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踉蹌著，亦步亦趨的小跑跟著男人。她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居然被男人的手臂夾住——

    終于，跟著小跑了幾十秒，這個在艾琳娜心里已經(jīng)變?yōu)榛斓暗哪腥送Ｏ铝四_步。

    這里已經(jīng)是小巷邊緣，可以看到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

    那個男人松開艾琳娜，平靜看向她禮貌說道：“我好了，謝謝?！?/br>
    喘息的艾琳娜的滿臉抱怨一瞬間化為震驚：“你什么好了！？”

    “擺脫了麻煩?！?/br>
    那個男人說著，伸手從懷里拿出一疊先令，從中抽出一張10先令面額，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換成5先令遞給艾琳娜。

    “再見?！?/br>
    他轉(zhuǎn)身走向街道，消失在拐角。

    “小氣鬼，呸！”

    艾琳娜朝他的背影啐了口粘痰，恨恨地跺了跺腳，又哎呦一聲，拖著有些崴到的腳腕一瘸一拐回到小屋前。

    沒理那些可惡的丑女人們的諷刺，累得不行的艾琳娜打算暫時休息一會兒。她鉆回昏暗的木屋，關(guān)閉房門。

    吵鬧聲被阻隔在外，艾琳娜呼出口氣，放松下來。她轉(zhuǎn)過身，突然看到一道穿著長裙的虛幻身影背對著自己。

    艾琳娜怔住，下意識喚出那道背影的身份。

    “jiejie……？”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踵而至

    又是一個夜晚到來。

    自從了解真實理智值難以恢復(fù)后，陸離不再用短暫觸碰通靈槍感知周圍的方式檢查身邊。

    理智值用一點少一點。

    安娜接替了這份偵查的工作，雖然用處不大，但比什么都沒有好。

    廚房與客廳的窗簾相繼被拉上，偵探社里只剩下客廳與臥室的油燈散發(fā)著的昏黃光芒。

    安娜捧著本書趴在床上，津津有味閱讀著。光線暗的時候看書對眼睛不好——這句話對鬼魂除外。

    晚上九點三十，接近睡覺的時間。安娜聽著陸離出門的聲音，幾分鐘后回來，脫下大衣走進廚房洗漱，水流聲持續(xù)了一陣停止，腳步聲來到客廳，隨后沙發(fā)皮革發(fā)出了摩擦聲、衣物窸窣聲。

    陸離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毛呢大衣，手臂搭在額前，讓一雙眼睛隱于陰影下，看不真切。

    嘀嗒——嘀嗒——

    寂靜中，書桌上鬧鐘走動的聲音若隱若現(xiàn)。偶爾有不知何處而來的怪叫從窗外響起。

    沙發(fā)下的空隙，怨毒的膿黃色復(fù)眼一閃而逝。偵探社門外的走廊，長滿鱗片的利爪悄悄從門下伸進。

    “晚安?！卑材葘Σ辉儆新曇魝鞒龅耐饷嬲f道。

    沒有回答。

    靜謐在房間流淌。

    ……

    7月11日，5點整。

    海面上逐漸泛亮的陰沉天色驅(qū)散了整夜的陰暗。

    與天邊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隔壁鄰居起床發(fā)出的細微響動。

    看了一整夜書的安娜耳朵動了動，抬頭望向客廳。外面走廊傳出鄰居開門的震動聲。清晨到來，住戶們紛紛醒來準備燒火做飯。

    嗤——

    若有近無的炒菜聲從走廊外傳來，這種生活氣息正是安娜向往的。她安靜聆聽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什么，扣上書翻身跳下床，踉蹌了一下，赤著腳不發(fā)出聲音跑到客廳。

    陸離躺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呼吸平緩，還沒有醒來。

    確認陸離還在睡覺，安娜像往常一樣躡手躡腳地關(guān)掉兩盞油燈，然后走近沙發(fā)，探過身去拉窗簾。

    嘩啦——

    窗簾橫拉發(fā)出的聲音有些響，安娜偷偷瞥下方沙發(fā)上的陸離，看到那雙眼睛已經(jīng)睜開時不動聲色，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繼續(xù)緩慢拉動窗簾。

    十秒過去，二十秒過去，三十秒過去……

    安娜像是本身時光流逝與周圍不同一般，一點一點以公分為單位拉著窗簾。

    “我打算起來?！?/br>
    安靜等待了一分鐘，陸離開口說道。

    “啊？哦……”

    安娜臉上帶著某種奇怪的羞意和失落，一次性來開余下的窗簾，慢慢吞吞離開沙發(fā)上方。

    陸離坐起身，拿開身上的大衣，穿上鞋子打開房門。

    走廊上的喧囂陡然放大，炒菜聲與孩子的大聲說話聲短暫鉆進偵探社，又被閉合的房門阻隔。不多時陸離回來，走進廚房洗漱完畢，回到書桌后坐下。

    他看到臥室里扣在床邊的書，問向趴在沙發(fā)上，正在給窗臺的花盆里澆花的安娜：“你還是一夜沒睡嗎？”

    “現(xiàn)在晚上很危險，你又在休息，為了保護你我當然要在晚上保持清醒了。”安娜只差把“趕快夸我”寫在臉上。

    陸離點點頭，意料之中的沒有后續(xù)回應(yīng)。

    習(xí)慣的安娜也不在意，繼續(xù)給花盆澆水。

    被陸離留下的一只郁金香花早就凋謝枯萎，安娜當時難過了好一陣，又將全部精力落在花盆上。

    甚至為了讓里面能長出點什么，安娜曾讓陸離買來各種種子，包括但不限于雜草、鮮花、樹種、蔬菜。

    盡管直到現(xiàn)在一葉嫩芽也沒有從土壤里鉆出。

    美麗少女恬靜在窗前澆花的一幕如此美好，經(jīng)過的路人看到不由會心一笑，玻璃上的反光讓他們難以發(fā)現(xiàn)窗后的少女身形透明。

    突然之間，一道黑色影子從天被飛來，撞向窗戶。安娜被嚇得后仰，翻倒在地發(fā)出喊叫。

    陸離抬起黑眸，看到安娜一臉驚容指著窗外：“有只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