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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給廢太子 第76節(jié)

    翌日。

    閬園再封閉, 外面的風(fēng)波還是蕩了進來。

    只因為龍驤軍的事差不多已經(jīng)查明。

    主將養(yǎng)寇自重,勾連外敵基本屬實,如此一來想要不牽連出虎賁軍都難。

    兩支軍隊本就是互守互督的關(guān)系, 共同守衛(wèi)著大旻西北邊境。

    龍驤軍投敵一事成了不爭的事實,是以一直沒有上報異狀的虎賁軍也有了重大嫌疑。

    余清窈從李策聽到這樣的消息,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偷偷摸了好幾次眼淚。

    雖然她是堅信自己阿耶是不會投敵,是不會背叛大旻。

    可是沒有證據(jù)一切都是空談。

    而且虎賁軍遠離皇城,說不準(zhǔn)還不知道自身就要大禍臨頭,定然沒有應(yīng)對之策。

    金陵城的流言不知是被誰cao控著, 幾乎已經(jīng)是一邊倒地信了虎賁軍也一同投了敵,整個西北防線面臨了滅頂之災(zāi)。

    甚至兵部已經(jīng)在起草方案, 準(zhǔn)備重新?lián)襁x朝中年輕將領(lǐng)去替代龍驤、虎賁軍的統(tǒng)將, 這就意味著朝廷可能很快就要下令出兵去圍剿叛亂。

    數(shù)日后, 李策的人也核實陶延的下落,很快也找到了機會把知藍互送出了宮, 去余府和陶延見面。

    這就是余清窈這一整日最期盼的事。

    她坐在前院的回廊下, 從早上等到下午。

    李策哪也沒去, 就坐在她身邊陪著她。

    兩人等到了太陽西斜, 宮里掌燈,才看見知藍帶著兜帽,鬼鬼祟祟從院門口溜進來。

    “知藍, 怎么樣?”余清窈馬上站了起來,提步迎上前。

    知藍似是一天都沒有喝過一口水,連嗓子都是啞的。

    但她也顧不上那些, 點點頭肯定道:“的確是陶延, 但是他說他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將軍派他回來的時寫了三封信,有一封是給兵部的,一封給姑娘的還有一封是給秦王殿下……”

    “那信呢?”余清窈著急問。

    知藍從荷包里鄭重得取出一封疊了好幾次且皺巴巴的信,她看著余清窈卻沒有把信遞出去,反而道:“陶延說,他在進金陵的時候遭遇了伏擊,隨從之人皆已喪命,而他身上重要的信和令牌都丟失了,只有這封給秦王殿下的信還僥幸保存下來……”

    余清窈一聽阿耶寫給她的信沒有了,心里就踏了一大塊,眼圈發(fā)紅,險些又要落下淚。

    “王妃,陶延還說了,將軍早就發(fā)現(xiàn)了龍驤軍有異狀,也傳了加急的密報給到朝廷,可是卻都被人攔截了,這說明是有人要害將軍,還有虎賁軍!”

    知藍怕余清窈哭起來會耽擱她聽后面重要的事,連忙用手?jǐn)v住她的手臂,晃了晃道:“王妃,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想辦法,洗清虎賁軍的嫌疑啊。”

    她們都知道這件事若是任由它嚴(yán)重下去,影響的不止是虎賁軍還有在金陵城的她們。

    余清窈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淚,“我知道我阿耶絕不會投敵的,可又是誰要害他們?”

    李策伸手向知藍要信,“既然明威將軍已知情,這封信里說不定也會有線索?!?/br>
    知藍把信交給李策。

    李策仔細(xì)檢查了一下封信,好在信封雖然有皺痕但是還是完好的。

    泥印蓋在封口,上面的章痕有些磨損,但還能辨別出是一個篆刻的‘乾鈞’二字。

    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是明威將軍的字,這枚家書上蓋的不是虎賁軍的印,而是他的私印。

    福吉從一旁遞過裁紙用的玉刀片,李策用玉刀小心地挑開封口,沒有損壞上面的章印。

    取出信后,他從頭到尾仔細(xì)閱讀了一番。

    余清窈踮腳想看,“殿下,我阿耶說什么了?”

    李策把信移下來給余清窈看,轉(zhuǎn)頭對福吉吩咐道:“找人去給趙方傳話,若父皇還沒歇息,我想見父皇?!?/br>
    余清窈扒在李策手臂上,探頭看著信上熟悉的大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當(dāng)她看到后面的時候,打轉(zhuǎn)的眼淚突然就有點流不下來了……

    她阿耶這個脾氣,十年如一日啊。

    明淳帝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歇下,聽見趙方傳來的話又皺著眉頭,一骨碌從龍床上坐起來。

    他轉(zhuǎn)過頭問道:“朕怎么覺得把他關(guān)了禁閉,反倒是便宜了他?”

    趙方笑而不語。

    從前太子在東宮時,哪次有事不得自己邁著腿趕過來向皇帝這兒來稟告。

    如今倒好,他得了一個不能外出的理由,就可以把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比皇帝還舒服。

    “陛下若是累了,奴婢這就去回絕秦王殿下?!壁w方體貼道。

    這段時間一直不太平靜,本來該好好修養(yǎng)龍體的皇帝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強撐著身子處理政事。

    沒有太子的襄助,許多事情就要他親自決策。

    龍驤軍投敵一事還沒擺平,緊接著秦州大雨,堤壩不幸沖垮了三座,聽聞這事還是因為秦王事前有做一些準(zhǔn)備,臨時抽了人去修筑加固才不至于七座連垮。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兩三個城鎮(zhèn)被大水沖垮,災(zāi)情嚴(yán)重。

    為此,皇帝都有三四個晚上沒有睡好,現(xiàn)在疲累不堪了。

    皇帝擺了擺手,“事關(guān)軍情,都不是小事,扶朕起身吧!”

    主仆兩收拾了一下,帶著少數(shù)宮人、禁軍,趁著夜色再次潛入閬園。

    在前殿里剛坐下,福吉福安已經(jīng)為皇帝布置好了舒適的座椅,桌上擺著的是一碟水晶茄子、一碗滋養(yǎng)的補湯。

    明淳帝一看,就笑了起來,“茄子,熟了?”

    福安連忙躬身道:“回陛下,都是陛下福澤,園子里的紫茄長勢喜人,王妃知陛下今夜要來,特意準(zhǔn)備的?!?/br>
    “余氏不錯,是個明事理會照顧人的。”明淳帝滿意點頭,抬眼就看見一旁的秦王面露淺笑。

    “朕又沒夸你,你笑什么?”父子兩已經(jīng)不和多日,現(xiàn)在他還憋著一肚子氣,忍不住就要諷他幾句。

    李策也沒有搭他的話,就道:“父王慢用?!?/br>
    趙方取出銀針為皇帝一一試毒,又讓身后的小太監(jiān)夾了一塊吃。

    身在皇家,位處高位,哪怕就是和親人小聚也不得不慎重。

    等他們忙碌完畢,皇帝準(zhǔn)備嘗一嘗新鮮茄子的滋味,李策才把下午拿到手的信取了出來。

    “龍驤軍投敵一事,兵部說沒有收到虎賁軍的示警,可是兒臣這里卻有一封出自明威將軍的家書,或能證明其并不知情、也沒有參與投敵叛國?!?/br>
    明淳帝才拿起筷子,聽見李策的話不得不又放下,他很懷疑李策是不是專門挑著他要嘗茄子的時候開口。

    趙方上前替皇帝把信拿了過來。

    “因為是家書,兒臣已經(jīng)拆開看過了?!?/br>
    趙方瞟了眼秦王,又垂眸檢查了一下書信上的印,這才回到明淳帝身邊,取出里面的信紙雙手捧起,“陛下,信?!?/br>
    “家書?”明淳帝眉頭緊鎖,伸手取過信紙,展開看了起來。

    前面是一些字里行間就透露出不耐的奉承話,表明他這位明威將軍對于皇家賜婚的感激之情,以及由衷地希望秦王殿下能照拂他的女兒。

    因為是個粗人,講話都很直白,毫無委婉美意。

    看得皇帝眉頭直擰。

    待到目光下移,就看見一行更粗陋的字躍入眼簾:“某雖為武夫,沒有文采學(xué)識,只知忠心護國,殿下生來尊貴,不甘變成泥巴,老夫理解卻不能茍同!龍驤軍異動頻頻,西北危矣,殿下體恤百姓,切莫亂想亂動!”

    最后一句,筆跡透紙,從上面還能看出毛筆開叉的痕跡。

    顯示明威將軍逐漸消失的耐心。

    “家書?”皇帝指著信重復(fù)了一遍。

    李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接明淳帝的暗諷。

    “父皇可找兵部取來明威將軍的書信對照一下字跡?!?/br>
    明淳帝將信隨手遞給趙方,重新拿起筷子,“那倒不必,朕知道他,是一個難得直脾氣的憨人?!?/br>
    真的是憨。

    前面才好聲好氣地要秦王殿下好好照顧自己女兒,后面就跳腳,讓秦王別想著借他的兵爭權(quán)奪位。

    若他遇到的不是秦王,是哪個心胸狹隘的,他女兒還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嗎?

    明淳帝搖搖頭。

    幸好他還沒被接連發(fā)生的事氣昏頭,所以也沒有把虎賁軍和龍驤軍一塊定了罪。

    “既是如此,那這事朕會同兵部知會,但是該查實的還是要查實,朕依然會派人去虎賁軍查訪?!?/br>
    李策點頭。

    行事上來說,明淳帝確實給了他不少影響,要他來做也會如此。

    相信歸相信,證據(jù)同樣重要。

    但只要沒有一下定罪,虎賁軍就不會被太過苛責(zé)為難,也不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李策讓福安去收起信,轉(zhuǎn)眼就提起了另一件事。

    “秦州決堤不是小事,父皇打算派何人去賑災(zāi)?”

    “此事還在商議中,莫非秦王有合適的人選?”明淳帝夾了塊水晶茄子放進口里,嘗了嘗味道,‘嗯’了一聲,”不錯,沒想到秦王妃自己種的茄子味道不錯?!?/br>
    趙方在一旁淺笑,”是,陛下有口福了?!?/br>
    李策端起茶,啜飲了一口。

    沒有馬上答話。

    明淳帝才又轉(zhuǎn)眼瞧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眉頭緊蹙,舉著筷子指了指,慢著,你該不會是想自己去秦州吧?”

    李策放下茶盞,也不繞彎了,直接道:“是,兒臣想要去秦州看看?!?/br>
    “那里水災(zāi)大亂,你去做什么?”明淳帝不解,大手一拍桌子:“你還嫌棄現(xiàn)在的金陵不夠亂?上次你弄的那些事情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給朕一個解釋,現(xiàn)在又要跑到秦州去了?”

    “兒臣是覺得決堤這件事非同小可,說不定去了能有些收獲,父皇不是一直頭疼世族門閥兼并土地成風(fēng),稅收連年減少,兒臣如今有了些線索,正想去驗查一番?!?/br>
    “有什么線索不能交給別人去查,何須你自己前去?”明淳帝不解,他皺了皺眉,“我記得虎賁營離著秦州就不大遠……”

    李策垂眸,自然而然道:“若父皇信任,兒臣也可順道去探查虎賁軍的虛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