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驚喜/即便毫無依據(jù),人還是會容易在
“阿景,拜托了——!”
這是年過半百的畫師對你一邊土下座,一邊對你發(fā)出的第叁次誠懇請求。
“我說,宗信老師啊……”你端正跪坐在他對面,同樣是第叁次搖頭嘆道,“您急匆匆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至少也該表示點土下座以外的誠意吧?畢竟這事情相當(dāng)難辦呢?!?/br>
密不透風(fēng)的畫室內(nèi),從顏料盤散發(fā)著些微刺鼻的氣味將你們縈繞。僅靠房間四角燭臺提供的微弱光源,將正在談話兩人的側(cè)面投影在斑駁的墻上。
“我知道,這事的確是不好辦?!弊谛胖逼鹕?,語調(diào)莊重,兩道細(xì)長的劍眉緊鎖著擰成結(jié),儼然是在托付一件要事的模樣,正如他以前做密探時經(jīng)常露出的表情。
他將手背向身后,推出一迭頗有分量的紙鈔移動到你膝前。
“這是我給你的全部預(yù)算,還請不吝使用它們,余下的也都?xì)w你,就當(dāng)這次任務(wù)的報酬了。”
“這么多?”
你剛才還故作愁苦的臉上現(xiàn)出訝異的神情,卻毫不掩飾地開始兩眼放光。
“一錘子買賣,你再考慮考慮?”精于算計的老狐貍壓低聲音詢問道,拼命擠眉弄眼對你打暗示,“不然我真的快走投無路了,拜托……”
“成交!”迅速一把抓起堆在地上的鈔票,你終于肯爽快應(yīng)下他的請求。
誰會傻到跟錢過不去,只要收下這座小金山,再困難的事你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么,小瞳想去哪玩呢?”
于是現(xiàn)在,你牽著年僅五歲女孩的小手,帶她漫無目的游蕩在江戶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笑瞇瞇問,心情是這段時間以來前所未有的愉悅。
“游樂園!”
腦后扎著兩個小辮子、臉上長著可愛雀斑的黑發(fā)女孩握緊你的手,綻開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高聲答。
“好,那我們就去游樂園?!?/br>
你依然保持微笑頷首道,引著她路過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入口。
——這便是宗信老師今日所謂要拜托給你的“任務(wù)”。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他快要趕不及某位重要客戶的訂單說起。今天是畫作交稿的最后一日,偏偏遇上他女兒和女婿要和婆家一起外出溫泉旅行,便把年幼的外孫女小瞳送來暫托給他照看幾天,還在火急火燎趕稿的他只好打電話喊你過去幫忙。
——雖是幫人帶孩子的苦差事,只要給夠錢就沒問題。
上眼皮悠閑地耷拉下來,你邊走邊懶懶思忖著,已經(jīng)做好一下午陪這女孩在游樂園四處奔波的心理準(zhǔn)備。
于是也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你們經(jīng)過歌舞伎町路口時,有兩個剛好捕捉到那一大一小身影的眼尖家伙,正聚在一塊熱烈討論著什么。
“銀時,你剛才看見了嗎?”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畢竟她也差不多到女人開始母愛泛濫的年紀(jì)了,身邊多出一兩個小屁孩很正常吧?說起來我也是,整天帶倆拖油瓶四處謀生還要幫忙遛狗很辛苦的……”
“但是,從時間來算不可能會這么快……”
桂小太郎身穿酒保制服站在打工的酒吧門口,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對剛從柏青哥店里晃出來的老友嘀咕道。
他這副煞有介事認(rèn)真思索的模樣,勾起對方關(guān)于前不久收到的一封宇宙來信的記憶。
“如果是辰馬那家伙搞的,算算時間也不可能???”坂田銀時瞇起死魚眼,回想起那連收信人名字都寫錯的信末尾,PS的PS后的那句話,“他才剛求婚成功怎么可能……喂假發(fā),你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不是假發(fā)是桂!就在你失憶住進(jìn)她家的那天,我跟她還一起吃了叁色丸子呢。”
“什么?!你倆吃叁色丸子居然都不給我留點!我是說那晚打開冰箱好像缺了點什么!”
旁邊的伊麗莎白舉牌:「重點是這個?!」
“占著別人家客廳連房租都不交的廢柴,憑什么要求能吃上丸子?”
“你懂個啥!”銀時怒氣沖沖拎起桂的襯衫衣領(lǐng)試圖爭論,“我白天出門在工廠辛苦打工,晚上回家連個丸子都吃不到,沒有及時攝入糖分疏通血管的話,可是會像沒有捅過的下水管道一樣,變成連廢柴都不如一無是處的廢物?。 ?/br>
“就算你不攝入糖分也早變成廢物了。”臨時酒保淡定揮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囑咐道,“伊麗莎白,你先幫我留在這里看店,我得跟在師姐后面,把那孩子的來歷查個清楚?!?/br>
「桂先生,您這只是跟蹤狂行為……」
然而他的主人已在這瞬間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看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還留在原地的銀時煩躁咂嘴道,抬手抓抓后腦勺上亂翹的卷毛,不緊不慢朝著桂離去的方向邁開腳步,“事先說明,這才不是和那個大猩猩一樣的跟蹤狂行為哦!是我們身為她娘家人的責(zé)任!”
「……」
//
由于你是第一次來游樂園,與其說是帶孩子玩,不如說是被精力無窮的她拽著,在各處花花綠綠的游樂設(shè)施間東奔西跑。
旋轉(zhuǎn)木馬、轉(zhuǎn)轉(zhuǎn)茶杯、碰碰車、飛天轉(zhuǎn)椅……這年齡段小孩能上的東西,幾乎都被你們玩了個遍,直到小瞳終于肯消停下來抱緊你的腿喊餓,你才有機(jī)會在園中巨大的摩天輪前找到一處空置長椅,與她并排落座——
“謝謝枝川jiejie!”女孩接過淋滿番茄醬的熱狗對你道謝,在游玩過眾多設(shè)施后,看起來仍然是陽光四射活力十足,“今天我玩得很開心!”
“啊啊……你開心就好……”整具疲累的身子軟綿綿倒向椅背,你后仰著頭呆滯望天,有氣無力應(yīng)道。
此時,從你們身后的樹干后面,探出一粉一棕兩個套上兔子和小熊玩偶服的大腦袋。毛茸茸的玩偶服過于龐大,即便躲在樹后也完全無法隱藏它們的身形,反而引來周圍路人不解的注目,回頭率直達(dá)百分百。
“你說那小鬼到底是誰的呢,熊吉?”
“不是熊吉是桂!目前為止無論怎么看,都只是個貪玩的普通小鬼罷了……話說你怎么在吃冰激淋啊兔吉!”
“當(dāng)然是因為玩偶服里面太熱了??!冰激淋是用來降溫的!降溫!”
背對著它們的你自然是沒有瞧見那幅詭異景象,相反,剛好在你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的幾人,將你剛開始飄忽的注意力給牢牢吸引過去。
“怎么會這樣,沒想到他拉了褲子都不嫌棄,我居然有個這么可怕的閨女……”
“哎呀,真是太可怕了?!?/br>
“這事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就殺了你?!?/br>
你偏頭望向他們,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現(xiàn)在此地的家伙映入眼簾。
——什么情況?今天是稅金小偷集體休假嗎……?
“枝川jiejie,拉褲子是什么意思?”小瞳一邊阿巴阿巴嚼熱狗,一邊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問。
“是說出去會被邪惡大叔宰掉的可怕事情?!蹦隳檬峙敛敛了旖钦瓷系募t色醬汁嚴(yán)肅道,“所以記得隨時像這樣,無論是吃東西后還是說話前,都要把嘴巴擦干凈哦。”
“嗯!”
而你又聽見從更遠(yuǎn)處傳來兩道耳熟聲音。
“十四,這么說的話,栗子沒有因為他拉了褲子就嫌棄他,而我拉個褲子就被你嫌棄成那樣,栗子卻連他骯臟的地方也一起包容了,是這個意思嗎?”
“近藤先生,我也很嫌棄你?!?/br>
你的臉頓時黑下大半截。
“是啊,看這樣子,她是真的對那小子……”
“啊咧?那不是枝川么?”
“哎?那家伙怎么會……”
“小瞳,我們走。”見形勢不妙,你收起手中還未下口的熱狗,背對他們站起身說,“這地方現(xiàn)在就跟野生動物的巢xue一樣又臭又臟的,不能再待了?!?/br>
然而已有一只手搭上你直打哆嗦的肩頭。
“枝川,來游樂園親子游嗎?這才幾天不見,孩子都長這么大了?”沖田總悟波瀾不驚的聲音在你耳畔響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穿著黃色游樂園T恤的近藤勛出現(xiàn)在你身側(cè),饒有興致地低頭詢問道。
“我叫小瞳!兩位叔叔下午好!”
“不是叔叔,要叫沖田哥哥~”沖田溫柔摸摸她的頭,語調(diào)卻是陰森森的,聽上去有種隨時要把什么人往死里S的意味。
“別看我長得像大叔,其實我是近藤哥哥哦!”
“嗯!兩位哥哥下午好!”
“喲西喲西,小瞳真可愛~”
眼看好像產(chǎn)生什么不得了的誤會,你只得流著冷汗出言對他們解釋:“不,這孩子其實是……”
“糟了!我女兒和那混蛋往摩天輪去了!”但松平老爹的怒吼生生打斷你的話,“他們這是打算親親吧!”
“不好,那玩意就是為了親親才造出來的?!睕_田無視你的解釋,轉(zhuǎn)身望著摩天輪道,“栗子有危險。”
“真、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近藤顯得無比慌張,立刻帶頭朝那邊沖了過去,“我們上!”
“是!”
“……”你目送松平和沖田跟在近藤身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遠(yuǎn)的背影,一頭霧水地發(fā)愣。
——所以栗子到底是誰??
而此時,樹干后方的陰影下。
“真選組的人怎么會在這里,兔吉?”
“我怎么會知道,沒想到這幫公務(wù)員還有閑情逸致來游樂園搞團(tuán)建,你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話說你怎么把頭套摘了啊,快給我戴回去會暴露的!”
“當(dāng)然是因為玩偶服里面太熱了!頭發(fā)汗?jié)窈箴}噠的難受死了!”
//
“jiejie……小瞳也想去坐摩天輪!”
衣袖被拽拉的觸感令你從迷惑當(dāng)中回過神。
“沒問題,不過要晚一點再帶你去坐可以嗎?”你蹲下身,微笑平視著她閃亮的雙眸回答,“這時候去坐的話,說不定會有人身危險哦?”
“為什么?”
“因為我有種現(xiàn)在去會遭遇不幸的預(yù)感?!?/br>
雖然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敏銳的直覺告訴你不能與那叁人一同靠近摩天輪。
“誒~那好吧!”小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將目光落在獨自坐在長椅抽煙的男人身上,指著他問,“我可以去找那個大哥哥玩么?”
這下輪到你開始蒙圈了:“你為什么想找他?”
“因為他剛才被朋友們丟下,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起來好可憐……”
說完,她邁開腳丫小跑到土方十四郎面前,仰頭盯著他不知為何有些憂郁的臉龐。
于是你沉默地走到土方身邊坐下,將撲向你的女孩抱進(jìn)懷中,注視著不遠(yuǎn)處緩緩旋轉(zhuǎn)的巨型摩天輪。
但身著黑色和服的青年,對你們的一系列舉動毫無反應(yīng),似乎仍沉浸在對什么往事的回憶中。
“呵呵。”片刻過后,他才朝著藍(lán)天呼出一口煙,咧起嘴角嗤笑兩聲,自言自語地嘆道,“我本覺得愛什么的,不過是幻想。”
“想不到還能從你嘴里聽到這種發(fā)言啊。”
土方眨眨眼,才發(fā)覺有一股散著暖意的食物香氣鉆進(jìn)鼻腔。
“要吃嗎,大哲學(xué)家?”你把一整個熱狗遞至他面前,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rèn)真地問,“就當(dāng)是上次對真選組舍身保護(hù)我們一般市民的謝禮了?!?/br>
他轉(zhuǎn)頭打量著你和女孩,將才點燃不久的香煙丟到腳下踩滅,接過熱狗苦笑道:“你吃不下就直說嘛?!?/br>
“遇見盡是只會自說自話誤會人的家伙,再好的胃口也得敗光?!睂λ统鲆黄康包S醬擠在任何食物上的行為見怪不怪,你摟著被嚇呆的小瞳順口倒起苦水,“真倒霉?!?/br>
“我可是每天都要和他們打交道呢,該說倒霉的是我才對吧?!比藵M滿一嘴蛋黃醬,他滿足咀嚼著悶聲道,“話說回來,這小鬼頭是誰?”
“朋友家的小孩,托我暫時照看一天?!蹦闳嗳嗯⒌念^頂,令她從小山一樣蛋黃醬的沖擊當(dāng)中清醒過來,“你們幾個又怎么會來這里?栗子是誰?”
潛伏進(jìn)長椅后灌木叢的兔子和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松口氣后,輕手輕腳移向你們對面的廣場。
“栗子是松平老爹的女兒,她最近談了個男朋友在這里約會,但老爹不承認(rèn),就想喊我們來干掉他……當(dāng)然那是松平老爹的一廂情愿!我只是不得不聽從命令跟過來的?!蓖练揭娔阍铰犜礁械讲粚诺纳裆琶ρa(bǔ)充道,“但近藤老大和總悟都很有干勁的樣子,說要一起當(dāng)‘殺手’……”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突然開始感嘆愛什么的嗎?”你把發(fā)現(xiàn)兩只人形玩偶想要跑過去玩的小瞳放下地,遠(yuǎn)遠(yuǎn)看著毛絨兔子和小熊與她進(jìn)行友好互動,唇角微勾,“被男朋友拉褲子都不會嫌棄的愛所震撼,我們冷酷無情的鬼之副長又開始相信愛情了?”
“別亂講,我不過是聯(lián)想到之前遇見的那些人……”
他反駁的話說一半?yún)s驀地止住,愣神掃過身旁女性欣然微笑的美麗側(cè)顏。
——回想起來,她好像也沒有真的……
“因為那糟糕的味覺而嫌棄你這個蛋黃醬星人?”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般,你覺得好笑,便接過話頭打趣道,“安心啦,這世上味覺差不多失靈到?jīng)]救的家伙,又不止你一個?!?/br>
“喂搞什么!你果然還是會嫌棄吧!”感到方才的小心思好似被拆穿,土方倏地面紅耳赤,于是想借抱怨糊弄過去,“喜歡吃蛋黃醬怎么就等于味覺失靈了!”
“你那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喜歡了,是蛋黃醬激推到走火入魔無人能及的水平吧……”心中浮現(xiàn)出另一個成天捧著紅豆蓋飯當(dāng)寶貝的天然卷,你對他擺擺手后站起身,往坐在玩偶兔懷中向你揮手的小瞳走去,“所以當(dāng)遇到不會嫌棄你離譜味覺的人時,還請一定好好珍惜哦?!?/br>
“都說了這跟味覺沒關(guān)系!啊不好,松平老爹他們……!”
最終,“殺手13”叁人組對栗子男朋友的暗殺行動,以“愛之戰(zhàn)士·蛋黃迷13”的出面阻撓而宣告失敗。從蛋黃醬瓶火箭筒射出的一發(fā)制裁炮彈,將他們的直升機(jī)精準(zhǔn)擊落,隨后墜入游樂園的人工湖中。
“我要和這個拉褲子的家伙分手,請問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只是結(jié)果并不如愛之戰(zhàn)士所想的那樣迎來Happy End,栗子當(dāng)場移情別戀愛上了這位瀟灑帥氣的墨鏡美男子,嚇得他腳下一滑同樣栽進(jìn)水里。
根本懶得管那邊真選組笨蛋們攪得整個游樂園天翻地覆的小插曲,你在直升機(jī)轟隆爆炸的背景音中,從粉色玩偶兔手里接過被他和小熊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孩。
“我們可以去坐摩天輪了嗎?”也不知道她剛才聽見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這么開心,小瞳圈住你的脖子撒著嬌問,“我聽兔吉說,現(xiàn)在去玩那個的話,今年的霉運都會通通飛走哦!”
“真的嗎?”
你用懷疑的目光瞟向兔子,震得他渾身上下不自覺地抖兩抖。
“真、真的哦!而且和我這個樂園吉祥物一起乘坐,還會有意外驚喜呢!”他揮舞毛茸茸的雙臂對你們胡亂比劃著,刻意捏起嗓子造出尖細(xì)又奇怪的聲音答道。
“太好了!枝川jiejie,我們就一塊去坐吧!”
“小瞳喜歡的話,當(dāng)然沒問題?!蹦悴蝗唐茐乃呐d致,把女孩放下地后,對怎么看都感覺莫名熟悉的玩偶兔點點頭。
而玩偶熊已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摘下頭套,偷偷混進(jìn)擠在湖邊圍觀打撈直升機(jī)的人群中。
//
“銀時,我去負(fù)責(zé)引開真選組,你就趁此機(jī)會,把師姐從那個混蛋副長手里搶回來?!?/br>
——等等,假發(fā)那個天然呆什么時候?qū)W會自覺當(dāng)僚機(jī)了?
——難道是因為沒給我留叁色丸子覺得愧疚?!
坂田銀時藏身于沉重悶熱的玩偶服中,與你相對坐進(jìn)摩天輪緩慢上升的座廂內(nèi),心不在焉地想。
“從這里往外看好漂亮??!”小瞳跪坐在你身旁的椅子趴上玻璃窗,目不轉(zhuǎn)睛望向從高處一覽無遺、晴朗而開闊的景色贊嘆。
“兔吉先生?”這時,感知到對面玩偶服下的人有些不在狀態(tài),你開口關(guān)切道,“是穿著厚重的玩偶服太辛苦了嗎?”
他只是僵直著身子搖搖頭,沒有說話。
“其實這時候,出來稍微透口氣也沒事的哦?”你覺得他大概是過于敬業(yè),不想在小瞳面前摘下頭套導(dǎo)致她幻想破滅,便將上身向前傾,將手?jǐn)n在嘴邊,靠近兔子頭套說起悄悄話,“你看,她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呢……”
——好近。
說起來,關(guān)于摩天輪,不是有個老掉牙的傳說嗎?
就快升到最高點了吧?
“啊啊,我確實該出來透個氣了?!?/br>
你聽見隔著玩偶服傳來的音調(diào),突變得極為不正經(jīng)。
頃刻間,面前可愛而笨重的粉色頭套向上掀起,露出其下讓你愕然到動彈不得的一張臉。
“銀……”
?!
未能說出口的話語,全數(shù)被那落在唇上泛著草莓牛奶味的溫?zé)嵊|感給堵了回去。
因為汗?jié)穸涇涋抢聛淼你y發(fā),與壓抑的情感于其間暗流涌動的猩紅瞳眸,在頭頂秋日艷陽的強(qiáng)光照耀下,一切都顯得分外清晰。
清晰得難以忘卻。
你將那意料之外的光景盡收眼底,鼻尖繚繞著他近在咫尺的吐息,感到連心臟也開始咚咚跳得飛快。
“這個,就是意外驚喜?!?/br>
在小瞳回過頭看向你們之前,銀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離開你的唇,輕聲說道,又立即戴回兔子頭套將臉遮蓋住。
但你此時也只能不甘咬緊牙關(guān),攥緊衣擺回瞪向他,什么也無法說出口。
——混蛋天然卷!以后再找你算賬!
接收到你眼刀中的訊息,他裝作沒看見地轉(zhuǎn)頭面對窗外。
“枝川jiejie,怎么了?坐摩天輪不好玩嗎?”
“不,很好玩。”你瞇眼笑著回道,“感謝兔吉先生的努力,我們的霉運都被驅(qū)走了,所以今年一定會順利度過的?!?/br>
“好耶!謝謝兔吉先生!”小瞳跑過去,牽起兔子的雙手興高采烈地歡呼。
——謝謝你,銀時。
趁他忙于應(yīng)對女孩的合照要求,你隔空做了個口型后,偏頭看向遠(yuǎn)方即將沒入地平線的那輪血紅殘陽。
白晝?nèi)諠u縮短,凜冬將至。
但還有時間與你一同走下去的話,就沒問題。
這是年過半百的畫師對你一邊土下座,一邊對你發(fā)出的第叁次誠懇請求。
“我說,宗信老師啊……”你端正跪坐在他對面,同樣是第叁次搖頭嘆道,“您急匆匆把我叫來就是為了這件事,至少也該表示點土下座以外的誠意吧?畢竟這事情相當(dāng)難辦呢?!?/br>
密不透風(fēng)的畫室內(nèi),從顏料盤散發(fā)著些微刺鼻的氣味將你們縈繞。僅靠房間四角燭臺提供的微弱光源,將正在談話兩人的側(cè)面投影在斑駁的墻上。
“我知道,這事的確是不好辦?!弊谛胖逼鹕?,語調(diào)莊重,兩道細(xì)長的劍眉緊鎖著擰成結(jié),儼然是在托付一件要事的模樣,正如他以前做密探時經(jīng)常露出的表情。
他將手背向身后,推出一迭頗有分量的紙鈔移動到你膝前。
“這是我給你的全部預(yù)算,還請不吝使用它們,余下的也都?xì)w你,就當(dāng)這次任務(wù)的報酬了。”
“這么多?”
你剛才還故作愁苦的臉上現(xiàn)出訝異的神情,卻毫不掩飾地開始兩眼放光。
“一錘子買賣,你再考慮考慮?”精于算計的老狐貍壓低聲音詢問道,拼命擠眉弄眼對你打暗示,“不然我真的快走投無路了,拜托……”
“成交!”迅速一把抓起堆在地上的鈔票,你終于肯爽快應(yīng)下他的請求。
誰會傻到跟錢過不去,只要收下這座小金山,再困難的事你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么,小瞳想去哪玩呢?”
于是現(xiàn)在,你牽著年僅五歲女孩的小手,帶她漫無目的游蕩在江戶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笑瞇瞇問,心情是這段時間以來前所未有的愉悅。
“游樂園!”
腦后扎著兩個小辮子、臉上長著可愛雀斑的黑發(fā)女孩握緊你的手,綻開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高聲答。
“好,那我們就去游樂園?!?/br>
你依然保持微笑頷首道,引著她路過歌舞伎町一番街的入口。
——這便是宗信老師今日所謂要拜托給你的“任務(wù)”。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他快要趕不及某位重要客戶的訂單說起。今天是畫作交稿的最后一日,偏偏遇上他女兒和女婿要和婆家一起外出溫泉旅行,便把年幼的外孫女小瞳送來暫托給他照看幾天,還在火急火燎趕稿的他只好打電話喊你過去幫忙。
——雖是幫人帶孩子的苦差事,只要給夠錢就沒問題。
上眼皮悠閑地耷拉下來,你邊走邊懶懶思忖著,已經(jīng)做好一下午陪這女孩在游樂園四處奔波的心理準(zhǔn)備。
于是也全然沒有注意到,在你們經(jīng)過歌舞伎町路口時,有兩個剛好捕捉到那一大一小身影的眼尖家伙,正聚在一塊熱烈討論著什么。
“銀時,你剛才看見了嗎?”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畢竟她也差不多到女人開始母愛泛濫的年紀(jì)了,身邊多出一兩個小屁孩很正常吧?說起來我也是,整天帶倆拖油瓶四處謀生還要幫忙遛狗很辛苦的……”
“但是,從時間來算不可能會這么快……”
桂小太郎身穿酒保制服站在打工的酒吧門口,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對剛從柏青哥店里晃出來的老友嘀咕道。
他這副煞有介事認(rèn)真思索的模樣,勾起對方關(guān)于前不久收到的一封宇宙來信的記憶。
“如果是辰馬那家伙搞的,算算時間也不可能???”坂田銀時瞇起死魚眼,回想起那連收信人名字都寫錯的信末尾,PS的PS后的那句話,“他才剛求婚成功怎么可能……喂假發(fā),你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不是假發(fā)是桂!就在你失憶住進(jìn)她家的那天,我跟她還一起吃了叁色丸子呢。”
“什么?!你倆吃叁色丸子居然都不給我留點!我是說那晚打開冰箱好像缺了點什么!”
旁邊的伊麗莎白舉牌:「重點是這個?!」
“占著別人家客廳連房租都不交的廢柴,憑什么要求能吃上丸子?”
“你懂個啥!”銀時怒氣沖沖拎起桂的襯衫衣領(lǐng)試圖爭論,“我白天出門在工廠辛苦打工,晚上回家連個丸子都吃不到,沒有及時攝入糖分疏通血管的話,可是會像沒有捅過的下水管道一樣,變成連廢柴都不如一無是處的廢物?。 ?/br>
“就算你不攝入糖分也早變成廢物了。”臨時酒保淡定揮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囑咐道,“伊麗莎白,你先幫我留在這里看店,我得跟在師姐后面,把那孩子的來歷查個清楚?!?/br>
「桂先生,您這只是跟蹤狂行為……」
然而他的主人已在這瞬間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看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還留在原地的銀時煩躁咂嘴道,抬手抓抓后腦勺上亂翹的卷毛,不緊不慢朝著桂離去的方向邁開腳步,“事先說明,這才不是和那個大猩猩一樣的跟蹤狂行為哦!是我們身為她娘家人的責(zé)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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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你是第一次來游樂園,與其說是帶孩子玩,不如說是被精力無窮的她拽著,在各處花花綠綠的游樂設(shè)施間東奔西跑。
旋轉(zhuǎn)木馬、轉(zhuǎn)轉(zhuǎn)茶杯、碰碰車、飛天轉(zhuǎn)椅……這年齡段小孩能上的東西,幾乎都被你們玩了個遍,直到小瞳終于肯消停下來抱緊你的腿喊餓,你才有機(jī)會在園中巨大的摩天輪前找到一處空置長椅,與她并排落座——
“謝謝枝川jiejie!”女孩接過淋滿番茄醬的熱狗對你道謝,在游玩過眾多設(shè)施后,看起來仍然是陽光四射活力十足,“今天我玩得很開心!”
“啊啊……你開心就好……”整具疲累的身子軟綿綿倒向椅背,你后仰著頭呆滯望天,有氣無力應(yīng)道。
此時,從你們身后的樹干后面,探出一粉一棕兩個套上兔子和小熊玩偶服的大腦袋。毛茸茸的玩偶服過于龐大,即便躲在樹后也完全無法隱藏它們的身形,反而引來周圍路人不解的注目,回頭率直達(dá)百分百。
“你說那小鬼到底是誰的呢,熊吉?”
“不是熊吉是桂!目前為止無論怎么看,都只是個貪玩的普通小鬼罷了……話說你怎么在吃冰激淋啊兔吉!”
“當(dāng)然是因為玩偶服里面太熱了??!冰激淋是用來降溫的!降溫!”
背對著它們的你自然是沒有瞧見那幅詭異景象,相反,剛好在你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的幾人,將你剛開始飄忽的注意力給牢牢吸引過去。
“怎么會這樣,沒想到他拉了褲子都不嫌棄,我居然有個這么可怕的閨女……”
“哎呀,真是太可怕了?!?/br>
“這事你要是敢告訴別人我就殺了你?!?/br>
你偏頭望向他們,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現(xiàn)在此地的家伙映入眼簾。
——什么情況?今天是稅金小偷集體休假嗎……?
“枝川jiejie,拉褲子是什么意思?”小瞳一邊阿巴阿巴嚼熱狗,一邊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問。
“是說出去會被邪惡大叔宰掉的可怕事情?!蹦隳檬峙敛敛了旖钦瓷系募t色醬汁嚴(yán)肅道,“所以記得隨時像這樣,無論是吃東西后還是說話前,都要把嘴巴擦干凈哦。”
“嗯!”
而你又聽見從更遠(yuǎn)處傳來兩道耳熟聲音。
“十四,這么說的話,栗子沒有因為他拉了褲子就嫌棄他,而我拉個褲子就被你嫌棄成那樣,栗子卻連他骯臟的地方也一起包容了,是這個意思嗎?”
“近藤先生,我也很嫌棄你?!?/br>
你的臉頓時黑下大半截。
“是啊,看這樣子,她是真的對那小子……”
“啊咧?那不是枝川么?”
“哎?那家伙怎么會……”
“小瞳,我們走。”見形勢不妙,你收起手中還未下口的熱狗,背對他們站起身說,“這地方現(xiàn)在就跟野生動物的巢xue一樣又臭又臟的,不能再待了?!?/br>
然而已有一只手搭上你直打哆嗦的肩頭。
“枝川,來游樂園親子游嗎?這才幾天不見,孩子都長這么大了?”沖田總悟波瀾不驚的聲音在你耳畔響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穿著黃色游樂園T恤的近藤勛出現(xiàn)在你身側(cè),饒有興致地低頭詢問道。
“我叫小瞳!兩位叔叔下午好!”
“不是叔叔,要叫沖田哥哥~”沖田溫柔摸摸她的頭,語調(diào)卻是陰森森的,聽上去有種隨時要把什么人往死里S的意味。
“別看我長得像大叔,其實我是近藤哥哥哦!”
“嗯!兩位哥哥下午好!”
“喲西喲西,小瞳真可愛~”
眼看好像產(chǎn)生什么不得了的誤會,你只得流著冷汗出言對他們解釋:“不,這孩子其實是……”
“糟了!我女兒和那混蛋往摩天輪去了!”但松平老爹的怒吼生生打斷你的話,“他們這是打算親親吧!”
“不好,那玩意就是為了親親才造出來的?!睕_田無視你的解釋,轉(zhuǎn)身望著摩天輪道,“栗子有危險。”
“真、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近藤顯得無比慌張,立刻帶頭朝那邊沖了過去,“我們上!”
“是!”
“……”你目送松平和沖田跟在近藤身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遠(yuǎn)的背影,一頭霧水地發(fā)愣。
——所以栗子到底是誰??
而此時,樹干后方的陰影下。
“真選組的人怎么會在這里,兔吉?”
“我怎么會知道,沒想到這幫公務(wù)員還有閑情逸致來游樂園搞團(tuán)建,你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話說你怎么把頭套摘了啊,快給我戴回去會暴露的!”
“當(dāng)然是因為玩偶服里面太熱了!頭發(fā)汗?jié)窈箴}噠的難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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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jie……小瞳也想去坐摩天輪!”
衣袖被拽拉的觸感令你從迷惑當(dāng)中回過神。
“沒問題,不過要晚一點再帶你去坐可以嗎?”你蹲下身,微笑平視著她閃亮的雙眸回答,“這時候去坐的話,說不定會有人身危險哦?”
“為什么?”
“因為我有種現(xiàn)在去會遭遇不幸的預(yù)感?!?/br>
雖然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敏銳的直覺告訴你不能與那叁人一同靠近摩天輪。
“誒~那好吧!”小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將目光落在獨自坐在長椅抽煙的男人身上,指著他問,“我可以去找那個大哥哥玩么?”
這下輪到你開始蒙圈了:“你為什么想找他?”
“因為他剛才被朋友們丟下,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起來好可憐……”
說完,她邁開腳丫小跑到土方十四郎面前,仰頭盯著他不知為何有些憂郁的臉龐。
于是你沉默地走到土方身邊坐下,將撲向你的女孩抱進(jìn)懷中,注視著不遠(yuǎn)處緩緩旋轉(zhuǎn)的巨型摩天輪。
但身著黑色和服的青年,對你們的一系列舉動毫無反應(yīng),似乎仍沉浸在對什么往事的回憶中。
“呵呵。”片刻過后,他才朝著藍(lán)天呼出一口煙,咧起嘴角嗤笑兩聲,自言自語地嘆道,“我本覺得愛什么的,不過是幻想。”
“想不到還能從你嘴里聽到這種發(fā)言啊。”
土方眨眨眼,才發(fā)覺有一股散著暖意的食物香氣鉆進(jìn)鼻腔。
“要吃嗎,大哲學(xué)家?”你把一整個熱狗遞至他面前,半是調(diào)侃半是認(rèn)真地問,“就當(dāng)是上次對真選組舍身保護(hù)我們一般市民的謝禮了?!?/br>
他轉(zhuǎn)頭打量著你和女孩,將才點燃不久的香煙丟到腳下踩滅,接過熱狗苦笑道:“你吃不下就直說嘛?!?/br>
“遇見盡是只會自說自話誤會人的家伙,再好的胃口也得敗光?!睂λ统鲆黄康包S醬擠在任何食物上的行為見怪不怪,你摟著被嚇呆的小瞳順口倒起苦水,“真倒霉?!?/br>
“我可是每天都要和他們打交道呢,該說倒霉的是我才對吧?!比藵M滿一嘴蛋黃醬,他滿足咀嚼著悶聲道,“話說回來,這小鬼頭是誰?”
“朋友家的小孩,托我暫時照看一天?!蹦闳嗳嗯⒌念^頂,令她從小山一樣蛋黃醬的沖擊當(dāng)中清醒過來,“你們幾個又怎么會來這里?栗子是誰?”
潛伏進(jìn)長椅后灌木叢的兔子和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松口氣后,輕手輕腳移向你們對面的廣場。
“栗子是松平老爹的女兒,她最近談了個男朋友在這里約會,但老爹不承認(rèn),就想喊我們來干掉他……當(dāng)然那是松平老爹的一廂情愿!我只是不得不聽從命令跟過來的?!蓖练揭娔阍铰犜礁械讲粚诺纳裆琶ρa(bǔ)充道,“但近藤老大和總悟都很有干勁的樣子,說要一起當(dāng)‘殺手’……”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突然開始感嘆愛什么的嗎?”你把發(fā)現(xiàn)兩只人形玩偶想要跑過去玩的小瞳放下地,遠(yuǎn)遠(yuǎn)看著毛絨兔子和小熊與她進(jìn)行友好互動,唇角微勾,“被男朋友拉褲子都不會嫌棄的愛所震撼,我們冷酷無情的鬼之副長又開始相信愛情了?”
“別亂講,我不過是聯(lián)想到之前遇見的那些人……”
他反駁的話說一半?yún)s驀地止住,愣神掃過身旁女性欣然微笑的美麗側(cè)顏。
——回想起來,她好像也沒有真的……
“因為那糟糕的味覺而嫌棄你這個蛋黃醬星人?”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般,你覺得好笑,便接過話頭打趣道,“安心啦,這世上味覺差不多失靈到?jīng)]救的家伙,又不止你一個?!?/br>
“喂搞什么!你果然還是會嫌棄吧!”感到方才的小心思好似被拆穿,土方倏地面紅耳赤,于是想借抱怨糊弄過去,“喜歡吃蛋黃醬怎么就等于味覺失靈了!”
“你那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喜歡了,是蛋黃醬激推到走火入魔無人能及的水平吧……”心中浮現(xiàn)出另一個成天捧著紅豆蓋飯當(dāng)寶貝的天然卷,你對他擺擺手后站起身,往坐在玩偶兔懷中向你揮手的小瞳走去,“所以當(dāng)遇到不會嫌棄你離譜味覺的人時,還請一定好好珍惜哦?!?/br>
“都說了這跟味覺沒關(guān)系!啊不好,松平老爹他們……!”
最終,“殺手13”叁人組對栗子男朋友的暗殺行動,以“愛之戰(zhàn)士·蛋黃迷13”的出面阻撓而宣告失敗。從蛋黃醬瓶火箭筒射出的一發(fā)制裁炮彈,將他們的直升機(jī)精準(zhǔn)擊落,隨后墜入游樂園的人工湖中。
“我要和這個拉褲子的家伙分手,請問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只是結(jié)果并不如愛之戰(zhàn)士所想的那樣迎來Happy End,栗子當(dāng)場移情別戀愛上了這位瀟灑帥氣的墨鏡美男子,嚇得他腳下一滑同樣栽進(jìn)水里。
根本懶得管那邊真選組笨蛋們攪得整個游樂園天翻地覆的小插曲,你在直升機(jī)轟隆爆炸的背景音中,從粉色玩偶兔手里接過被他和小熊逗得咯咯直笑的女孩。
“我們可以去坐摩天輪了嗎?”也不知道她剛才聽見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這么開心,小瞳圈住你的脖子撒著嬌問,“我聽兔吉說,現(xiàn)在去玩那個的話,今年的霉運都會通通飛走哦!”
“真的嗎?”
你用懷疑的目光瞟向兔子,震得他渾身上下不自覺地抖兩抖。
“真、真的哦!而且和我這個樂園吉祥物一起乘坐,還會有意外驚喜呢!”他揮舞毛茸茸的雙臂對你們胡亂比劃著,刻意捏起嗓子造出尖細(xì)又奇怪的聲音答道。
“太好了!枝川jiejie,我們就一塊去坐吧!”
“小瞳喜歡的話,當(dāng)然沒問題?!蹦悴蝗唐茐乃呐d致,把女孩放下地后,對怎么看都感覺莫名熟悉的玩偶兔點點頭。
而玩偶熊已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摘下頭套,偷偷混進(jìn)擠在湖邊圍觀打撈直升機(jī)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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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時,我去負(fù)責(zé)引開真選組,你就趁此機(jī)會,把師姐從那個混蛋副長手里搶回來?!?/br>
——等等,假發(fā)那個天然呆什么時候?qū)W會自覺當(dāng)僚機(jī)了?
——難道是因為沒給我留叁色丸子覺得愧疚?!
坂田銀時藏身于沉重悶熱的玩偶服中,與你相對坐進(jìn)摩天輪緩慢上升的座廂內(nèi),心不在焉地想。
“從這里往外看好漂亮??!”小瞳跪坐在你身旁的椅子趴上玻璃窗,目不轉(zhuǎn)睛望向從高處一覽無遺、晴朗而開闊的景色贊嘆。
“兔吉先生?”這時,感知到對面玩偶服下的人有些不在狀態(tài),你開口關(guān)切道,“是穿著厚重的玩偶服太辛苦了嗎?”
他只是僵直著身子搖搖頭,沒有說話。
“其實這時候,出來稍微透口氣也沒事的哦?”你覺得他大概是過于敬業(yè),不想在小瞳面前摘下頭套導(dǎo)致她幻想破滅,便將上身向前傾,將手?jǐn)n在嘴邊,靠近兔子頭套說起悄悄話,“你看,她的注意力全在窗外呢……”
——好近。
說起來,關(guān)于摩天輪,不是有個老掉牙的傳說嗎?
就快升到最高點了吧?
“啊啊,我確實該出來透個氣了?!?/br>
你聽見隔著玩偶服傳來的音調(diào),突變得極為不正經(jīng)。
頃刻間,面前可愛而笨重的粉色頭套向上掀起,露出其下讓你愕然到動彈不得的一張臉。
“銀……”
?!
未能說出口的話語,全數(shù)被那落在唇上泛著草莓牛奶味的溫?zé)嵊|感給堵了回去。
因為汗?jié)穸涇涋抢聛淼你y發(fā),與壓抑的情感于其間暗流涌動的猩紅瞳眸,在頭頂秋日艷陽的強(qiáng)光照耀下,一切都顯得分外清晰。
清晰得難以忘卻。
你將那意料之外的光景盡收眼底,鼻尖繚繞著他近在咫尺的吐息,感到連心臟也開始咚咚跳得飛快。
“這個,就是意外驚喜?!?/br>
在小瞳回過頭看向你們之前,銀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離開你的唇,輕聲說道,又立即戴回兔子頭套將臉遮蓋住。
但你此時也只能不甘咬緊牙關(guān),攥緊衣擺回瞪向他,什么也無法說出口。
——混蛋天然卷!以后再找你算賬!
接收到你眼刀中的訊息,他裝作沒看見地轉(zhuǎn)頭面對窗外。
“枝川jiejie,怎么了?坐摩天輪不好玩嗎?”
“不,很好玩。”你瞇眼笑著回道,“感謝兔吉先生的努力,我們的霉運都被驅(qū)走了,所以今年一定會順利度過的?!?/br>
“好耶!謝謝兔吉先生!”小瞳跑過去,牽起兔子的雙手興高采烈地歡呼。
——謝謝你,銀時。
趁他忙于應(yīng)對女孩的合照要求,你隔空做了個口型后,偏頭看向遠(yuǎn)方即將沒入地平線的那輪血紅殘陽。
白晝?nèi)諠u縮短,凜冬將至。
但還有時間與你一同走下去的話,就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