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知道刺到了沈羨心底哪根弦，她的眼睛劇烈收縮，呼吸急促紊亂，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慢慢地染上了紅。

    他就是仗著這一點有恃無恐，就是狂妄的認為自己這輩子非他不可，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踐踏她的心意。

    哦，反正不管他怎么做，她也只會愛他。

    不高興？

    哄哄就行。

    反正她愛他，離不開他。

    這個混蛋……

    沈羨怒極反笑：“我能不能再愛上別人是我的事，你只要負責(zé)簽字放我自由?！?/br>
    顧衍舌尖頂了頂腮幫：“趁早死了離婚的念頭，我不同意?！?/br>
    看來她哥預(yù)感的還挺準，他真的不會輕易放了她。

    沈羨扯了扯唇：“為什么？”

    顧衍坐在她身側(cè)，喉結(jié)上下滾動，湛湛沉沉的黑眸注視著她。

    他低聲問：“你不知道原因么？”

    握著紙張的手指一點點收緊，關(guān)節(jié)泛著白，沈羨撩起唇角，雙眼一瞬不瞬地跟他對視。

    “難不成，你愛上我了？”

    沈羨自己都不知道，她問這話的意思，是想讓他回答什么。

    或許是愛上她的比例更大吧。

    在此之前，她明明告訴過自己，不要再奢求他的愛。

    都提了離婚，還想這么多干什么。

    但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潛意識里，還是殘留著這種想法。

    原來，她竟然還可恥的，期待他愛她。

    直到此刻，她不得不面對，她還是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這幾年對她的好，和那點甜蜜。

    問出問題的那刻，她居然還短暫的想過，如果他點頭說是，她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金色的光線明亮，他們能看清楚彼此臉上每一個表情，無處可藏，退無可退。

    顧衍看著她的眼睛。

    薄唇動了動，但對上她那雙眼，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最后什么字眼都沒說出來。

    不愛。

    果然是不愛。

    握著紙張的手松了下來，沈羨呼吸短暫地窒息一瞬，隨即慢慢平復(fù)下來。

    好在顧衍沒用說謊的惡習(xí)，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從不屑用我愛你這種謊話哄騙女人。

    真是個好習(xí)慣，讓她那點猶豫蕩然無存。

    沈羨突的嗤笑出聲：“你又不愛我，至于搞的非我不可么？”

    “你在抱怨我沒愛上你？”

    男人看向她的臉，眸色漆黑，語調(diào)聽不出什么情緒。

    沈羨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說，既然沒有深愛，就不要做出一副很深情的樣子，搞的跟我渣了你一樣?！?/br>
    “難道不是么，”顧衍低頭看她，“你奪了我的初吻初戀初夜初婚，不應(yīng)該對我負責(zé)嗎？”

    沈羨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被氣笑了：“你難道沒奪走我的？”

    他一個大男人計較那些干什么？

    她都沒計較，他還來勁了。

    顧衍淡聲道：“嗯，所以我對你負責(zé)?！?/br>
    他俯身貼著她的耳畔，嗓音低沉，在偌大的別墅內(nèi)，按照一定頻率敲擊著她的耳膜，好似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倆。

    “太太，離婚你別想了，我不想再花很長的時間和其他女人培養(yǎng)感情，哄女人我雖然擅長，但也挺累。”

    “只是我比較難哄而已，愛你的女人很好哄，或者說，根本不需要你哄，也能甘之如飴?！?/br>
    顧衍定定地看著她：“愛我的女人？你不在里面？”

    沈羨抿唇：“在不在有什么意義呢，這年頭二婚的男人比女人吃香，而且就算你二婚，就憑你這張臉和身價為你前赴后繼的女人不會少，重新建立一段感情對你來說很簡單。”

    “但你抹殺了我和其他女人建立感情的欲望?！?/br>
    她剛說完，他立刻接上了她的話頭，沒有絲毫猶豫。

    沈羨的心臟仿佛被人攥住一樣，閉了閉眼，她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我還有這種本事呢?！?/br>
    因著她話里的自嘲，顧衍的眉頭無聲地皺起，他聽到她清清涼涼地說：“顧衍，我們好聚好散吧，等以后我想起你的時候，還有美好的回憶，我不想連這些回憶都被彼此的消磨殆盡?！?/br>
    顧衍隨意地扯出笑：“只靠回憶沒法過日子的，太太?！?/br>
    “你非要我跟你撕破臉？”

    溫?zé)岬闹讣鈩澾^她的臉頰，男人低低哂笑，很溫柔的語氣：“寶貝兒，真撕破臉，我怕你委屈的要哭，我會心疼。”

    沈羨的身體瞬間僵硬。

    “你不愿意離婚，是么？”

    “嗯?！?/br>
    “我知道了?！?/br>
    -

    半個小時后。

    顧衍倚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淡淡看著收拾行李箱的女人。

    “你要搬走？”

    沈羨頭也沒抬：“嗯?！?/br>
    他語氣溫淡，沒有命令的語氣，但帶著nongnong的壓迫和犀利感。

    “太太，我不想你搬走。”

    沈羨抬頭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繼續(xù)收拾她的東西。

    其實沒什么要收拾的，她撿了幾件衣服，把她最近在看的那幾本書帶著，其他的都留在別墅里。

    這里的東西都是顧衍買的，更何況裝著很重，她不打算拿。

    顧衍見她不說話，開口平靜地問道：“太太，你覺得傅明禮和唐時澤，哪個會為了你跟我拼個兩敗俱傷？”

    沈羨手指一頓，抬頭看他：“你一早就知道？”

    他雙手環(huán)胸，靜靜地看著她。

    他果然一開始就知道。

    原來不阻止她，是因為只是想告訴她，讓她認清現(xiàn)實。

    就算她找了人，只要他不愿意，照樣沒人能護的住沈家。

    這混蛋，還真是狂妄……

    沈羨毫無笑意地笑著：“你要對我們沈家出手么？你是商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我值得你跟他們倆打商戰(zhàn)么？”

    “當(dāng)然值，”顧衍淡淡地笑，“太太，你太妄自菲薄了?！?/br>
    他抬腿走到她跟前，將她的行李箱蓋上，俯身蹲在她面前，低笑著道：“離婚你別想，我目前沒有和別人過的打算。”

    “但是我不想跟你過了，”他的臉近在咫尺，鼻尖貼著她的，沈羨笑了下，“我不是在跟你鬧，離婚我是認真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我只能找律師幫我?！?/br>
    “律師？”顧衍輕嗤，“你覺得哪個律師敢接你的離婚案？”

    沈羨：“我嫂嫂溫落落?！?/br>
    顧衍：“……”

    他低眸看著女人白凈的臉，及耳黑色短發(fā)落在脖頸里，干凈利落。

    【我不想跟你過了。】

    昨晚說愛他。

    起床提離婚。

    現(xiàn)在收拾行李，說不跟他過。

    連個過渡期都沒有，說走就走，說不愛就不愛。

    干凈利落的如她一貫的作風(fēng)。

    她真的愛他么。

    如果真的愛他，分開的時候，為什么一點傷心的情緒都沒有。

    滿心滿眼都是解脫。

    這個昨晚還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說不要他就不要，沒有絲毫的猶豫。

    顧衍瞇起眼睛，眸底溢出冷銳的光：“沈羨，我不打算和你離婚，也不想逼你，夫妻三年，我什么性格你最清楚，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br>
    聽出他話里的威脅，沈羨反倒笑出了聲：“我要搬走你還能攔我不成？要把我鎖起來？還是打斷我的腿？”

    顧衍看著她，眼神深諳如墨。

    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輕描淡寫地道：“太太，你要是搬走了，我會不高興。”

    沈羨看了他幾秒，收回視線，低頭繼續(xù)收拾行李箱。

    管你高不高興。

    反正我現(xiàn)在非常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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