邊,夏千枝迷茫地看著車流滾滾,不知該去哪里。她抬起手機(jī)想給白沁打電話,又放下了。過了片刻,她想給孟夢打電話,卻也放下了。 她只想一個人安靜地逃離這里。 已經(jīng)很久沒獨自打過車了。抬手一招,一輛黃色的出租車減速慢行,停在路邊。 坐到后座上,車內(nèi)空調(diào)涼爽的風(fēng)迎面吹來,夏千枝才感覺出外面熱得多變態(tài)。脖子上全是汗,后背更是濕透了。 “姑娘,去哪兒?”這位司機(jī)師傅是為數(shù)不多沒認(rèn)出她的人。也可能是近年來一批新生代演員歌手涌入娛樂圈,已經(jīng)老了的歌壇天后熱度有所下降。 “去……”夏千枝也不知道?!澳ò伞!?/br> 司機(jī)師傅樂了:“您甭開玩笑了,我定像話嗎?” “首都機(jī)場?!?/br> “好嘞!”司機(jī)師傅擋位一換,出租車飛馳到最近的主路上,開啟到嘮嗑模式?!澳@長得跟哪個明星似的,賊漂亮。是北電中戲的學(xué)生嗎?” 夏千枝僵硬微笑,沒有說話。 ** 時間一天天流逝,絕望卻與日俱增。 無論發(fā)過多少微信,打過多少電話,俞秋棠通通不接,通通不回,就跟整個人消失了一般。 她要生氣到什么時候?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打算要理自己?那段日子,無論夏千枝站在哪個錄音棚,在進(jìn)行哪個商演,心里想到都是這件事。 俞秋棠最后一面的表情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是絕交的表情嗎?夏千枝蜷在沙發(fā)上,什么也猜不出來,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她也曾給連溪打過電話。連溪問她發(fā)生了什么,她分毫不差地復(fù)述了出來,可只把連溪搞得一頭霧水。 ——就因為這個發(fā)那么大火,還不理你? 連溪感到難以置信。 ——是,電話也不接。 ——不會吧……不可能啊,我們也沒見過她氣成這樣,類似的話我開玩笑說過好幾次,她只是沖我撅撅嘴就完事了。 連溪一頭霧水,也不敢妄下結(jié)論。 仍沒有一絲頭緒。 后來,夏千枝再次接到連溪的電話時,得到的卻只有壞消息與同情。 連溪說,俞秋棠一聽這個話題就瘋狂打岔,說什么也不再提一句,根本就沒辦法從中套出任何話。回消息更不可能了,俞秋棠再怎么樣也是個成年人,誰也不能按著她的手強(qiáng)迫她回消息。 ——幫不了你了,抱歉,不知道她發(fā)的什么瘋。 最后一次通電話時,連溪的語氣很難過。 而聽到這句話的夏千枝更難過。 她想到了opl那段日子,俞秋棠逐漸禮貌的疏遠(yuǎn)。難道她早就開始討厭自己了嗎?難道這是早有預(yù)謀的斷交嗎? 究竟是哪里出錯了? 莫名其妙。 夏千枝很委屈,但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來,只能靜靜地靠在窗邊流淚。淚是熱的,但滑落在臉頰上時又馬上變冷。 涼涼的,像某人皮膚的觸感;而一想到這里,她便越發(fā)難過。 那一天起,天是昏黃的,記憶是黑色的。干什么都提不起興趣,打游戲時都會發(fā)呆。唯一的好處便是食欲持續(xù)下降,無需控制便一點饞意都沒有。 夏千枝給池卿打電話,但池卿哭得比自己還要傷心。給柳宛宛打電話,但柳少也正跟女朋友吵得不可開交,脾氣跟進(jìn)入更年期般暴躁,說著說著也差點嚎啕大哭。 今年是四人組的煞氣年。 俞秋棠的電話與回信終究也沒等來。 整個八月,她只等來過一個電話。 “小夏,是吧?”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低沉的中年男聲。 夏千枝愣了一瞬,然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是何人。牟志明,牟辰楊他爸,也就是“新時代聲音”坐在第一排并看上了自己的那個領(lǐng)導(dǎo)。 “牟部長好?!毕那еο乱庾R低下頭后,才意識到現(xiàn)在在打電話不用低頭。 “你跟我兒子怎么樣了?” “很抱歉,不太合適?!?/br> “???沒再多見幾次?”語氣逐漸不悅。 “還沒有。” 可怕的沉默。 心砰砰跳著,一想到電話那頭的人物的身份,冷汗就會滲出太陽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