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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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后頭走上來的江峭,想要表達沒能說動盛欲的歉意。 誰知江峭一步秒也沒有停留,丟下句“那我也不去”。又隨手掏出一疊紙鈔放到她手里作為小費,然后跟著盛欲走遠了。 盛欲排隊的功夫,江峭賊兮兮地湊上來,手臂碰碰她的肩膀:“哎,秧秧,國際航班的延誤可說不準(zhǔn),我們等到明天早上都是有可能的?!?/br> “誰跟你是‘我們’?。俊笔⒂赃呑岄_一點。 嘴巴很硬,但心下思忖,難道江峭也買了這個航班的票嗎? 所以開車之前才說“順路”,真的單純只是順路。 盛欲甩甩頭,想把腦袋里自作多情的想法統(tǒng)統(tǒng)去掉,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不可抗力因素,我……還有你,都只能等。不過憑你的實力,怎么不開私人飛機過來呢?” 遙想當(dāng)年,年輕不懂事的時候坐過江峭的專機,只覺得刺激快樂。 一個人出國后才發(fā)現(xiàn)賺錢的困難,更遑論有錢到隨意更換私人飛機,是多么夸張的富豪程度。 江峭露出很吃驚的表情,夸盛欲聰明:“你怎么知道,我恰好包了一架中型客機,它配備了世界上最先進的巡航系統(tǒng),隨時起飛不受任何天氣影響??墒且粋€人乘機好孤單,秧秧要不要順便陪陪我?” 他故意用英文講這段,惹來周圍人艷羨驚奇的目光。 “……”盛欲無言以對。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遲早有天要把這只愛嘚瑟的錦毛雞拔禿! 在同樣航班延誤的其他旅客的矚目下,盛欲也只好cao著一口英語,皮笑rou不笑地回答:“不了,先生,謝謝你的好意。” “也不用謝?!边@句是中文,他有些為難地說, “我就是擔(dān)心,收治鄧院長的醫(yī)院在北灣,你飛到瑯溪,會不會有點繞遠?” 豈止是有點,將近九百公里的距離,夠折騰一天了。 加上飛機延誤的時間,盛欲一盤算,立刻就感覺緊迫起來。 “你個陰險小人!不早說?!” 盛欲大罵一聲,推著沉重的行李推車就往貴賓通道跑。 江峭這才抬步追上她,從后方探出手接過推車把手,無比輕松就超越過她原本的速度。 手臂承受的壓力頃刻消失,江峭帶著她的行李奔向工作人員,一股腦丟給貴賓服務(wù)生。 “哎,不是,我東西……” “放心啦,它們會被毫發(fā)無損地送到家?!?/br> 江峭拉起盛欲,往廊橋上跑去。 “你慢點??!” “早一秒登機,就早一秒見到外公不是嗎?” “……”他總能成功把盛欲噎得沒話說。 包最貴的飛機除了費錢,沒有任何缺點。 不,對江峭這個級別的有錢人來說,貴也是一種優(yōu)點。 全機組隨時待命,排在離預(yù)跑道最近的位置,只等盛欲和江峭落座系好安全帶,艙門即刻關(guān)閉,飛機在十分鐘之內(nèi)啟程。 奇怪的是一路都精力充沛的江峭,上了飛機一反常態(tài),很快睡了過去。 盛欲百無聊賴,拿出平板電腦畫圖,畫累了就取出壁架上自帶的雜志,翻看最新的時尚設(shè)計風(fēng)向。 余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江峭時,他仰面靠在座椅靠背,姿勢未變,黑絲綢眼罩緊密遮蔽他的鋒銳眉眼,鼻骨高挺,頜線晰徹分明,薄唇抿著,無論如何盛欲必須承認(rèn),這張臉就是對浮華美學(xué)最大的塑造。 不知什么時候,她看得入神了。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一定會敏銳地睜開眼睛,對上她視線,拽拽地笑著抓住她偷看。 可他依然沉沉睡著,呼吸聲卻很輕,線條精壯緊實的胸口有節(jié)律地起伏,才透露出他酣夢的疲憊。 五年風(fēng)雨,她在他的睡顏里窺見一隅。 卻不知道,他用盡力氣支撐的蔭蔽都是為她遮蓋。 時光流逝,故人總會生出些感慨,盛欲輕呼出一口氣,正要移開視線。 江峭的手機正面朝上放在小桌板,突然接連“叮、叮、?!泵俺鰜砗芏嗳諝v提醒和待辦事項。 [會議1已取消] [會議2已推遲] [體檢已取消預(yù)約] [距離工程質(zhì)檢,還剩24h ] [董事會總助溫馨提醒:您往返挪威的剩余時間已不足,是否保留參加工程質(zhì)檢項目行程?] [智慧秘書β:請及時打開健康觀測系統(tǒng)] [……] 盛欲不是故意去看他手機的詳細(xì)信息,但是他堂堂一個總裁,怎么手機連個鎖屏都沒有,消息一連串彈出來,直接就能看到具體內(nèi)容。 這也太忙了吧。 難道他是在這些日程里,強行擠出時間來挪威的嗎?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盛欲被自己的荒唐逗笑了。 可鬼使神差的,她偷偷瞄著江峭熟睡的容顏,又四下安靜沒有乘務(wù)在周圍,伸出手偷偷打開了他的手機。 不敢拿起來,只敢用食指點動兩下,打開他最近的日程表。 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被各色的標(biāo)記注釋出不同重要程度,任誰看到了都會驚嘆。 盛欲一眼就瞥到,中間分開不見的這幾天里,他回了一趟國內(nèi),各類行程排布緊湊,幾乎沒有喘息時間,連軸轉(zhuǎn)后騰出一天空余時間。 不是用來休息,而是再次來到挪威,接她回國。 今天的種種跡象,結(jié)合她親眼所見,盛欲幾乎可以確定,江峭就是特地來接她的。 江峭在這時動了動,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是調(diào)整了個姿勢,繼續(xù)沉入夢鄉(xiāng)。 盛欲嚇得立馬關(guān)閉屏幕,縮手回來假裝看雜志。 / 直飛全程15小時,江峭睡了一大半時間,就連中途飛機降落檢維,他也沒有清醒的跡象。 一直到最后兩小時,飛機跨越國境線時,他才在盛欲身邊悠悠轉(zhuǎn)醒。 睜眼眉目清明,是睡飽的饜足,側(cè)頭看在智能屏幕上打電玩的盛欲,一個沒有邀請,一個不提加入,就這樣誰也沒說話,安靜相處。 飛機平穩(wěn)落地,廊橋?qū)樱撻T開啟,盛欲率先走下來,江峭緊隨其后,兩人不約而同地伸著懶腰。 依舊是vip通道暢行無阻,盛欲本想跟江峭道個別就各自分道揚鑣,可江峭似乎在處理飛行期間漏掉的工作,落后她兩步正不停接打電話。 盛欲瞧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大搖大擺的走出通道—— “咔嚓咔嚓!” “江先生,能占用您一點時間做個采訪嗎?” “江先生……” “這位女士是……” 剛一出通道,盛欲就被眼前的人潮驚呆了,他們架設(shè)各類專業(yè)攝像機,拿著話筒紛紛圍攏上來。 盛欲往后退了兩步,還是沒能逃得過被快速包圍的命運,鏡頭懟上她的臉,話筒杵在她嘴邊。 她剛才還神清氣爽的心情,現(xiàn)在徹底打成疑惑又害怕。 “別吵了,都往后退。” 男聲不大,優(yōu)越的聲線在嘈雜的人語中格外突出。隨后江峭從她身后站出來,攥緊她的手腕,籠罩在她身側(cè),形成一個獨屬于她的保護區(qū)。 場面安靜下來,周遭記者面面相覷,都各自往外圈退后散開。 緊接著又是喧騰的提問聲響起,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放大音量,試圖讓【中峯典康】集團一把手聽見自己的提問。 當(dāng)然,這其中最多的疑問,要數(shù)他身旁這個女人,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外界可是瘋傳江總隱婚多年,對老婆的私人信息保護得異常嚴(yán)密。 今天,這條快速通道只為江峭開放,能走進這里的,都是有人脈有經(jīng)驗的資深記者,他們或是來自財經(jīng)板塊,或是專研娛樂八卦,總之都不是好對付的主。 盛欲有些不理解,江峭這幾年知名度居然變得這么高了嗎?居然有一大群記者蹲守他下飛機的空檔時間。 她誤打誤撞暴露在鏡頭前,聽著他們激烈的提問,問她和江峭關(guān)系…… 夫妻關(guān)系不準(zhǔn)確,那么是前夫前妻? 似乎感應(yīng)到她心中所想,手腕上的抓握感在此時收緊,盛欲被拉過去一點,更往江峭身邊貼靠。 她聽見江峭沒有回答記者,而是輕聲在她耳畔低語:“救命啊秧秧?!?/br> 他委屈乞求的語氣,讓盛欲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羞恥的神色。 “救什么啊你好好說話。”她推了一把江峭,沒推動。 江峭試圖跟她商量:“這些年我可是立足了低調(diào)寵妻好丈夫的人設(shè),你可不能在這時候揭穿我?!?/br> 誰要你立這么懸浮詭異的人設(shè)了? 明明你連老婆都沒有! 盛欲嘴角抽搐,偏頭假笑:“好,我可以裝啞巴,你快點處理完讓我走?!?/br> “你誤會了秧秧,不是裝啞巴,而是和我……”江峭攬抱著她的纖腰,摸摸她的頭做親昵保護的姿態(tài), 他用只有她能聽到的音量說完后話, “和我,假裝恩愛?!?/br> 盛欲凝結(jié)起眉頭,在懷疑自己五年沒回國是不是中文水平下降了。 她怎么有點聽不懂江峭說的話呢? 好像是說,讓她扮演他的恩愛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