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縈繞的信仰被打散，消失散去。

    “我們準(zhǔn)備占領(lǐng)這座莊園，你有兩個選擇。加入我們，或者加入我們?！?/br>
    第九章 落腳

    克拉格斯菌毯怪選擇服從陸離。

    暫時服從。

    陸離不相信菌毯怪會成為忠心手下，菌毯怪也不相信陸離會放棄轉(zhuǎn)化信徒。

    這種忌憚形成巧妙而脆弱的平衡，讓陸離和菌毯怪暫時不用擔(dān)心攻擊彼此。

    起碼陸離不用擔(dān)心。

    陸離讓菌毯怪收斂覆蓋莊園的身體。菌毯涌動著褪去，顯露宅邸原有的破敗斑駁。

    進(jìn)到酒窖，暗道早已被泥土和巖石堵死，想奪回城堡只能走地面這條路。

    克萊爾還未回來，艾琳娜替陸離詢問克拉格斯菌毯怪附近的怪異。

    怪異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只想從中分一杯羹，清理掉敵人。艾琳娜告訴陸離，菌毯怪說了兩只怪異，它們覬覦莊園領(lǐng)地，但爭搶不過菌毯怪而徘徊周圍。

    它們顯然不比克拉格斯菌毯怪更強(qiáng)，或起碼對菌毯怪無能為力，而陸離的夢境對于惡靈之下的怪異一視同仁。

    不過前往拉攏第二個和第三個幫手之前，陸離先要解決菌毯怪的隱患。

    他無需擔(dān)憂菌毯怪突然襲擊，奧菲莉亞天然克制，唯有艾琳娜孱弱無力。

    陸離取出從地獄批量弄來的契約，按照唯心魔的教導(dǎo)設(shè)置條約，準(zhǔn)備讓菌毯怪簽署。

    內(nèi)容是直到陸離離開深夜城前，菌毯怪需聽從陸離的命令并保護(hù)陸離，作為對應(yīng)，陸離無法傷害菌毯怪。

    陸離本能苛刻地奴役菌毯怪，讓他沒這么做的不是仁慈，是擔(dān)憂菌毯怪察覺。

    服從地在羊皮紙契約留下菌斑，達(dá)成的魔鬼契約似乎在告訴陸離，他多慮了。

    不過不重要，契約里的魔鬼式陷阱足以cao縱菌毯怪——

    陸離不能傷害菌毯怪，但可以讓它送死。

    讓菌毯怪帶路前往鄰居所在之處。不久后，陸離、艾琳娜和奧菲莉亞接近菌毯邊緣，看見一片腐殖泥土沿著菌毯形成的農(nóng)田。

    栽種在肥沃松軟的腐殖土中的不是作物，而是一只只并未死去的怪異。它們被栽進(jìn)泥土，接受怪形、惡軀凸出臉孔花紋的園丁的栽培。

    菌毯怪的這位鄰居視覺上比它更可怖。

    農(nóng)田的主人發(fā)現(xiàn)鄰居和外人的到來，園丁惡軀上的臉孔蠕動著，驅(qū)使它們麻木地從“作物”身上采集暗紫色的粘稠液體裝進(jìn)頭骨，來到菌毯的邊緣舉起，分享花蜜。

    涌動的菌毯在艾琳娜身邊匯聚，進(jìn)行陸離無法理解的交流。

    “菌毯怪說花蜜是陷阱，食用花蜜會成為花后的仆從。”

    花后是這片腐殖土的主人，遠(yuǎn)方的農(nóng)田深處，猶如矮丘的陰影就是它的本體。

    陸離觀察怪異農(nóng)田里忙碌的仆從，這里有十幾只甚至更多。

    顯而易見，怪異越多，存在深夜城靈魂的幾率越高。

    無論食用還是觸碰花蜜都會被花后寄生，它克制菌毯，菌毯也克制它，取決于在何處戰(zhàn)斗。所以花后無法侵染先占領(lǐng)血色麥田的克拉格斯菌毯怪。

    陸離無需擔(dān)憂。因為惡靈之下，入夢之人一視同仁。

    深沉的夢境籠罩著陸離，猶如懸掛的黑環(huán)，飄向農(nóng)田深處的“花后”。

    藤蔓纏繞著扭曲枝杈，長著荊棘般的尖刺?；ê笙袷且恢暄猺ou組成的大樹，仆從們將果實(shí)中采集的花蜜灌溉進(jìn)血rou之樹的孔洞，噴涌散發(fā)出氤氳般的花粉。

    花粉隨著接觸夢境笑容，陸離拿出魔鬼契約，由艾琳娜與其交涉：服從或是死亡。

    實(shí)際上沒有后者。花后服從，它會簽訂契約；花后拒絕，它會被強(qiáng)制簽訂契約。

    簽訂契約的花后未向菌毯怪一樣服從，即使任由地獄烈焰焚燒身軀它也拒絕聽從陸離。

    “樹語者能讓它老實(shí)嗎？”奧菲莉亞提議道。

    陸離沒法嘗試。樹語者動靜太大，整座午夜城都會看見安妮虛影，進(jìn)而知道陸離到來。

    但可以嘗試還未使用過的燈塔。

    光怪陸離的夢境深處，猶如油燈的朦朧光暈緩緩亮起。

    使人安心的光芒灑向周圍。

    艾琳娜和奧菲莉亞滋生對陸離的親近，花后也逐漸變得寧靜。而這是否說明……減少敵意的克拉格斯菌毯怪是深夜城靈魂？

    陸離在燈塔持續(xù)之時讓艾琳娜和花后交流，直到它不再抗拒，指引迷途的存在的溫暖光芒消失。

    艾琳娜和奧菲莉亞變得失落，花后抬起扭曲枝杈，想要挽留光的消散。

    無論如何，第二個怪異成為手下。

    “下一個?！?/br>
    陸離落回克拉格斯菌毯怪身邊。

    但似乎那位鄰居察覺到危險迫近，菌毯怪帶著陸離他們來時這里已經(jīng)空蕩。

    “它去哪了？”奧菲莉亞問。

    菌毯怪在這片荒瘠土地鋪開，翻涌蔓延至視線盡頭，確定鄰居的確跑掉了。

    “還有其他鄰居嗎？”

    艾琳娜問，得到否認(rèn)。

    他們原路返回農(nóng)場莊園，一只羽毛像是染著白漆的幼鳥從午夜城飛來，盤繞在陸離頭頂。

    “你餓了嗎？”奧菲莉亞望向不肯落下的克萊爾，“吾可以烤嫩一些?！?/br>
    “你連小動物都不放過？”

    徘徊的克萊爾落在奧菲莉亞頭頂，像是陰影戴著一頂白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