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昨晚也是這樣的……

    雪以慌忙想尋找?；?，卻發(fā)現(xiàn)他不在房間里。

    房門緊閉，走廊外似乎有人經(jīng)過。

    雪以既緊張又害怕，憑著本能鉆進(jìn)了被窩里。

    另一邊，?；催€待在前廳。

    希年的話很多，一會兒問?；吹墓φn進(jìn)度，一會兒想去看小龍。

    ?；粗饾u失去耐心，敷衍回應(yīng)著：“雪以正在睡午覺，沒空見你?！?/br>
    希年進(jìn)來探視的時間也有限，不能在莊園逗留太久。

    “真在睡覺？”他表情遺憾：“可我就要走了，能不能把小龍叫醒……”

    話音未落，?；磼吡怂谎邸?/br>
    希年頓時住聲，看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我就不送了?！?/br>
    說完，?；崔D(zhuǎn)身離開。

    助手隨之走進(jìn)來，小心翼翼問：“二殿下，您現(xiàn)在出發(fā)嗎？”

    希年端起手邊的果茶一飲而盡：“走吧?！?/br>
    —

    希淮回到臥室，房門依然是關(guān)著的。

    他無聲推門，一眼看見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團(tuán)，離開前睡在小窩里的雪以不見了。

    而被子里藏著的，顯然不止是小龍崽的大小。

    ?；赐孜⒖s，立即快步上前。

    腳步聲靠近，被子里輕輕動了動。

    希淮在床邊蹲下，喊了一聲：“雪以？”

    被子里又動了動，但不肯出來。

    “是不是化形了？”?；绰プ”蛔右唤?，“不要怕，讓我看看?！?/br>
    他語氣輕柔，一邊安撫著，一邊將被子邊緣拉起來。

    臥室的窗簾關(guān)著，被子里光線較暗，卻掩蓋不住一雙耀眼的金瞳，和略顯凌亂的銀白色發(fā)絲。

    第19章

    被子里的雪以心跳得很快，把自己蜷縮成一團(tuán)。

    這一次變化的時間很長，他等了很久也沒再變回小龍。

    而獸態(tài)與人形態(tài)是有區(qū)別的，包括呼吸和體溫，雪以感覺自己哪哪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變成了完全陌生的“物種”，這讓他感到惶恐不安。

    見到床邊的?；?，雪以忍不住撲過去，本能地向他尋求幫助和安慰。

    ?；瓷焓纸幼⊙┮裕⒖焖倜撓峦馓坠谒砩?。

    化形以后，小龍的鱗片幻化成了簡單的衣物，但太過單薄，不足以保暖。

    “偏偏在我出去的時候……”希淮坐在地上，抱緊雪以，“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懷里人類形態(tài)的幼崽一頭銀白色短發(fā)，大約四五歲的模樣，五官十分漂亮，皮膚白得仿佛透明，鼻尖和眼尾泛著紅。

    粉雕玉琢，像個瓷娃娃。

    熟悉的金瞳此刻不安地睜大，雪以的呼吸還有些急促。

    ?；瓷焓譃檠┮哉眍^發(fā)，摸了摸他冰涼的臉頰：“雪寶能變成人了?！?/br>
    雪以下意識歪頭蹭了蹭他的掌心，與從前小龍的習(xí)慣一模一樣。

    ?；蠢^續(xù)查看雪以的狀態(tài)，體溫、瞳孔、呼吸頻率，身上有沒有傷口等等。

    嗅著近在咫尺的熟悉氣息，雪以也漸漸緩過神來。

    ?；摧p緩撫順著他的脊背：“會說話嗎？”

    雪以懵懵懂懂，努力回應(yīng)：“……嗯。”

    他聲音很輕很小，但還算清晰，是會說話的。

    希淮又問：“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雪以當(dāng)然記得，但要說出?；词钦l……

    希淮不是龍，他是生不了龍蛋的，不過以前是小龍的時候，就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

    雪以的眼神越來越茫然，還帶著一絲疑惑。

    ?；慈滩蛔∧罅四笥揍痰哪樀埃骸敖懈绺??！?/br>
    雪以順勢抱住他的手，小聲道：“哥哥……”

    這兩個字念得有點含糊，聲音稚嫩，但要比真正初學(xué)說話的孩童要好很多。

    ?；从直Я艘粫?，起身將雪以放在床邊，讓他坐好：“我去找些衣服?！?/br>
    當(dāng)初提前為雪以化形準(zhǔn)備的衣服還在，都洗干凈好好存放在柜子里。

    雪以乖乖“嗯”了聲，看著?；慈チ伺P室的另一側(cè)。

    這會兒他不再害怕，新的身體仿佛也適應(yīng)了過來。

    雪以低頭，用手觸碰身上屬于希淮的外套，還有床單和被子。

    不多時，?；磶е艉玫囊路^來，鞋襪也有。

    他屈膝蹲下，仔細(xì)為雪以穿戴好。

    等換上了新衣服，雪以拉住?；吹男渥樱骸啊绺??！?/br>
    ?；礌孔∷骸霸趺戳?？”

    雪以扭頭，另一只手伸進(jìn)被子里，摸出一件損壞的小馬甲。

    他把小馬甲放到?；词掷铮行┪卣f：“壞了?！?/br>
    昨晚為了學(xué)飛行，雪以覺得穿著衣服會妨礙動作，所以把小馬甲脫了，在屋里也不冷。

    而今天睡午覺前，他穿著小馬甲，化形的時候被弄壞了。

    “沒事，哥哥給你做新的，”?；幢鹧┮裕呦驎?，“餓不餓？”

    書桌的抽屜里存放著雪以的零食，?；醋谧狼?，給他喂小餅干。

    化形后，牙齒也和以前不一樣，雪以吃得很慢，到最后才漸漸熟練。

    希淮又給他喂了塊糖，用魔法清理掉餅干落下的殘渣。

    雪以咬著糖塊，徹底沒了緊張害怕的情緒，開始不安分起來。

    他到處張望，用手撫摸能觸碰到的一切物件。

    變成了人，各種觸感也不一樣，小龍的爪子捏起來柔軟，但和皮膚一比，還是顯得粗糙許多。

    雪以還摸了摸?；吹哪橆a，湊近聞了聞，用鼻尖輕蹭。

    ?；吹氖终谱o(hù)在雪以身后，任由他動作。

    雪以摸夠了，摟緊?；吹牟鳖i，漂亮的金瞳望著他：“哥哥?！?/br>
    原來希淮是哥哥……他隱隱約約記得，在以前住的那個地方，?；匆灿幸粋€哥哥，但是忘了名字。

    ?；磻?yīng)了一聲，雪以又松開他，扭頭看向了別處，想從他懷里出來。

    于是?；葱⌒淖o(hù)著雪以，讓他在房間里學(xué)走路。

    雪以很聰明，適應(yīng)能力也不錯，很快就能脫離?；吹氖直?，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他有些興奮，從臥室一邊走到另一邊，幾乎轉(zhuǎn)了個圈，到處都要碰一碰。

    等探索完整個房間，雪以扶著床邊，邁步加快速度，走去?；吹姆较颉?/br>
    “哥哥……”

    ?；炊紫?，伸手抱住雪以：“嗯?！?/br>
    雪以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向?；础?/br>
    希淮大概猜到，卻還是問：“想要什么？”

    雪以慢吞吞回答：“想出去?！?/br>
    “出去做什么？”

    “出去……玩。”

    最后一個字倒是說的十分清晰，雪以雙眼微微發(fā)亮，小臉上滿是期待。

    ?；磻?yīng)道：“好?！?/br>
    外面風(fēng)大，他又從衣柜翻出一頂細(xì)毛線織成的花苞帽子，戴在雪以頭上。

    帽子是以前助手外出為希淮購置需要的物資，買了許多小孩子的衣物，老板順手送的。

    雪以戴著正合適，伸手好奇地摸了摸，扯下一小根細(xì)細(xì)的絲線。

    ?；礌恐氖?，打開房門。

    這一棟樓沒有其他人居住，平時很少有人過來，走廊里空蕩安靜。

    雪以左右看看，挑了熟悉的一個方向。

    從走廊到前廳外，再到外側(cè)的草地，雪以走得很慢。

    他穿著希淮挑選的鞋子，一身幾乎都是淺色的，踩在碎石子鋪成的路上。

    走著走著，雪以偏移方向，去踩小路旁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