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種……都說明那里埋藏著什么秘密。

    陸離沿著尚未覆蓋的印記向前，經(jīng)過的建筑愈發(fā)破敗，煉金塔墜落帶來的沖擊讓木屋化作殘檐斷壁，屋頂和墻壁鑲嵌著煉金塔的碎片。

    終于，陸離抵近血疫部落的邊緣——四周化作廢墟，塵?；\罩的前方不見血rou巢xue，也不見陰影，唯有斷崖般蔓延的深坑。

    煉金塔永遠(yuǎn)地改變了午夜城東部的地貌。

    將陸離引至此處的腳印消失在深坑邊緣。這里是血疫部落，食尸鬼利用歸巢……但靜謐的塵?；\罩的深坑里涌動著詭異。

    克萊爾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徘徊的陸離準(zhǔn)備下到深坑時(shí)，一道黑影突然從深坑竄出，躍過陸離頭頂，劃過弧度俯沖下來，鉆進(jìn)陸離的斗篷。

    “跑！”

    克萊爾驚慌的聲音傳出。

    陸離沒問發(fā)生什么，毫不猶豫地退離近在咫尺的深坑。

    當(dāng)陸離遠(yuǎn)離深坑邊緣十幾米遠(yuǎn)時(shí)，一道輪廓從坑底爬出。

    那是一只流淌膿汁的腐爛怪物，衰壞、臟污、令人作嘔，難以維持的可憎形體時(shí)刻變化，足以成為任何人的恐怖夢魘。

    它十足恐怖，但不該讓克萊爾這么驚慌，尤其當(dāng)陸離遠(yuǎn)離邊緣，它徘徊著淌回深坑，未曾深究。

    “你為什么會在這兒?！?/br>
    “我剛逃出來……”

    “你被它困住了？”

    “不只是它……”克萊爾說得語無倫次?！跋旅娴教幎际沁@東西?！?/br>
    克萊爾描述她所見：黑色潮水在深坑底部涌動，孕育著某種恐怖。

    “腐爛食尸鬼？我不知道怎么叫它們……”

    發(fā)現(xiàn)陸離沒有回應(yīng)，她驚呼道：“你不會想下去探索吧？”

    “……暫時(shí)不想。”

    往好處想，最先面臨恐怖深坑的是東部怪異，陸離他們隨時(shí)可以一走了之。

    往壞處想，腐爛食尸鬼似乎融合了腐爛怪異和食尸鬼的特性，如果它們潤育出新的恐怖……

    最關(guān)鍵的是。

    陸離從腐爛食尸鬼身上嗅到沼澤地的氣息。

    第三十二章 真相

    深夜城之下，舊下水道之上。

    失去地界守護(hù)者的桎梏，沼澤地仍被限制著難以蔓延。

    但沼澤地不會始終沉寂。如陸離想限制沼澤地般，沼澤地也想擺脫限制。

    現(xiàn)在，它開始這么做了。

    從午夜城開始。

    陸離希望這只是意外，比如腐爛食尸鬼身上的沼澤地氣息只是不小心沾染上的，或者只是感知錯(cuò)誤。

    無論如何，陸離必須接近深坑，確認(rèn)真相。

    返回農(nóng)場，陸離和克萊爾她們在地下室召喚商人安東尼。

    商人說午夜城總站沒有異動，沼澤地仍然平靜，或它的異動沒被察覺。

    陸離在商人和奧菲莉亞她們面前用夢境引導(dǎo)出克萊爾在深坑遇到的景象：坑底被涌動的黑色潮水填滿，伴隨克萊爾盤旋靠近，粘稠流淌的黑水顯露真容：無數(shù)腐爛食尸鬼擁擠在坑底，惡濁蠕動。

    形成的潮汐拍打岸邊，那些“擱淺”的腐爛食尸鬼融化般坍回黑色之潮。

    “腐爛怪異贏了？”

    它們腐爛痕跡過深，但食尸鬼痕跡同樣，像是食尸鬼和腐爛怪異的結(jié)合體。

    陸離凝視被涌動的黑潮覆蓋的深坑。偶爾它們掀起浪花，但不曾顯露坑底。

    深坑之下一定隱藏著什么。

    陸離回憶那只追蹤克萊爾的腐爛食尸鬼，服下異化藥劑開始塑形。

    一只滴淌著黑水的腐爛食尸鬼逐漸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食尸鬼般佝僂著，嚴(yán)重腐爛的血rou黑如木炭，內(nèi)臟如一串爛葡萄墜在胸腔。

    “有什么地方不對。”克萊爾搖頭拒絕道，“還少些什么?！?/br>
    “它們給我的感覺像是活的……”

    “它們不是本就活的？”奧菲莉亞不解。

    陸離意識到克萊爾說得是什么，控制身軀，無時(shí)無刻不再翻涌蠕動。滴淌的黑水宛如活化，蠕動著重新融入體表。

    “惡……像的有些惡心了。”

    陸離的新形象勾勒起克萊爾的陰影。

    不過還是缺少什么——先前感覺到的沼澤地氣息。

    陸離無法模仿，只能希望黑色之潮和坑底的存在不會察覺這些渺小的“海水”。

    披著籠罩輪廓的黑袍，陸離穿過落下的塵埃再次來到東部，滑進(jìn)血疫部落的深坑。

    散落的黑曜石碎片和松動的碎石因陸離經(jīng)過滑落，讓陸離真實(shí)看到涌動的黑潮的同時(shí)亦驚動它們。

    嘩啦——嘩啦——

    潮汐般的粘稠浪花拍打著岸邊，碎石沉進(jìn)涌動的可怖黑潮，隨波逐流的腐爛食尸鬼毫無反應(yīng)，陸離試探著接近一灘擱淺岸邊，向深坑蠕動腐爛食尸鬼。它沒有辨別出陸離，甚至主動黏貼匯聚。

    陸離任由腐爛食尸鬼帶著自己流進(jìn)黑潮，逐漸被擁擠的潮水分開，匯向深處。

    視線所及只剩下惡濁翻涌的黑色之潮。隨著失去方向，陸離不再隨波逐流，抗拒著“湖底”傳來的擠壓與排斥主動下沉。

    迷失方向后，視覺緊隨其后。只有胸腔中兩枚自然下墜的惡靈棋指引方向。

    陸離持續(xù)沉降，但周圍擁擠蠕動的觸感提醒他仍未到達(dá)坑底，黑暗令他難以視物。

    在陸離思考是否暫時(shí)浮出深坑帶來一枚熒光石時(shí)，被肋骨庇護(hù)的眼睛窺見底部的黑潮間隙透出一道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