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蛇一般的纖細(xì)黑影在街道盡頭浮現(xiàn)，猶如在水中游動，漂浮而來。

    惡靈，知識之毒。

    兩只惡靈同時出現(xiàn)。

    盡管對村民來說，其中一位是“神靈”。

    “攻擊苦難之眾?！?/br>
    發(fā)怔的眾人耳中響起陸離的低語聲。

    卡特琳娜等人回神，跟隨陸離沖向村民和苦難之眾。

    身后惡靈逼近前按照陸離的提示，撿起石子用力砸向苦難之眾。

    “然后呢？”

    頭皮發(fā)麻地卡特琳娜幾乎抑制不住拔出黑刺的沖動。

    “什么也不做?！?/br>
    陸離平靜話音落下，什么也沒發(fā)生。

    知識之毒就懸浮在十幾米外，接收村民的跪拜，但沒有靠近，他們的腦袋也沒變成腦漿。

    兩只惡靈之間陷入詭異地對峙，暫時的。

    當(dāng)發(fā)現(xiàn)不攻擊苦難之眾就不會被吞掉，村民停下，退回知識之毒身邊，簇?fù)碇?/br>
    “神……看著我們……獻(xiàn)祭……”一名老人晦澀低語。

    老人，年輕人，孩子。數(shù)十名村民舉著火把與武器逼近“祭品”。

    更糟的是，消失的無力感重新在身體深處涌現(xiàn)。

    “無論你有什么辦法，快點。我不想這時再昏一次?！?/br>
    卡特琳娜咬牙低語。

    無論何時都保持理智的陸離忽然開口：“知識之毒，它的儀式是讓知識變得擁有分量……”

    村民們被動聽著陸離的話語，一些人陸續(xù)痛苦地抱住腦袋。

    “你做什么……？停下……停下?。?！”

    火把光芒照耀陸離那張讓人感受神秘與平靜的臉孔。

    陸離沒有停下：“苦難之眾的儀式是反擊對他造成傷害的人……”

    話語擁有知識，知識帶來死亡。村民們歪斜跌倒，再也沒有爬起來。

    宣稱將陸離等人獻(xiàn)祭的中年人踉蹌跌向他們，他手中武器早已滑落，只剩下可笑的信仰支撐他前行。

    下一刻，黏稠渾濁的腦液從他鼻中涌出，可悲之人向前撲倒，再無聲息。

    地上的燃燒火把照亮昏暗籠罩的街道。

    沒有火焰凈化污穢，只有歡欣的知識之毒趴伏在村民的腦袋上，暢快飲用。

    這是知識之毒的豐盛宴會。

    這是屬于知識的復(fù)仇。

    第一百一十章 篝火前的交談

    篝火“噼啪”燃燒著。

    熱源驅(qū)散漏風(fēng)小屋的寒意。

    夜晚籠罩寂靜村莊，涌動地怪異之霧吞噬外面缺失腦漿的尸體。

    知識之毒的陰影已經(jīng)離他們遠(yuǎn)去，而作為代價……

    卡特琳娜、惡墮、普修斯擠在篝火一邊，陸離獨自坐在另一邊。

    蠕動空腔聲在陸離影子遮擋的陰影中響起，卡特琳娜等人盡量不去看那個方向。

    苦難之眾就在陸離身后。

    它的存在讓他們恐懼不敢注視，但亦有優(yōu)點。

    不用擔(dān)心霧中怪異靠近。

    影子難以遮擋水桶般肥碩的苦難之眾，眨動旋轉(zhuǎn)地眼珠在光與暗地間隙浮現(xiàn)，讓陸離猶如教堂彩窗上擁有奇異背景的神靈，令人敬畏。

    “它真的不會吃掉我們嗎……”

    普修斯第七次問，壓抑低語只在篝火邊縈繞。

    就連在兜帽安家的大姐頭也感到不舒服。選擇在陸離腿彎坐下。

    “嗯?！?/br>
    “為什么不會……”

    “儀式?！?/br>
    幾十分鐘前逼近的惡靈與村民讓慌張的普修斯沒記住陸離講述的“知識”。

    “苦難之眾只會反擊傷害它的存在?！?/br>
    “我們也傷害它了……”

    擔(dān)心被苦難之眾聽見的普修斯的低語被火焰燃燒殆盡。

    如果卡特琳娜不在身邊，如果末日啟示書沒增幅陸離，甚至不會注意普修斯剛剛說話了。

    “傷害擁有閾值，投擲石頭的傷害不足以讓苦難之眾反擊?！?/br>
    他們聽不懂“閾值”的意思，但不妨礙理解這番話的意思。

    “它還跟著我們是為什么？”

    知道苦難之眾不會傷害他們，普修斯聲音稍大了些。

    “還是儀式?！?/br>
    變得旺盛的篝火烘烤得發(fā)熱，陸離遠(yuǎn)離火焰，離身后苦難之眾又近了些。

    “我們傷害了困難之眾，陷入它的儀式，而因為沒有達(dá)到閾值它無法反擊。”

    “我知道了，就和知識之毒一樣對嗎？知識之毒想吃掉村民，但村民沒有知識不會被吃。”

    普修斯激動地說，得到陸離肯定，因認(rèn)同感飛快搖起尾巴。

    “我以為回到你的家鄉(xiāng)能更安全，現(xiàn)在看主眷大陸可比荒蕪之地危險多了。”卡特琳娜不喜歡這種生活，起碼荒蕪之地的鎮(zhèn)子大多數(shù)足夠安全和友善，不離開安全區(qū)就不會有危險。

    這幾日遭遇的比她在荒野生存十幾年遇上的生死危機還多。

    “滾回貧瘠之地向mama哭泣吧?！?/br>
    惡墮控制五官，不讓它們因惡靈擴散，帶著極端惡意嘲諷卡特琳娜。

    “他需要你的厭惡?！逼招匏古驴ㄌ亓漳壬鷼?，連忙說。

    “不要裝作很聰明，小畜生?！?/br>
    普修斯嗚咽著夾起尾巴。

    盡管知道惡墮這么說的原因但他還是覺得很受傷。

    卡特琳娜當(dāng)然知道惡墮這么說為了什么。而因為先前留下斷后的行為，卡特琳娜對惡墮的印象改觀，難以提起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