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陸擎更是聽不得這話,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 “半小時之內(nèi)我若是看不到你,你以后也沒有任何回來的必要了!” “求之不得。” · 僅僅只是應(yīng)付,陸淮還是無法抑制地升起一陣惡心,他捏緊枕頭的一只角,努力平息呼吸。 白色衣衫濕透,不怎么透氣地貼在肌膚上,裹得他覺得胸腔內(nèi)的空氣越來越少。 難以忍受。 他弓起背,額頭起了冷汗。 他抿直唇線,唇色便更淡些,方才的云淡風(fēng)輕在此刻不見蹤影。 閉上眼緩了好一會,陸淮掀起眼,卻見著門開了,遲淵手足無措地站在那,不知多久。 呼吸一瞬停了。 · “你來干什么?” 陸淮覺得可笑,他掀起眼,眼眸不再內(nèi)斂,鋒芒畢露。 他瞧著遲淵有些遲疑地靠近,近乎嗤笑出聲。 “我......” 從陸擎聲音響起的那瞬,遲淵就站在那,他把這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將陸淮的隱忍盡收眼底,心里頓時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他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見著陸淮有些撐不住,他伸手欲扶—— 卻被陸淮眼底的漠然刺得無法前進一步。 “遲淵,你是在可憐我么?” * 作者有話要說: 第59章 一句話便使得氣氛沉下去。 遲淵盯著陸淮, 這人眉目是潤的,面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可即使是這樣,卻還是學(xué)不會低頭、說一句軟話。 他收回手, 抱臂站到一旁, 眉眼譏誚愈釀愈濃, 便這么冷眼瞧著。 “不至于?!?/br> 陸淮微微斂眸,厲聲道: “那就滾。” · 誰樂意在這?遲淵提步便向外走,手搭在門把手上時,身形卻微地凝滯。 幾不可察地苦笑了下,心口澀得人緊咬牙關(guān),那么點零星火氣早就沒了蹤影。 他可能就是賤。 深吸一口氣,遲淵扭過頭,發(fā)覺方才仿若寒刃出鞘般銳利的人正蜷成一團,眉目盡是難耐的痛色。 陸淮的手摁在腹部, 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遲淵有那么瞬呼吸都停了, 他快步走到人眼前,嗓音顫抖又急切:“陸淮!” · 沒料到這人會折而復(fù)返。 陸淮疼得發(fā)懵,他勉力掀起眼,瞧見遲淵略顯擔憂的神色,久而不褪的惡心感剎那間便從胃腹蔓延開,他推開人。 喉腔干澀, 因著陣陣干嘔而像是被撕扯開, 升起灼痛。空無一物的胃部仿若周遭用堅冰裹著,森森寒氣裹住他心口, 陸淮頭暈?zāi)垦? 掐著邊沿的指尖用力到青白才勉強撐住。 他就著這個姿勢僵硬地站在原地, 綿密的眼睫垂落,閉眼緩了會。 洗浴室的門在他進來的那刻被反鎖,靜默了會,陸淮遲緩地掀起眼,鏡子中的人毫無氣色,哪怕挺直脊背也顯而易見地能看出強撐。由此,可想而知,他剛才的狠話更是沒有絲毫說服力。 他不明白遲淵為何要來。 甚至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覺得在車上的羞辱仍不過癮,偏要眼睜睜看著他這個敗者究竟有多么狼狽不堪么?然后再用言語奚落番,以此來突出勝利者的洋洋自得? 有什么意義? 不會是想打過巴掌再給了甜棗吧?他們彼此面目了解得足夠清楚了,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 他愿賭服輸還不夠么?盡力了還得不到,他不要了不可以么? 還是遲淵這場情感游戲沒玩盡興? 陸淮淡漠地勾起唇,眼神里若有似無的涼薄閃過弧光。 · “陸淮,你開門!” 遲淵擰動門把手,然而門紋絲不動,他抿緊唇線,側(cè)耳聽室內(nèi)的動靜,又沉寂得令人發(fā)慌。 他拍拍門,眉蹙起,語氣不自覺放軟了。 “陸淮,你開開門......” 倚在洗手池邊,絲縷涼意沁過腰背勾得小腹微冷,陸淮垂下眼睫,也沒打算繼續(xù)留在這。 為了避開遲淵,自己遭罪,不值得。 手臂略微發(fā)抖,陸淮推開門,卻被遲淵徑直扶住,他掙了下,沒掙開。 “......你怎樣?”遲淵感覺到陸淮那點微小力道,心稍稍一沉,卻仍是扶住,甚至握緊些。 陸淮嘲諷地挑起眉,卻是懶得再同遲淵說上半句話,也沒力氣去諷刺這“虛情假意”扮得有多真,他由著人扶到床邊坐下,頭枕著,合上眼不愿再搭理。 冷漠無視。 · 遲淵手緊了又松,視線不自覺地從陸淮蒼白的臉色移到被褥下仍未有起伏的小腹。 神色復(fù)雜地瞥開眼,即使已經(jīng)說服自己接受認知,卻依然覺得無所適從。 他沉吟片刻,于僵持氣氛中輕咳幾聲。 “......凌秩已經(jīng)告訴我了......” · 陸淮猛地睜開眼,經(jīng)歷干嘔的嗓子聲線喑啞,他艱澀地問道: “你......說什么?” 凌秩說的什么?他怎么會知道是遲淵?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遲淵,發(fā)覺對方的視線不自然地在他小腹上停留了瞬。 遲淵抿唇表示:“你懷孕這事......我知道了......” 不顧冷汗涔涔,他直起身,垂落的眼尾若盛起霜雪,他瞧著半米之外的略顯局促的遲淵,瞇起眼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