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閆春桃瞇起眼睛,不悅地問:“她到底是你誰啊,到哪兒都帶著她?還給她送飲料?” “我最好的好朋友?!?/br> “你怎么跟她這種人纏一塊兒了?!?/br> “我喜歡她,很喜歡她,超級喜歡她,輪不到你指指點點。”俞秋棠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晃晃腦袋,明明身體一動沒動,卻像在撒潑打滾。 “……”閆春桃很無語,眼睛和嘴巴平成三條直線。 夏千枝趕快移開發(fā)燙的臉,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俞秋棠低下頭,又抬起頭:“她什么都知道,今天可以當(dāng)證人?!?/br>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夏千枝尷尬微笑。 閆春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證人?” 俞秋棠舉起京劇中應(yīng)誓的手勢,一臉正氣:“她來作證,我保證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閆春桃皺眉:“你要說什么?” “你先說。” 莫名其妙的氛圍,可也說不上來是什么莫名其妙。 “對不起。當(dāng)年是我鬼迷心竅了,害你嗓子疼了好幾天。每次想到你的時候,我都會良心不安?!?/br> 你良心能安就見鬼了。夏千枝真的很想提俞秋棠狠狠抽這壞女人一巴掌。但當(dāng)事人一如既往的淡定沒有任何表示,她也就不好發(fā)作。 俞秋棠絲毫不意外,表情也絲毫沒有波瀾:“沒事?!?/br> “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嗎?” “知道?!?/br> “是總政的考核?!?/br> “嗯?!?/br> 閆春桃咬咬牙,放低聲音說:“如果現(xiàn)在你想的話,我可以托我老公的關(guān)系把你調(diào)到總政來?!?/br> 她需要托你的關(guān)系?說得好像在憐憫她似的,自大也該有個限度吧,夏千枝咬著嘴唇,強烈忍著想揍人的沖動。 俞秋棠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鳳簫館最近在排新戲,太忙了,謝謝你的好意?!?/br> “不要再生我氣了,好嗎?”一直牛哄哄的閆春桃也漸漸開始低聲下氣。 俞秋棠的眼神里滿滿的迷茫:“因為這個?為什么要生氣?” 閆春桃愣住。這人傻也該有個限度吧。 “你不要賭氣?!?/br> “我說的是真話,我從來沒因為這個生過氣?!庇崆锾念D了頓,拉住夏千枝的胳膊?!白C人在這兒呢。” 夏千枝眨眨眼。她本來以為自己成功變透明了,沒想到又被猝不及防地卷進(jìn)來了。 閆春桃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然而,接下來的話讓事情再度有了反轉(zhuǎn)。 俞秋棠笑著嘆了口氣:“其實我直接把水倒了,沒喝。所以你根本沒影響我,道什么歉啊。” 第64章 閆春桃震驚。 旁邊的夏千枝也震驚。 未曾設(shè)想的真相。 俞秋棠肯定地點點頭,補上一句:“你以為我沒看見,其實我看見了。” 會議室變成學(xué)生時代的宿舍,桌上的蟬鳴順著紗窗飄到床鋪間的書桌上。 那時的保溫杯是屬于時代的紅色,上面還印有奧運五環(huán)的標(biāo)志,孤零零靠在窗臺上。輕飄飄的楊絮卡在紗窗的縫隙中,離杯蓋近在咫尺。 閆春桃的嗓音開始顫抖:“那你為什么會不舒服?” “因為我要棄考?!?/br> “為什么要棄考?” “因為你很想讓我棄考?!庇崆锾恼f得理所當(dāng)然。 “……” 閆春桃表情扭曲。所以自己愧疚了近十年,結(jié)果最后卻是俞秋棠主動犯傻棄考的? 夏千枝的表情也接近扭曲。她無法理解,但好像又有點理解。 “不就是去總政,你想去就去,反正對我來講,這些地兒都沒什么差別?!庇崆锾奶ь^看天花板,仿佛那白白的墻面在放一場電影?!澳阆胍裁次叶冀o,想要我怎樣我都去做?!?/br> 猛然刮起一陣大風(fēng),吹起的雨點打在窗邊的保溫杯上。紅色浸潤在冰冷的雨水中,熱氣消失不見。 夏千枝望著俞秋棠的側(cè)臉,竟從那瞇起的眼睛看到了青春的影子。 不像爭吵的爭吵繼續(xù)進(jìn)行著。 “那你為什么不再聯(lián)系我了?” “因為你不再需要我聯(lián)系你?!?/br> “哪兒的話,那是……” 俞秋棠雙手插入褲兜,好像空調(diào)的風(fēng)太冷,吹麻了她的手。那日醉酒的難過,畢業(yè)照上凌亂的馬克筆痕跡,都裝進(jìn)了兜。 “不知道你記不記得,那天雨下得挺大。我本來被熱氣悶迷糊了,但你那幾句話罵醒了我?!?/br> ——畢業(yè)后能不能和你一起?。?/br> ——開什么玩笑,咱們都趕緊嫁出去得了。 ——可是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 ——你好惡心。 你好惡心。 那是后來,俞秋棠永遠(yuǎn)也忘不掉的四個字。它們與那日青歌賽后滿腔恨意的控訴共同封印在不愉快的回憶中。 四個字,擊垮了她最后的念想。 閆春桃噎住。她張嘴張了好久,才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一句話能給你的傷害那么大。所以你后來不再聯(lián)系我,是因為那句話?” 俞秋棠搖頭:“不,是因為我當(dāng)時思想作風(fēng)確實有問題,戰(zhàn)友情變質(zhì)了。你已經(jīng)和譚文開始談戀愛了,我再聯(lián)系你總感覺怪怪的。” 無論往前一年還是往后一年,未來的民歌天后都會是永遠(yuǎn)的第一;只可惜,那一屆有一個叫俞秋棠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