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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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歐娜回到拉文克勞休息室的時候,幾個低年級的學生正圍在壁爐前竊竊私語。 一個短頭發(fā)的小姑娘低聲啜泣著,她用手背擦拭著小臉上不斷落下的眼淚,其余幾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孩子小聲安慰著她。她身旁放了一碗黃褐色的藥水。想是在斯內(nèi)普教授的課上被訓斥了吧。 要是從前遇到這樣的情形,菲歐娜一定撇過一眼就回寢室了,那個女孩身邊都是朋友,她只言片語的安慰對那女孩來說并不矜貴,她半滿的杯子無法給他人斟滿甘露。 菲歐娜摸到兜里一塊逃課糖,走了過去,彎腰將那塊吐吐糖遞到女孩面前,“嘿,下次用這個逃掉斯內(nèi)普的課吧?!?/br> 圍坐成圓圈的小豆丁們齊齊看向她一臉不可思議,菲歐娜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快在鞋里掏出一個洞來。她竟然在教唆低年級生逃課,她仿佛觀想到腦海里另一個自己鄙夷的對此刻的自己咒罵,是被韋斯萊家那兩個搗蛋鬼荼毒太深腦子出現(xiàn)不可彌補的漏洞了吧。 哭泣的小女孩抹干最后一滴淚,抽泣嘟囔道,“不是斯內(nèi)普教授……” “是烏姆里奇!”其中一個女孩義憤填膺搶白道。菲歐娜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背上一串紅紅的深刻在皮膚里的文字,‘我不可以說謊?!?/br> 她想起哈利·波特手背上也有這樣一個印記,只是沒有這樣鮮紅,開始泛白的傷疤才是他們奮起反擊的原因。 她迷迷糊糊的進入反抗烏姆里奇的行列,卻不大了解背后的因果,那個女人遠比她看到的可惡,或是說惡毒。 女生淚眼朦朧的盯著菲歐娜手里的糖果,猶豫著不知該那不該拿。 菲歐娜把糖果又往她面前遞了遞,“拿著吧。” “那個老巫婆的教育令下來后韋斯萊的東西可不好買,基本上都在格蘭芬多內(nèi)部消化了,學姐你怎么買到的?”另一個女孩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菲歐娜說道。 拿走糖果的女孩輕輕咳了一聲,她似乎知道事情的關竅。 女生之間交流的小眼神像是無形的電波,她就一抬眉毛,另外幾個女孩就好像也明白過來,捂著嘴笑個不停。 菲歐娜現(xiàn)在只想沖進盥洗室里給guntang的小臉降個溫。她起身往寢室走去,女孩拉住她從錢袋里拿出幾個西克,菲歐娜向她眨眨眼笑道,“這顆免費?!?/br> 菲歐娜躺回自己的四柱床上,深陷在羽絨墊子上,像是漂浮在云里一樣。 她想,其實無論是她從來稱之為母親的蘿塞拉還是一直陪伴她的姨媽達萊婭,他們都血脈相連。可能成長還是會改變?nèi)嗽S多,她不想再刨根問底,除非有天唯一見證參與的人——達萊婭,愿意告訴她。 而她最想知道的是,同她一樣內(nèi)向少語的達萊婭如何像今天這樣開朗熱烈的,是模仿還是影響。 吵吵嚷嚷的走廊里都是從一個教室疾步穿行到另一個教室的學生,黑袍子整齊的系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白深深的襯衫只露出三指寬的衣領。這都是新來的黑魔法防御課教授,霍格沃滋高級調(diào)查官——烏姆里奇的杰作。 毫無個性可言。 參差不齊的花枝被修剪規(guī)整,最頂端的枝條開出的花也被剪去,末了還怪罪那棵樹苗怎么沒有花苞。用標準化的食糧飼養(yǎng)在不同范疇出色的馬兒,最后駢死于槽櫪的那只,只是被稻草隨意包裹草草葬于山丘。幸存者是執(zhí)行者邀功請賞的光鮮政績。 菲歐娜走出魔咒課的教室后,低頭看了下手表,從叮叮當當?shù)呐圩涌诖锬贸鲆黄吭噭┖攘讼氯?,藥水含在嘴里,在右邊多做停留,看起來像是一只準備過冬食物的松鼠。 “你在喝什么?”弗雷德問。 她含糊的說道,“我站豬牙了。”每兩個小時服用一次,兩天就能使長了齲齒的牙光潔如新。藥水從喉嚨咽下,嘴角還留了一絲藍色的液體。喬治給她擦去唇邊的藥沫,拇指向上的推抹翻出她圓鈍平整的犬齒,笑著說,“是長獠牙了吧。” 她拍開喬治的手道:“是蛀牙!” 弗雷德奇襲一樣伸進她另一邊的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蜂蜜公爵的糖果,“誰叫你吃那么多甜食?”他熟捻的拿出一顆放進嘴里。 他想起剛才在魔咒課上趁教授不注意,菲歐娜若無其事的飛快把一顆梨子硬糖塞進嘴里的樣子。 輕快的從口袋里拿出糖果,雙手放在課桌里靜待時機,用咳嗽掩飾剝開糖果的玻璃紙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立起的書本正好遮擋住她的用舌頭把糖球裹進嘴里的動作,一切都那么自然一氣呵成。她無事發(fā)生一般跟著弗立維教授揮動魔杖。 整堂課這樣的動作進行了許多次,沒有一次被逮到。 梨子糖果的清香一直在教室里若有似無的飄蕩,弗雷德相信教授一定是知道的,他在下課鈴響后帶著微笑叮囑菲歐娜最好在課間去旁弗雷夫人那里看看是不是感冒了。嚇得菲歐娜把嘴里的糖果咽了下去,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嚨里,這下她像是真的感冒了,沙啞著聲音驚慌的跟教授道謝。 “我看看你的蛀牙?!备ダ椎峦衅鹚南掳?,拇指放在她唇邊,他清晰的從皮膚的微小共振里感覺到她吞咽唾沫的震動,金色的睫毛輕輕的顫抖。 菲歐娜乖巧的仰頭張開嘴巴,食指在臉頰上畫著圈,示意他在這邊。但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弗雷德和喬治湊得過于近了,整個視線都被兩個毛茸茸的腦袋占據(jù),雙眼聚焦在他們相似的臉上。 弗雷德擱在她下巴的手輕柔的像是水一樣流淌到脖子上,讓她覺得自己又被擺了一道。她只是從來毫無防備的落進兩個人的圈套里。不需在腦子里多加思考,他們說的話就像是不可違背的圣意,她總要不自覺地照做。 喬治看她一天到晚為了下學期的‘終極巫師測驗’忙得腳不沾地,‘AD’的訓練也讓她沮喪,她最頭疼的是每月都如期而至的莊園的賬單。在各種凌亂堆迭、不停增生的事物之中她常常會忘記吃飯,于是就在她兜里塞滿了蜂蜜公爵的糖果。她在下課后草草補充一些糖分,欺騙大腦正常運作。又在弗雷德的‘規(guī)勸’下上課時也偷一絲甜來品嘗。 其實甜食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在上課的時候吃和下課時候吃都沒有太大的分別。因為受到兩個人的影響,就像是拷貝了他們的靈魂,她暫時放下自己的思考,以另一種的思維方式看待這個世界。 他們的世界,從無規(guī)則。在條條框框里暫時的解脫出來,原來沉悶的校園不止有圖書館才有意思。 菲歐娜從他們身前退后兩步,從外袍內(nèi)兜里拿出一張羊皮紙拿給弗雷德和喬治,“喏。” “是什么?”弗雷德接過去,緩緩展開,“情書嗎?”他笑著調(diào)侃道。 “是訂單!”菲歐娜像只翹起尾巴的小貓一樣,就差蹭著兩個人轉圈圈了。 是拉文克勞那些飽受壓迫的學生回擊的證明。順從的綿羊也長了牙齒,啃咬植物根莖的咬合力在植被茂盛的季節(jié)從不展現(xiàn)出來,但現(xiàn)在是旱季。 留堂漸漸的在學生們眼里成了迂回的戰(zhàn)役,手背上的傷疤里變成一種勛章。 弗雷德仔細看著羊皮紙上的商品訂單,食指在紙上一格一格的點下來,“這么多?要得急嗎?”他抬起眼來笑瞇瞇的看著菲歐娜。 是菲歐娜在達萊婭眼里鮮少看到的嘉獎的神情,“下周一,可以嗎?” 養(yǎng)育小孩,一味的獎勵是不行的,但要是缺少了鼓勵也不行。 菲歐娜在無數(shù)個被達萊婭督促學習和提問的時刻絞盡腦汁的思考著最佳答案,至少是能讓達萊婭松懈下緊緊擁抱的眉頭的答案。望著她舒展的臉龐才松了口氣下來,另一個問題又隨之而來,像是剛登上一座山峰,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在另一座山峰的下面,需要不停的攀爬。旋轉腳尖,捏著衣擺踟躕的樣子最是無知無助。 任何幼年的缺失總會以其他方式彌補回來吧,菲歐娜想。 喬治看著弗雷德手里的速效逃課糖訂單,緊閉著嘴唇快抿成一條線 弗雷德抬起手肘碰了下他,笑著說,“韋斯萊笑話商業(yè)帝國可是有個不得了的銷售啊?!?/br> 喬治像是被隔離在一個五光十色泡泡外,隨著他的轉身離開,脆弱的泡泡一下就破掉了。 像是堅韌的愛意沒有化為盔甲,成了一柄利劍。喬治想,在荊棘叢里開出一條道路,鋪上紅毯,再從高塔里把她接出來,到專門為她建造的繁花錦簇的城堡里來。 只是鋒利的劍身是會刺傷人的。 菲歐娜望著喬治離開的背影慌張的快步追了上去,漸漸安靜下來的走廊只有弗雷德還站在那里。他看著手里寫滿訂單的羊皮紙暗自思忖著,好像喬治始終是能主宰她思緒的那個人。 送她去另一個課堂時,臨別的擁抱不小心暴露出充斥胸腔的不舍,那情緒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變成領前的紐扣,死死勾住了她的頭發(fā)。她吃痛的胡亂開解和紐扣攪拌在一起的發(fā)絲,弗雷德抱著她笑咯咯的說,‘你看衣服都舍不得你?!?/br> 上課鈴響徹走廊,她慌忙的呼叫喬治前來救駕,墨水瓶倒了要叫喬治,圍巾散了也要叫喬治。反正所有的焦慮都要叫喬治來撫平。 不為人見的暗面同光鮮到地上的人們?yōu)樵铝涟l(fā)明一個節(jié)日來仰望的圓形,在三維的空間里構建成一個完整的球體,所有代指月球的詞語都是平面的。 有那么些時刻他覺得自己好像月球的背面,存在但不被需要。 “喬治,等等我?!狈茪W娜攀上不停移動的樓梯,她氣喘吁吁的堵上喬治上行的腳步。 在城堡昏黃的火把下他火紅的頭發(fā)像是湮滅了生機,如枯草似的隨著靜止的軀體停下擺動。一手抓緊單邊掛在肩上的書包肩帶,指節(jié)因緊握流失血色到發(fā)白,一手看似輕松的擱在粗糙巖石打造的扶手上。 菲歐娜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差不多能平視他低垂的眼睛,她食指和中指指尖沿著扶手一點一點像是直立行走的小人一樣溜到喬治的手上, “別生我氣。”她不染纖塵的眼睛望著他,像是一只年幼的小獸。 喬治的心能一下子軟下來,他不希望她用被單系成的繩索從高塔的窗口跳下,光著腳丫在危機四伏的森林里尋找出口。她該被所有的祝詞所庇佑,一切美好的愿景都該像途徑山巔的清風一樣如期而至涌向她,而不是被束之高閣做著金錢的傀儡,死守暗淡的榮耀。 “我沒生氣,快上課了?!彼岷拖聛淼那榫w卻像在心里的迷宮里粹了火從出口噴發(fā),揉雜紊亂的問題最后都要七拐八拐的變成把人推遠的話。 “韋斯萊!”菲歐娜怒目而視的盯著喬治,像是在下適可而止的最后通牒。 喬治茫然的在她的眼里尋找著事件的轉折,什么時候話語的支配權又交回到她的手上了?原來自己的手早就不知不覺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才給了她為所欲為的勇氣,身體總是比語言誠實。 菲歐娜哼聲從喬治身邊走過,飄揚的頭發(fā)親和的掃過他的臉龐,他清楚的看到她側臉小小的酒窩像是蓄滿了瓊漿。 她下樓梯時正好撞上不緊不慢上樓的弗雷德,她半倚著樓梯拐角的石柱明明是仰視的身位卻一副居高臨下的神情,她食指戳著弗雷德的胸口,“我告訴你們——”她又轉頭撇了眼喬治,“那個訂單,星期五就要!” 弗雷德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不放,“那你得來幫忙。” 菲歐娜輕快的繞到弗雷德身后,踮起腳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柔柔的在他耳邊說,“好?!?/br> 就算不被人渴盼的背陰,也是被太陽照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