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模糊著，眼看著阮夏清一步步走過來，單膝壓在他的膝蓋間，抬手替他擦拭睫羽上掛著的淚珠。

    翠綠色的虹膜里漾著一圈圈漣漪，在淚水的映襯下愈發(fā)的柔軟。

    “哥哥，不解釋么？”

    阮夏清沙啞著聲音，微涼的指腹蹭過哥哥的下眼瞼：“既然不喜歡我的話，那為什么還要哭呢？”

    蘇染：“我......”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反應(yīng)過來的一瞬間。

    柔軟的唇瓣被咬出了極深的牙印，像是深陷的草莓果凍。

    他的心跳聲實(shí)在是太快了，心臟幾乎要沖出胸膛.....低垂著視線不敢去看阮夏清的眼睛，卻又聽見阮夏清在他的耳邊蠱惑道：“哥哥，你分明就是喜歡我的。”

    溫糯柔軟的聲音，用的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蘇染被阮夏清堵得無話可說。

    他又想哭了。

    他從沒哭這么狠過，眼眸紅得并不像話，就連睫毛都濕透成了一小簇一小簇的。

    “我...我不知道......”

    他抿著唇，病懨懨的臉頰處浮現(xiàn)出蒼白的紅暈，低下頭肩膀顫抖得厲害。

    似乎從很久很久之前開始，他就永遠(yuǎn)都是一個(gè)人。

    他的心跳就從沒有這么急促過，思緒也從沒有如此混亂過，潛意識里從未允許過誰能夠把自己逼到這一步。

    更從未因?yàn)檎l的離開，而如此難受得想要掉眼淚......

    如果...這就是書中所說的喜歡的話......

    蘇染說著又重重咳嗽了幾聲，蒼白的皮膚更顯病態(tài)。

    薄薄的眼皮泛著紅，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大兔子。

    “我...我從沒想過這種事，對不起，我...我很害怕，畢竟像，像我這種人怎么配呢......”

    “哥哥??！”

    話還沒說完，就被阮夏清態(tài)度嚴(yán)肅地打斷了。

    “所以到底是誰給哥哥灌輸了這種理念？哥哥人很好，性格也很好......無論其他人怎么樣，我都從不覺得喜歡哥哥是一件令人覺得羞恥的事情......”

    ——從蘇染記事起，他的存在一直都是不受歡迎的。

    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樣的話。

    蘇染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綠色的眼眸里浸透著濕潤的水光，又折射出一大片細(xì)碎的光澤。

    他手指攥緊了身下的被單，指尖用力泛起了淺粉色。

    “我......我很普通，而且性格也很孤僻，又不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

    “不，哥哥你很好?！?/br>
    阮夏清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聲道：“對不起，我以后不會(huì)再逼著哥哥了?！?/br>
    他終究還是因?yàn)閮?nèi)心深處的一己私欲。

    將他那只像是大兔子般靦腆膽怯的哥哥逼成了這樣......

    “不，你沒有逼迫我，”蘇染輕聲道，事實(shí)上從他當(dāng)初看見阮夏清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會(huì)有這一步了。

    可他的潛意識里還是默許著阮夏清的試探與接近。

    就好比......他今天本可以狠下心來拒絕阮夏清。

    蘇染也知道一旦自己真正拒絕了，阮夏清就絕不會(huì)對他做出過分的糾纏來......他還是會(huì)繼續(xù)一個(gè)人，和所有人都保持著相應(yīng)對的距離......

    可是往后余生，再也沒有一個(gè)人會(huì)默默為了他做那么多事了。

    ——再也沒有了。

    “對不起......是我發(fā)現(xiàn)的太遲了?！?/br>
    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那句“喜歡”來。

    不過沒關(guān)系。

    所幸他和阮夏清之間有著足夠的心意相通。

    “沒關(guān)系，我會(huì)一直陪著哥哥的，” 阮夏清捧著他的臉頰，親吻不斷落在他的唇角、眼眸和眉心處，“哥哥不愿意說的話，那就由我來主動(dòng)好了......”

    沒關(guān)系的。

    畢竟往后余生這么長，他都會(huì)陪在哥哥的身邊的......

    而過了許久，蘇染這才靦腆著垂下眼眸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

    他被阮夏清抱在懷里，下巴努力地?cái)R在阮夏清的肩窩處，身體緊密相貼不留一絲空隙。

    濕漉漉的劉海貼著前額，略帶嬰兒肥的臉頰處暈著淺粉，睫毛根部還殘留著晶瑩剔透的淚水，軟綿綿著聲音里有些悶悶道：“我也會(huì)努力的，不會(huì)全讓你一個(gè)人付出的......”

    這下輪到阮夏清吃驚了。

    他沒想到蘇染居然愿意為了他做到這一步，當(dāng)即眉眼彎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哥哥，所以......要繼續(xù)嗎？”

    蘇染起初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直到阮夏清的膝蓋抵了進(jìn)來，輕輕磨蹭著他的大腿內(nèi)/側(cè)。

    手掌撩開校服伸進(jìn)去貼著那一小截白皙的腰窩。

    于是下一秒，蘇染整個(gè)臉頰全都紅透了。

    白皙的小臉在阮夏清的手掌心中布著未干的淚痕，綿長的睫羽濕漉漉不安地胡亂顫抖著。

    雖說和阮夏清表明了心意，可以他還沒有勇氣在校醫(yī)室里做到這一步，驚恐不安的聲音小聲哀求著：“不，等以后...別在這里......求，求你了......”

    “我反鎖門了。”阮夏清道。

    蘇染咬著下唇：“那...那也不行??！”

    這里臨近走廊，一旦下課就會(huì)有學(xué)生經(jīng)過，怎么...怎么能做那種事呢！！

    “騙你呢～”

    阮夏清彎起了眼眸，眼底的笑意顯而易見的流露了出來：“哥哥，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