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直上九萬里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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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熟絡(luò)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上?一架,跟李憑云來的書生盜賊們,見?貴為侯爺?shù)呐岈樦鲃泳淳疲布娂娀鼐础?/br> 在所有人鬧哄哄地喝完粥后,李憑云緩緩端起碗,示意回敬。 裴瑯走到李憑云旁邊坐下,道:“李憑云,你這個人,我看不透,也不想看透了,咱們是因?鳶妹走到一起的,往后只要你不害鳶妹,咱們就是朋友?!?/br> 李憑云輕輕晃著手里的碗,“侯爺有話?直說,不必委屈自己?!?/br> 李憑云這個人最令人難解的地方正是,他?很坦白,可越是坦白,越是讓人猜不透。 裴瑯心中默默罵了句娘,道:“那我就直說了。李憑云,我瞧不上?你這種為了往上?爬心機算盡的人,但眼下陛下的親爹要鳶妹的命,除了求你,我也想不出能幫她的法子?,只要你能救她一回,你是要我的命,還是要我家財,我都給你?!?/br> 李憑云摸了摸碗口,“我不要裴侯的命,也不要錢財。我奉皇命行事,為君解憂,裴侯若誠心要幫趙家,便向陛下獻(xiàn)上?逐鹿軍?!?/br> “不可!祖父生前曾再三囑咐,逐鹿軍,只能效忠劉氏王朝。” “裴侯,你沒得選。收私兵是必行之事,此番刑部接囚,本?是陛下對付陳國公的招數(shù),沒想到被趙大人帶著逐鹿軍,攔了陛下派去的人馬,趙大人又意外惹怒陳家人,將暗處的矛盾放到了臺面上?,不懲治趙大人,陳家人不會善罷甘休。陛下受了委屈,你說,她會拿誰來出氣?” 諸侯世家手擁私兵,是開國時的時宜之策的后果。如今世族手中的私兵明顯威脅到了皇權(quán),自然該收了。此番裴瑯討了女皇嫌,又人在長安,自然是第?一個被開刀的。 裴瑯權(quán)衡利弊,發(fā)現(xiàn)這是一場死局。 他?將粥碗拋起,拔劍將碗砍成兩半。 “我和鳶妹到底做錯了什么!當(dāng)初我們兩小?無猜,因?她猜忌我與趙家結(jié)親,對她不利,就拿美□□我,離間我和鳶妹。那時我怯懦,順了她的意,讓鳶妹傷心多年?,如今還不準(zhǔn)我?guī)退???/br> 裴瑯的質(zhì)問,沒能打?動李憑云半分。 李憑云這人,他?仿佛沒有喜怒,恰如那冷漠無窮的蒼天。裴瑯看不慣天命,可他?不能向蒼天發(fā)怒,怒火便轉(zhuǎn)移到了李憑云身上?。 他?那劍指著李憑云,“不就是要死么?那大家一起死,成全這無極皇權(quán)!” 李憑云絲毫不畏那劍。 他?生來一無所有,因?此沒有他?怕的。 他?平淡道:“此番是趙大人和逐鹿軍的劫難,更是機遇?!?/br> 在平靜的李憑云面前,裴瑯羞惱地?zé)o地自容。明明他?是侯爺,有兵權(quán),有地位,在眼前這人面前,他?好像什么都不是。 因?為李憑云擁有他?夢寐以?求之物:自在。 他?明確地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論他?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只為了他?自己。 “獻(xiàn)上?逐鹿軍,能保鳶妹,那我呢,又能得到什么?” 人沒有不貪的。裴瑯已經(jīng)?有了和北涼的婚約,有了無上?地位,他?還渴望更多好處。李憑云打?心眼里看不起這種怯懦而貪心的人,他?們固然有道義,有情義,可那些道義、情義,也不過是一種點?綴罷了。 大概只有趙鳶的那樣的傻姑娘,才對這些空話?深信不疑。 “長安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位,當(dāng)配得上?裴侯身份。” 裴瑯諷刺道:“李憑云,你以?為自己是誰?老天爺么?還是你比老天爺還厲害,老天爺都拿不準(zhǔn)的事,我憑什么信你?!?/br> 李憑云想了半瞬,道:“因?為我是李憑云?!?/br> 同一時刻,營帳里,趙鳶躺在行軍床上?扮演死尸。 放棄希望的人,與死何異? 她看著角落的蛛網(wǎng),納悶道,營帳搭起來才兩天,就有了蜘蛛網(wǎng),這玩意兒生命力怎如此旺盛?見?縫插針地織網(wǎng),若她有蜘蛛一半的生命力,此時應(yīng)該去想辦法,而不是躺在這里了。 她知道前方是刀山火海,只想躺著不想動彈,若裝死能躲過一劫,那就這樣下去吧。 “趙大人?!?/br> 門簾外,一個端著粥的身影被燈火照亮。 趙鳶懶得坐起來,換身干凈衣服見?人了,她懶懶道:“李大人,你進(jìn)來吧。” 李憑云撥開門簾,進(jìn)來就瞧見?她直挺挺躺在床上?。她這幾天不曾更衣,不曾沐浴,若非睜著的雙眼有光,和死尸幾乎一模一樣。 她的衣服上?全是污血,那么多人的血,都粘在她的衣服上?。 李憑云把碗放在桌子?上?,“趁熱喝?!?/br> “喝不下。”趙鳶呆呆道,“李大人,我完了。” 李憑云正用勺子?攪弄著米粥,聞言,動作停止了一瞬。 “我先是傷了陛下派來的人,后來又忤罵了陛下親爹,我自己有難,我也認(rèn)了,但我以?趙家的名?義欠了百姓大幾千兩銀子?,若趙家一次性拿出那些銀子?,就給了陳家參奏我爹的理由?,我爹怕是該恨不得沒生過我這個女兒了。估計這回我是活不成了,可是就算我死了,地府地下,還有晉王和晉王府的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上?天入地,我無處可逃啊?!?/br> 李憑云舀了半勺粥,嘗了嘗溫度,還是有些燙。 趙鳶終于?換了一個姿勢,她側(cè)頭看向李憑云。自己出了這么大的事,心弦難以?松懈,而他?渾身上?下每一根毛發(fā)都極其放松。 出發(fā)前她對他?放下豪言,二人打?賭這一程的結(jié)果,趙鳶輸了個徹底。她知道,李憑云在等自己認(rèn)輸。 眼下情形,容不得她再固執(zhí)了。 趙鳶翻下床,太?久沒吃飯的她,腿腳發(fā)軟,向前跌去。她及時用雙手抓住李憑云的袖子?,站在他?身后,“李大人,求你幫我?!?/br> 第80章 血衣2 李憑云放下勺子, 他低頭,看到一雙蒼白可憐的腳。 趙鳶的鞋襪都在烤火,她赤著雙足, 衣擺上的血污襯得那雙足更是白嫩干凈, 腳趾圓潤,青筋隱現(xiàn), 似若在剛上了釉的新瓷上畫了幾筆寫意。 李憑云目光轉(zhuǎn)移到她臉上, “趙大?人,你不必求我, 我已答應(yīng)了裴侯會幫你度過此劫?!?/br> “.可是...以我對你的了解,裴瑯今日當(dāng)眾打了你, 你大?抵不會輕易幫他的?!?/br> “作為代價, 裴侯會將逐鹿軍獻(xiàn)給陛下?!?/br> “不可!”趙鳶抓緊李憑云的袖子,“逐鹿軍是裴瑯的全?部,將逐鹿軍交給陛下, 是讓裴瑯親手?jǐn)嗟糇约旱能浝?,絕對不行!李大?人,這?是我犯的事, 不該讓裴瑯為我付出代價的?!?/br> 李憑云將袖子從趙鳶手里抽出來?,“趙大?人, 既然你和?裴侯能為彼此付出如此之多, 當(dāng)初為何不愿成婚呢?” 但凡換一個人如此問, 趙鳶肯定以為是嫉妒了??蓪Ψ绞抢顟{云,他是不會允許自己流露出嫉妒這?種低劣的情緒。 為何不成婚?這?話, 李憑云沒資格問。 “李大?人, 既然你大?費周折,連同?沮渠公主做戲拆散了我倆, 這?便不是你該問的問題?!?/br> 李憑云冷笑一聲,這?問題便作罷了。氣氛驟冷,趙鳶聞到自己身上發(fā)餿的味道,道:“或許我這?樣,不適合求人幫忙,等我梳洗后,能用美人計了,李大?人再給我答復(fù)也不遲?!?/br> “我?guī)湍??!崩顟{云轉(zhuǎn)過身,低頭看著趙鳶。 她的眉眼?如此溫柔,而她的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 “你...憑什么幫我?!?/br> “因為你漂亮?!?/br> 趙鳶撓了撓耳朵,“李大?人,你說什么?” “從此刻起,直到全?身而退,這?段日子,你必須對我言聽計從?!?/br> 趙鳶和?李憑云有一點很像。他們?都不服輸,被踩得越深,越想要爬的更高。 “李大?人,我聽你的?!?/br> 這?是趙鳶第一次向李憑云示弱,她心中有所不甘,暗暗發(fā)誓,總有一日,她要讓李憑云平視自己。 李憑云抬起手,捏住趙鳶的臉頰,“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自今日起,不論人前人后,都叫我云郎?!?/br> 趙鳶瞳孔驀地?放大?:“這?...不合適吧?!?/br> 李憑云另一手握住勺子,舀了一碗粥,送入趙鳶口中。米粥不涼不燙,溫度適宜,米香為趙鳶帶來?了些活力。 “李大?人,這?稱呼聽了,容易讓人誤會,我的名聲倒是不打緊,但你是大?官爺,被人聽到我這?般喚你,若是被人誤會,我與你有私情如何是好呢?” 趙鳶也是個奇人,每次遇到難事,總會變得更聰明一些。她明晃晃地?試探著李憑云,李憑云不知是真沒聽出來?,還?是裝作沒聽出來?,他說:“你若覺得這?稱呼不合適,那就自己尋個恰當(dāng)?shù)摹E岷罱袢沾蛄宋?,我仍記恨他,所以,這?個稱呼得比跟他的親昵。” “我對裴瑯,是直呼其名,李大?人若想比這?更親昵,我只能稱你為...李憑云老哥了。” 李憑云拋給她一個冷漠的眼?神,趙鳶一個抖擻,脫口而出,“云哥。” 李憑云端起粥碗,放在她手中,“先吃粥,我告訴你該怎么做。” 趙鳶端著粥碗回到床邊坐下。 李憑云道:“如今的破局之法?,在于‘解釋’二字。若是陳公的話先進(jìn)了宮,此事的解釋是,趙大?人玩忽職守,引來?災(zāi)禍。若是由趙大?人解釋,此事便是陳公見死?不救,枉顧百姓性命?!?/br> “可是,陳公的話,已經(jīng)入宮了?!?/br> “只要陛下的問罪敕令未下,你就是無罪的。中書擬令,門下審查,少說要一天時日。中書門下的大?臣受你父親恩庇,哪怕你父親不說,也會為拖延時間。只要你能在敕令下達(dá)之前,向陛下陳情,就能救你自己。” “陛下...她會信我么?而且,我一個七品主事,沒有面圣的資格?!?/br> “趙大?人,有我在,你怕什么。” “...”趙鳶嘴巴張了張,不知該說什么合適。 李憑云又道:“喝完粥,明日一早,你我喬裝做夫妻,走?最快的道,穿汾縣趕往長?安?!?/br> 趙鳶同?李憑云混久了,偷得他一二智慧,他說完這?句,她立馬就想到了下一句,“然后讓六子假扮成我,帶著鄭東等人繞汾縣而行,因為陳家人知道我會躲著他們?走?,一定會在這?條路上設(shè)伏,拖延我回長?安的時間,這?一招,是瞞天過海。” 趙鳶會偷師,又師從最好的老師,李憑云肯定她的聰明于勤奮,同?時不禁惋惜。 若是...若是... 她這?般聰慧,這?般與他匹配。 若是他非賤民?就好了。 “李大?人,可否...讓胡十三郎和?我們?同?行?你我扮夫妻,給他個書童小廝的角色,哪怕讓他扮個丫鬟都行?!?/br> “行啊,他扮正房,你扮妾室。” 趙鳶默默塞了一大?口粥。 哎,多提這?一嘴干什么! 吃罷粥,趙鳶在一堆盜賊中找到了胡十三郎。盜賊大?多生得粗獷,或像六子那樣,長?著一張毫無記憶點的臉,胡十三雖為盜賊,在他們?之中也是格格不入的。 趙鳶丟了塊石頭,砸向他肩膀。 胡十三郎迅速抓住從身后飛來?的石頭,一瘸一拐朝趙鳶走?來?:“小賊婆,我沒了腳筋,身手還?在,你別欺人太甚?!?/br> “這?次山災(zāi),九十七名晉王府囚犯,無一生還?,包括你。你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是遠(yuǎn)走?高飛,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第二條路,是當(dāng)趙十三,在我身旁做事,你不用非得留須,可以穿女人衣服,涂蔻丹,用我的珠寶首飾,也可以穿男人的衣服,在典獄司謀一份正當(dāng)?shù)氖?,談不上自由,但能自給自足?!?/br> 胡十三郎記得小時候自己被母親強迫穿上女裝,同?鄉(xiāng)的女孩子都來?笑話他,那些姑娘小小年紀(jì),打起人來?不比男孩子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