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給廢太子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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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是最堅不可摧的存在。 “你真的覺得這件東西很貴重嗎?”李策嗓音沉悶,又問了一遍。 “那當(dāng)然貴重?!庇嗲羼郝曇魷厝?,卻也是斬釘截鐵的肯定,“這件黃金鳥哨對殿下的寓意非同一般吧!” “或許吧?!崩畈呗曇舻讼氯ィ艘部吭诹舜差^上,兩條長腿交疊著,仿佛一下子就變得慵懶起來,“不過現(xiàn)在也不算什么了,你若是喜歡就留下來玩,若是不喜歡隨便放起來就是?!?/br> 余清窈聽出李策是真的要送給自己,也不再拒絕,而是合在掌心里,十分鄭重道:“那臣妾一定會妥善保管,好好珍惜它?!?/br> 李策隨著她慢慢合掌的動作,仿佛不知到在哪里飄蕩的心也慢慢被她收在了掌心。 兒時那無人顧及的地方仿佛是浮萍生了根,終于抓住了依靠。 又好像,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誰給放了一盞燈。 燈火搖曳,光線所至,那陰冷的角落都泛起了一絲暖意。 李策終于輕輕地?fù)P起了唇角,朝著余清窈的方向傾了身,溫聲道:“那就好好收著吧?!?/br> 鄭重送出去的被當(dāng)作玩意,隨意送出去的卻被當(dāng)作寶貝。 好像很荒誕,可偏偏世界就是這樣。 總在人滿懷期望的時候給予殘酷一擊,卻在人失望透頂?shù)臅r候又送來一道光…… 他靜靜望向余清窈。 她生得美,卻毫無攻擊性,就好像是月下的曇花,是風(fēng)中的竹林,是水里的漣漪,她的美并不是遺世獨立、凌駕在外,而是溫和謙卑地融入其中,與之共鳴。 所以她敏感而多情,活得小心翼翼。 “可惜我好多東西都留在了遙城沒有帶過來,不然也可以送給殿下?!庇嗲羼荷性谕锵е校瑸椴荒芑貞?yīng)李策的這份厚禮而嘆氣。 李策抬起手指,勾住她垂下的一縷發(fā),輕輕繞在指間。 “你要真想送我什么,我倒是有個很想要的。” 一直以來好像都是李策在滿足她的要求,還不曾聽過李策對她有什么要求,這讓余清窈都忘記了同處一室、同處一床的尷尬,把手撐在床上,湊近了一些,全無防備地問他:“是什么?” 馥郁的香氣從余清窈身上散發(fā)而出,就好像那令人心動神馳的曇花沐月華而綻放。 李策忽然回過神,松開繞在指尖上沁涼的發(fā)絲,立刻改了口,甚至有絲說不出來的狼狽,避著她道:“其實也不是什么著急事?!?/br> 難得見李策也會吞吞吐吐,余清窈更加好奇,不過她追著問了幾遍,李策始終不肯吐露半分。 余清窈實在乏了,打著哈欠慢慢軟倒了身子,重新躺了下去,迷迷糊糊中還在說:“那殿下想好了,一定要告訴……我……” “好?!甭犞嗲羼旱膭屿o越來越輕,李策松了口氣,隔著圓枕去望那已經(jīng)閉上雙眼的少女。 她伏在軟枕上,呼吸已經(jīng)逐漸平緩均勻,看起來十分乖巧安靜。 李策慢慢把圓枕從中間取了出來,繞過余清窈扔到了最里面。 做完這些他才閉眼躺下。 還沒過兩刻鐘,余清窈窸窸窣窣開始換動作,這一次沒有圓枕攔著,她越了過來,直接把手腳搭在他的身上。 就如他所料想的那般。 第33章 老實 李策呼吸幾乎在這瞬間停滯, 可隨后他又輕輕呼出一口氣。 ——我睡覺絕不會越界。 昔日之言尚沒有忘記,卻與眼下這個狀態(tài)卻大相徑庭。 只是,這算不上他的越界。 李策轉(zhuǎn)過臉, 凝望著將他當(dāng)作圓枕抱住的少女,她面容恬靜,只有鴉羽一般的睫毛隨著勻稱的呼吸微微起伏, 像是美人斜倚暖風(fēng)里,素手輕搖流羽扇。 小巧的瓊鼻下唇瓣似桃花含露,有時候會低低囈語幾句聽不真切的夢話。 她睡著了,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春夏交接的時分, 蟲鳴漸燥。 從窗牖的縫隙里間斷地傳來,像是唱奏著一首不知名的歌謠, 哄著天地萬靈入夢鄉(xiāng)。 睡著的人體溫會降低, 余清窈的身子也只有溫?zé)? 但是貼過來時卻像是懷里抱著一塊火炭,把人燒得口舌發(fā)干, 仿佛旱了一整個季度的田。 靜謐的帳子里只有呼吸聲此消彼長。 李策聽著自己的呼吸聲, 就仿佛是被拉鋸的琴弦, 嘈嘈如急雨。 他才說著春日長, 不想炎熱的夏轉(zhuǎn)眼就到了,不知何時后背已經(jīng)浸出一身薄汗。 李策費力地挪開視線,仰面朝天, 看著昏暗視線里模糊不清的灑金帳,輕輕喘息,以調(diào)整呼吸的頻率, 讓自己安靜下來。 這便是福安所說的, 自找苦吃。 不過他們說的也對, 像這樣好像沒什么不好的,至少他像個正常人一樣。 正常人都有欲望。 “阿耶……”隨著少女囈語,頃刻間他袖子處被熱淚潤濕了一塊,起初是熱的但是轉(zhuǎn)瞬間溫?zé)嵬巳?,只剩下一片冰涼,冷熱交替中,他袖子就濕了一大片?/br> 晚風(fēng)逐漸猖狂,徑自吹開了一面窗牖,呼呼的風(fēng)卷起了珠簾,李策抬手順著少女柔順如緞的長發(fā)撫了撫,從發(fā)頂往下,一直到纖細(xì)的脖頸。 人似乎是天然知道如何傷害別人,也天然懂得如何安撫他人。 哪怕從未有人對他有過親昵撫慰的舉止,他也可以從眼睛里看的、耳朵聽的學(xué)來。 從生疏到熟練也只用了幾個來回,他已經(jīng)能把人安撫得很好了。 只是他能加之在外面的,只有很小一部分作用,余清窈并沒有停止哭泣。 這也不是李策頭一回聽余清窈在夢里哭。 她好像總是在白天若無其事,卻在晚上傷心難過。 比起那些壽宴上受的委屈,這些藏在她心里,他不知情的傷痛,是他也無能為力的地方。 就這樣斷斷續(xù)續(xù)安撫到了大半夜,兩人互相抵著身,才逐漸睡了過去。 天亮得越來越早,才卯時天光已經(jīng)大盛。 鳥雀在枝頭啼鳴,聲音婉轉(zhuǎn)動聽。 余清窈今日醒得也格外早,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昨夜的不同,她醒時幾乎是一個激靈醒轉(zhuǎn)過來的。 再看自己半個身子已經(jīng)越過了界,而那阻攔兩人之間的圓枕也不知所蹤,她猶如鴛鴦藤纏著樹干一樣纏在了李策的身上。 她怎么會在這里? 余清窈懵了。 即便她睡姿再差,也不至于變成這樣吧? 李策一手安置在腹部,另一只臂膀被她頭枕著,清雋俊昳的面孔上露有疲色,就連一向溫潤舒展的眉心也輕輕蹙起。 她還沒見過李策這般不舒服的樣子。 想來是她昨夜‘不老實’,吵了李策的好夢。 余清窈輕輕抽了一口氣,半撐起的身體悄悄往后退,才退至一半,腿就蹬到一個物件,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抽動了下,還不及驚呼出聲,就聽見身邊人發(fā)出聲音。 “那是圓枕?!?/br> 李策眼睛未睜,就輕聲安撫起她來。 余清窈回頭看了一眼,果真是那個‘不見蹤跡‘的圓枕,她將它抱了回來,心下慚愧,先把罪攬下來,乖乖道:“還請殿下恕罪,昨夜臣妾不知怎么把圓枕拿開了,這才越了界,擾了殿下清夢?!?/br> 當(dāng)初李策放置圓枕的時候,無疑是給她們二人劃出一道令雙方都舒適的界,只要他們各安一方,也就可以相安無事。 而這些天來,也確實如此。 誰知她昨夜居然如此胡來,把枕頭弄走了,還大大冒犯到了李策的身體。 李策睜開眼,狹長的鳳目溫潤如水,轉(zhuǎn)眸睨來,輕聲問:“扆崋為什么總在認(rèn)錯?!?/br> “因為臣妾睡覺時總是不太老實,從小的毛病了……”教也教不好,改也改不掉。 余清窈很泄氣,她自認(rèn)為在其他地方她都可以學(xué)得像個高門貴女,唯有睡著后這點原形畢露,怎么也藏不住。 “臣妾之前都不會動圓枕的,昨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余清窈納悶。 她雖然偶爾會抱到圓枕上去,但是弄掉圓枕這還是頭一回,就連她怎么辦到的也想不明白。 “那,為什么不是我?”李策也坐起身,他身量高,坐起來時仿佛就占據(jù)了一大半的床,此刻他曲起一腿,用膝蓋搭著自己的手臂。 不得不說皇家的教養(yǎng)就是好,上好的云綢當(dāng)寢衣李策也睡得絲毫不亂,除了那面被她枕出的褶皺之外。 余清窈瞄了一眼他的儀容,更加慚愧,小腦袋就跟打焉了的花骨朵慢慢垂了下去。 還沒落到低處,中途就給人抬了起來,李策用兩指抵住她的下顎,就像是臨窗賞雨的時候順手扶起一朵花。 “是因為我看起來老實?” 余清窈面對李策拋過來的問題,有些愕然,望著他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李策對她再道:“或許就是我不老實呢?” 余清窈注視著李策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清雅矜貴,很難把‘不老實’三個字放在他身上。 “殿下為何要這樣說自己?” “你看,你總是把我想的太好,卻把自己想的太壞,事實上圓枕是我扔開的?!闭f著李策從她手里再次把圓枕抽出來,手托著往前一擲,直接扔到了床尾,“就像這樣?!?/br> 輕輕‘砰‘的一聲,不比一片葉子落下的聲音大多少。 可卻也將余清窈震了震。 她慢慢張開小嘴,吃驚得看著李策,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為什么?” 為什么要把枕頭抽走? 李策笑容漸深,語氣耐人尋味:“因為,我不老實啊?!?/br> 余清窈不贊同地看了李策了一眼,嘟囔道:“殿下才不是任性妄為之人?!?/br> 李策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