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問維王后：“王后，你知道哥哥喜歡什么嗎？”

    “?；?？”維王后搖著頭：“我不太清楚……怎么了？”

    雪以壓低聲音，悄悄告訴他：“我也想給哥哥送生日禮物。”

    可他不知道能送什么禮物，不知道希淮喜歡什么。

    直接去問希淮，又失去了神秘感，而且希淮肯定會說不需要。

    “雪寶真乖，”維王后夸贊了一句，仔細(xì)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送什么，哥哥都會喜歡?！?/br>
    但這個回答又過于籠統(tǒng)了，雪以還是想不出來。

    這時白胡貓跑過來，擠進(jìn)雪以身邊。

    它叼著一個小藤球，明顯是來求陪玩的，隨后放下藤球，舔了一下雪以的臉頰：“喵喵……”

    雪以的思路被打斷，拿著藤球丟出去，白胡貓立刻跳下椅子去追。

    結(jié)果藤球扔的角度有點(diǎn)歪，一路滾出了大門。

    侍從這會兒不在，沒有人跟著一起，白胡貓就停在門口，蹲下來扭頭望向雪以：“喵嗚……”

    “你怎么比我還膽小……”

    雪以小聲嘀咕一句，下了沙發(fā)自己去外面撿藤球。

    藤球滾得不遠(yuǎn)，就在走廊邊，雪以撿起球正要回去，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抬頭仔細(xì)一看，是希蒙亞。

    希蒙亞獨(dú)自一人，身邊沒有任何侍從跟隨。

    他就站在走廊另一頭不遠(yuǎn)的地方，也正看向雪以。

    雪以被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趕緊抱著藤球跑進(jìn)屋。

    維王后此時正在內(nèi)廳燒水熱果汁，雪以進(jìn)了屋，在墻角躊躇片刻，又從門邊小心翼翼探頭。

    希蒙亞還站在原地，雪以問他：“你怎么不進(jìn)來？”

    希蒙亞垂眸看過來，邁步往前走。

    他一動，雪以立刻縮了回去。

    維王后端著熱好的果汁出來，雪以躲在她身后：“哥哥的父親來了?！?/br>
    他一邊說著，希蒙亞正好踏入房門，維王后安撫地拍了拍雪以的手：“沒事的，去玩吧。”

    維王后放下果汁，走上前迎接。

    “您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她向希蒙亞解釋：“?；匆W(xué)院一趟，我就讓他把雪以送到我這來?！?/br>
    希蒙亞淡淡地“嗯”了一聲，他似乎沒有在意這事，跟隨維王后在沙發(fā)上坐下。

    雪以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坐在地上玩積木，一邊悄悄觀察了一會兒。

    確認(rèn)今天的希蒙亞不算兇，雪以放心下來，繼續(xù)玩積木。

    玩到一半，雪以聽見希蒙亞在喊自己。

    “雪以，是叫這個名字？”希蒙亞喊道：“你過來?！?/br>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被拒絕了一句，希蒙亞這回的語氣，聽起來竟然還算溫和。

    維王后在一旁，朝雪以招招手。

    有維王后在，雪以就不怎么害怕，他猶豫著丟下積木，慢慢走過去。

    希蒙亞指了指側(cè)面的小沙發(fā)：“坐?！?/br>
    待雪以坐好，希蒙亞問道：“你與?；丛谡菢堑膸啄辏^得如何？都做了些什么？”

    五年時間，副官去的頻率不高，每回去了當(dāng)天就走，基本只了解了些大致的情況。

    別的一些事情，比如究竟有沒有跟著艾爾學(xué)習(xí)占星術(shù)，平時又是怎么自行修習(xí)魔法的。

    還有一點(diǎn)，希蒙亞想知道，?；慈チ苏菢牵愿衲苡兴D(zhuǎn)變，原因究竟是什么，與當(dāng)初艾爾的預(yù)測有沒有偏差。

    在希淮即將回來之前，他就曾問過艾爾，但艾爾的回答很隨意，聽不出什么來。

    要直接問希淮的話，他不一定會說多少，況且父子兩人五年未見，沒有生疏是不可能的。

    而五年間，雪以一直在?；瓷磉?，他最清楚?；吹囊磺?。

    再加上雪以年紀(jì)小，大概率不會撒謊，也正因為他年紀(jì)小，面對希蒙亞有什么就說什么，與這宮殿里的人都不一樣。

    “挺好的呀，”雪以回答：“沒做什么……哥哥每天要寫字、看書，還要喂我吃飯，幫我洗澡……”

    希蒙亞皺了皺眉，耐著性子沒有打斷。

    雪以掰著手指頭繼續(xù)說：“哥哥還給我做了好多玩具，做了小龍可以睡的窩和小山洞……但是小山洞不能天天玩……”

    希蒙亞抬手按著眉心，接過維王后遞過來的果茶。

    這些瑣事，維王后聽著倒是覺得很有趣，偶爾還會和雪以搭話。

    “我長大變成了人，老師讓我每天寫字，我不想寫，哥哥就偷偷幫我寫了?！?/br>
    提起這事，雪以還有些難過：“老師知道了，罰哥哥去抱石頭……”

    維王后問：“抱什么石頭？”雁陜聽

    雪以伸手比劃了一下：“這么大的，放在墻邊的石頭。”

    他看了一眼希蒙亞，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趕緊說道：“其、其實老師很好的，我過生日，老師還把自己的星星圖送給我了?！?/br>
    “星圖？”希蒙亞抬眼，似乎不太信：“艾爾怎么會把星圖送給你？”

    “為什么不能給我，”雪以小聲反駁，有些驕傲道：“老師還夸我聰明，字認(rèn)得快！”

    他一連說了好多話，維王后倒了杯果汁，招手讓他過來喝。

    雪以正喝著果汁，希蒙亞像是嘆了口氣，低聲道：“算了?！?/br>
    讓雪以來描述這五年，從他自己的角度，自然都是些兩人的相處。

    聽起來，?；慈チ苏菢?，每天所做的就是……養(yǎng)龍？

    雪以喝完果汁，放下杯子：“你還想聽嗎？”

    希蒙亞掃了他一眼：“夠了?！?/br>
    于是雪以扭頭離開，這會兒出了太陽，侍從過來把陽臺的門打開。

    白胡貓立刻竄了出去，雪以跟著它，也去陽臺曬太陽。

    然而沒過多久，雪以又回來了。

    他站在墻邊，猶猶豫豫地看著希蒙亞，似乎還有話想說。

    希蒙亞看過來：“怎么？”

    雪以慢慢走近，重新坐在原來的位置。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彼f。

    希蒙亞似乎起了點(diǎn)興趣，抬了抬下巴：“說。”

    雪以問道：“你知道哥哥喜歡什么樣的禮物嗎？”

    維王后猜到他想問這個，笑著伸手捏了捏雪以的臉：“這孩子，今天一上午都在想這事?！?/br>
    “希淮喜歡的禮物？”希蒙亞冷哼一聲：“他從前脾氣古怪，我怎么會知道。”

    聞言，雪以微微睜大雙眼：“可是……你是哥哥的父親?！?/br>
    他話里的意思是，希蒙亞身為?；吹母赣H，應(yīng)該知道才對。

    ?；磸膩頉]有叫過維王后母親，維王后不知道他的喜好很正常，結(jié)果希蒙亞也不知道。

    希蒙亞雙眼微瞇，臉色變得有些沉。

    但他沒有因此發(fā)怒，而是冷冷丟下一句：“想送禮物，那也得先看看自己有什么?！?/br>
    雪以不太開心，弱弱地瞪了希蒙亞一會兒，拿走茶幾上僅剩的兩塊餅干，飛快跑去陽臺。

    他和白胡貓繼續(xù)在陽臺曬太陽，又開始琢磨希蒙亞剛才的那句話。

    自己確實什么都沒有……連藏起來的寶貝，都是?；此偷?。

    要不……送一片龍鱗？

    雪以試著扣了扣手背，有點(diǎn)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對著手心吹了一口氣。

    薄薄的冰霧立即在手心蓋了一層，陽光的照耀下又迅速蒸發(fā)消失。

    —

    希蒙亞不知何時離開的，?；椿貋淼臅r候，雪以躺在陽臺的躺椅上，抱著白胡貓睡覺。

    ?；磳⑺p輕抱起來，雪以迷迷糊糊睜開眼，伸手摟過去：“哥哥……”

    他還困得很，靠著希淮又睡了過去。

    等雪以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到了熟悉的床鋪。

    ?；淳驮谘矍?，摸摸他睡紅的臉頰：“快吃午飯了，現(xiàn)在餓不餓？”

    雪以搖頭，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他眼睛余光瞥見一個熟悉東西，仔細(xì)一看，桌子上放著從維王后那里帶回來的積木盒子。

    維王后果然把這個玩具送給他了，雪以趕緊再低頭一看，胸針也還在身上。

    他以為是自己沒有及時還回去，求助?；矗骸案绺?，這個……”

    “我知道，王后告訴我了，”?；凑f道：“既然你喜歡，就收下吧?！?/br>
    他說可以收，雪以就放心了，再次開心起來：“那我可以天天戴著嗎？”

    “可以?！?/br>
    ?；窗阉н^來，略帶挑剔的目光打量胸針：“不過這東西很一般，以后哥哥給你買更漂亮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