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第一個主線長篇紅櫻篇，連寫法都變得有點正經(jīng)，完全不銀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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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往常一樣從微笑酒館下班的時候，籠罩江戶城的天色才剛蒙蒙亮，從黑暗向黎明過渡的天空被染成奇妙的茜草色，處于似醒非醒的交界點。末春凌晨微涼的空氣里，四處漂浮著產(chǎn)自花蕊的纖細粉塵顆粒，隱隱能從中聞見從各路混雜而來的馥郁花香。

    屬于繁櫻的短暫季節(jié)即將迎來尾聲，步履匆匆經(jīng)過一簇同樣已過盛放期、安靜開在路邊等待凋謝的嫣紅山茶花，你踏上那座返程必經(jīng)的木制拱橋。

    連日以來橫行肆虐的試刀殺人犯仍未落網(wǎng)，雖然受害者的身份至今為止都是浪人，你也從來不敢掉以輕心，除了每日上下班，有意將外出次數(shù)減少到最低。

    然而，就在你即將抵達橋的盡頭時——

    “那邊的小姐請留步，失禮打擾下?！?/br>
    一道有些耳熟的男聲從身后傳來，輕飄飄的腔調(diào)中，攜著能察覺到的明顯殺意，將你前行的腳步釘在原地。

    “請問閣下便是枝川景么？”他問，仍然用著禮數(shù)周到的敬語。

    在內(nèi)心揣摩這聲音，腦海中自然浮現(xiàn)出橋田屋那日的記憶，本就集中的精神力頃刻繃得更緊。

    “裝模作樣，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吧，試刀殺人犯先生？”雙手觸上腰間的武器，腳下一旋轉(zhuǎn)動方向，你側(cè)身朝著對方，勾起嘴角冷冰冰反問，“岡田似藏，當時是我善心大發(fā)放你一命，你不心存感恩夾著尾巴做人，還敢跑來接著送死……是嫌自己狗命太長么？”

    “枝川閣下請放心，在下并非那類不懂知恩圖報的無情之人。”身穿深草色長衫、系著紅圍巾頭戴著斗笠的盲人劍客，獰笑著將手搭上武士刀柄，“在下是有一件謝禮要帶給您?！?/br>
    密切跟隨他一舉一動的視線落向那把武士刀，你發(fā)現(xiàn)它已不是先前對決時的所見之物，刀鞘與刀柄皆呈不祥的暗紅色，散發(fā)著你未曾嗅過的詭譎氣息。

    “你說的謝禮，是指那把劍嗎？”似有所感地，繃緊的心弦隱隱開始顫動。

    “說得沒錯，它便是在下想帶來讓您認識的新伙伴，您還是一如既往地敏銳啊……真不愧是‘葬送姬’，想必葬送在您劍下的亡靈們，都能夠安然合眼飛上天國吧?！彼撇仃庩柟謿獾爻爸S。

    “能夠說出那個稱呼……你果然是晉助的手下。”聽聞他這番話，你眼神一凜，說出先前未能被證實的猜想。

    “啊啊……您果真如傳說那般聰慧過人！在下雖看不見小姐樣貌，但也從他人口中聽聞過各色描述，一定是個才色兼?zhèn)涞拿利惻园?？難怪高杉大人還對您念念不忘呢?！?/br>
    “‘念念不忘’？你恐怕誤會了我跟他的關(guān)系……但這就是你執(zhí)著想除掉我的理由？我記得你說過，‘這樣的野獸，在世上只需要一匹就足夠了’——那么你的其他目標，難道是桂小太郎和坂田銀時嗎？”沒有被他的話挑撥絲毫，你繼續(xù)冷靜盤問，希望能從這個得意忘形的人斬口中，套出更多有用情報。

    “哎呀，簡直是料事如神。但很可惜，我們機靈的枝川大小姐想錯了一件事。就在前幾天，那位桂小太郎閣下，已經(jīng)變成在下的刀下亡魂了……能找到那個神出鬼沒的男人，還要多虧有人向在下透露他的行蹤。”他臉上的笑容更為放肆，左手從衣襟下掏出一束黑色發(fā)辮，挑釁般對你晃了晃，“您看，在下還斬斷他的頭發(fā)留作遺物，不過他真的是男人么？如此柔順的頭發(fā)，就像女人一樣……”

    那的確與桂的頭發(fā)質(zhì)感與光澤一模一樣，是再熟悉不過的順直黑發(fā)。

    下意識擔憂起那個天然呆師弟的安危，你緊鎖眉頭沉默不語，但極力維持鎮(zhèn)定的心神防線，終于出現(xiàn)一絲裂痕。

    可你氣息的微妙變化，仍未逃過對方的靈敏嗅覺。

    “很擔心他嗎？您總算是表現(xiàn)出了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啊，果然這樣才更有趣……那么，是時候讓我的新伙伴，嘗嘗您這位劍術(shù)高手的鮮血了?！?/br>
    趁此時機結(jié)束他持續(xù)不斷的言語攻擊，似藏緩緩拔出小半截武士刀——

    左手循著肌rou記憶用劍格擋，可剎那間，你卻瞥見一抹如晚櫻般妖異的紅，從視野中飛速閃過。

    感受到刀割的疼痛前，左肩已劃開一道豎直的傷口，緊接著，屬于自己的血液如注噴涌，將淺色的和服布料都浸透。

    短劍咔嚓斷成兩截，刃尖從空中掉落。

    默然向前跪倒在地，血仍止不住地流。

    “哎呀呀，即便是一度戰(zhàn)勝過在下的您，也敵不過這家伙吧？真可憐?！?/br>
    似藏緩步走來，從你虛握的左手中奪過斷劍當作又一件戰(zhàn)利品，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身體支撐不住趴向橋面，失血過多陷入昏厥前，比起神經(jīng)哀鳴蔓延開來的劇痛，你更在意的，是那仿若散布著陰冷妖氣的櫻紅色刀身。

    ——那絕不是把尋常的劍……但，好困啊，大腦的運轉(zhuǎn)已到極限，就讓我先小睡一會吧……

    琥珀色眸中的光芒逐漸淡去，你閉上雙眼失去意識，墜入不知何時能夠蘇醒的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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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下私塾正式開始講習的那天，是一個櫻花滿開的日子。被改造成學堂的枝川家會客廳門外，由先人親手栽種下的老櫻花樹尤為出挑，亭亭如蓋的花簇聚集起來，有如一團淡粉色的浮云。

    至少桂和高杉都用些浪漫的詞匯或俳句去形容它，但唯獨那個甜食控銀發(fā)小鬼，會把它比喻成一團草莓味的棉花糖……然后招來你們仨鄙夷的眼神。

    這一天，你抱著親手用針線裝訂的一沓課本，跟在吉田松陽身后踏進教室。

    “各位，這是由我編寫、阿景幫忙制作的新課本，承載著我們兩人的心血，請大家務必好好珍惜，不要弄丟。”

    將頗有些重量的厚書冊分發(fā)給學生們時，大家的反應各不相同。

    叁好學生桂小太郎，是伸出雙手鄭重接過，望著你的眼睛認真說“謝謝師姐”。

    問題學生高杉晉助，則是歪著腦袋擺出一副臭臉，在你把書放在他面前時小聲嘟囔了句“謝謝”，讓你感覺他有多不情愿似的。

    至于總在最后排，抱著老師的刀靠墻打瞌睡的坂田銀時，今天也不負眾望穩(wěn)定發(fā)揮，逼你只得用課本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頂，把一度陷入夢境溫柔鄉(xiāng)的小懶蟲叫醒。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仰頭看你，嘴角還疑似掛著一淌口水，似乎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睡夠了嗎？該上課了?！蹦憔痈吲R下俯視著那潦草的睡相，將課本遞到銀時面前，語氣中透出幾分失望和憤慨。

    “哦……”他仍舊半瞇著眼，懵懂接過墨綠色封面的嶄新書冊時，視線定格在你纏上繃帶的手指。

    直覺機敏的小鬼頓時知曉，這整齊縫制的線裝書是從何而來，不禁將它緊緊抱在懷中。

    當你在銀時身旁落座后，才仿佛聽見從那邊傳來聲極輕的“辛苦了”。

    你扭頭向他看去，迎面對上一個感激的微笑。

    日光和煦，從敞開的拉門外傾灑進來，幾片櫻花瓣慢悠悠地飄落在桌面，微風溫柔掀起手制書冊的一角。

    “各位，這之后大家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吧?！边@時，松陽老師捧著翻開第一頁的課本，在教室前踱步，對你們說出他的開場白。

    “當然，如果要走下去的話，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和阻礙……那個時候該怎么做，都取決于你們自己。我不知道以后是否能一直和你們在一起……所以，我想在最初，就把這句話告訴大家——”

    于是你們都全神貫注地睜大眼睛，聽他用和緩柔順的語調(diào)，作出那最初的致辭。

    ……老師那句話，到底是怎么說的來著？

    直到夢境中再次回想起這個場景，你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論如何也記不清了。

    不過那一定是，早已深深刻進我們每個人靈魂中的重要之物。

    ——“阿景……！”

    似乎聽見有什么人正相隔水面，在岸上急切呼喚自己的名字，你蹬了蹬雙腿，從由遙遠記憶灌注而成的池水上浮，費力抬起沉重如鉛的眼皮。

    純白的……醫(yī)院病房。

    左肩上的傷，已經(jīng)被仔細清理和抹藥后裹上繃帶，盡管還在隱隱作痛，好在不是致命傷。

    “阿景！”

    怔愣著偏過頭，發(fā)現(xiàn)坐在床邊激動喚你的，原來是土方十四郎。

    前不久才向你吐露愛意的男人，正向斜前方傾著身子，雙手搭在床沿，心急如焚望進你放空的雙眸。

    “太好了……”見你終于恢復意識，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氣，重又坐回椅子上，緊接著，自責的話語不受控般一句句往外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真對不起，是我的錯，沒能盡全力早點抓住試刀殺人魔，才讓阿景你差點遇害……”

    被那些話嚼得頭有些痛，你驚覺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嘮叨，不得不出言打斷：“這不是你的錯，十四郎。是我對那混蛋大意了，我當時以為他的實力……誒……？”

    你回想起當時與岡田似藏對戰(zhàn)的情形，突然打住話頭。

    ——那根本不是因為他的實力在短短幾日內(nèi)突飛猛進，而是那把詭異的刀……

    “怎么了，他的實力有哪里不對嗎？”土方見你手背抵著額頭陷入深思的模樣，很是不解。

    你感到為難地咬住下唇，在心底考慮到底該告訴他何種程度的真相。

    ——考慮到土方身為真選組的立場，牽扯到桂小太郎和高杉晉助的部分必須隱去，我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不能暴露，而岡田似藏又是晉助的手下……

    看來這一次的事件，只能依靠其他辦法解決。

    “不……沒什么，我只是感覺，那殺人魔用的刀十分特殊，請你們查案時務必萬分小心?！庇谑悄銚u搖頭，將最大限度所能告知的信息說給他聽。

    “是嗎……我們也聽聞過一些類似的目擊證言，說那刀在月光下好似能發(fā)出妖異紅光，甚至有人說它簡直像個活物?！蓖练筋h首道，嚴肅皺著眉頭，看上去對你的話深信不疑，轉(zhuǎn)而對你透露出更多顧慮，“而且我們的監(jiān)察剛掌握到確切消息，說那個最危險的激進派攘夷頭目——高杉晉助又來到了江戶，不知道這一系列試刀殺人案，都是否和他有關(guān)啊……如果是的話，問題就變得更糟了。對了阿景，既然你們都參加過十年前的攘夷戰(zhàn)爭……高杉那個人你熟悉嗎？”

    ——如果你問的是十七歲以前的他，我倒能說上一宿，但現(xiàn)在嘛……

    秉著裝傻裝到底的原則，你緩緩搖了搖頭：“我那時干的是普通后勤，怎么可能有機會認識‘鬼兵隊’的總督。”

    “那他現(xiàn)在的手下們……‘人斬’岡田似藏、‘紅色子彈’來島又子、‘怪人謀略家’武市變平太、還有身份不明的劍豪河上萬齊，這其中任何一人，你有什么印象嗎？”土方繼續(xù)報出一長串稱號和人名，希望能從你口中得到更多情報。

    ——真詳細啊，連具體有幾個手下都摸清了，僅憑真選組真能調(diào)查到如此程度嗎……？

    直覺這其中事有蹊蹺，但你依然搖頭回答：“對不起，我都不知道。”

    “唉?！蓖练缴罡写鞌〉卮瓜卵垌?，抬手揉了揉酸澀的太陽xue，連續(xù)多日被疑難案件折磨得精疲力竭，他看起來相當疲憊，“抱歉……在你受傷時還用這么多問題打擾你，你這幾天就在醫(yī)院好好休息，現(xiàn)在外面很危險，千萬別拖著傷亂跑啊?！?/br>
    “我會好好待在這的，倒是你，別讓公務給壓垮身體。”你盡力擠出一絲滴水不漏的笑容，抬手覆上他變得有些瘦削的側(cè)臉，溫聲安慰，“你看，都已經(jīng)累瘦了，記得按時吃飯。”

    內(nèi)心里卻暗地盤算著今天就去辦出院。

    “阿景……”純情武士輕易陷入那由謊言編織的圈套，牢牢反握住你的手，情不自禁俯下身，向你蒼白的面容靠近。

    可就在這時，從病房門口傳來一聲不合時宜的咳嗽。

    “喂喂，卿卿我我能不能看場合？我都在門外站半天了，把我當空氣嗎？該說不愧是熱戀期的小情侶，隨時隨地都能發(fā)情是吧？”

    緊跟著酸味溢出的調(diào)侃撲面而來。

    土方的臉瞬間黑下大半截，松開你的手站起身，朝那邊射去仿佛要砍人般的兇狠目光。

    “我已經(jīng)很累了，懶得和你這笨蛋吵架……還有工作要忙，就先告辭了?！彪y得沒如往常般見到對方一定會大發(fā)脾氣，他只是留下這句話后，徑直走出了病房。

    你撐著還能活動的右手，從床上慢慢支起身子，背靠床頭望向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銀發(fā)天然卷：“你怎么來了？”

    “沖田君巡邏時發(fā)現(xiàn)你渾身是血暈死在橋上，火急火燎開著警車把你送來，但他還有工作脫不開身，把你安頓好后就跑來拜托我了……沒想到竟然被那個蛋黃醬混蛋搶先一步?！便y時怨氣頗重地坐到床邊，那雙幽深紅瞳緊盯著你打上繃帶的左肩，一語點破你的謊言，“你剛才對他沒說實話吧？以你的實力，這么重的傷到底是哪路高手搞的？”

    “嘖……你究竟是從哪兒就開始偷聽了啊？”你嫌棄咂嘴。

    “從你說那把刀不對勁開始。”

    于是你將早上的遭遇從頭講起，這一次把事件的完整經(jīng)過，事無巨細盡可能詳細地描述給他聽。

    “這樣啊，沒想到假發(fā)也被他……？”

    “但有一點我覺得很可疑，按照岡田的說法，假發(fā)被砍已經(jīng)是幾天前的事了，這段時間內(nèi)卻一直不見尸體……所以假發(fā)可能還沒死，至于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做些什么，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我相信等到恰當?shù)臅r機，他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再次出現(xiàn)吧。”

    聽了你的分析，銀時表示信任地點點頭：“有道理，我也覺得假發(fā)不會那么輕易死在那人渣的刀下……我猜測，說不定他是自己去調(diào)查高杉了。”

    “嗯，而且岡田似藏的新刀十分蹊蹺，那很可能和晉助回到江戶后的計劃有關(guān)……那東西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刀，你在調(diào)查時一定注意安全?！?/br>
    “我知道了，我再去四處問問，看有沒有人知道那把刀?！?/br>
    “路上小心?！?/br>
    銀時臨走前，還一再囑咐你不要到處亂跑，你滿口答應。

    然而，將調(diào)查妖刀的事交給他后，你另有自己的打算。當天傍晚，你偷偷辦理了出院。

    因為你從岡田和土方的話中，已嗅到“老鼠”的氣息。

    刻不容緩，此類事必須盡快查明和處理，所以你根本不愿獨自躺在醫(yī)院當咸魚。

    匆忙走出醫(yī)院大門，卻見一個不速之客擋住去路——

    “這么快就痊愈了嗎？虧我下了班還特意趕來看你……還是說，你是想偷溜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