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玲玲微笑道：“為什么傳喚我？”

    李明神情嚴肅，簡潔地道：“你的行為涉嫌刑事犯罪，現(xiàn)依法對你進行傳喚?！?/br>
    “那就走吧?！秉S玲玲又道，“景軍，我跟著警察走一趟。”

    景軍徹底蒙掉了，看著黃玲玲跟著警察離開，回過神來，吼道：“你們做什么，怎么亂抓人？！”

    錢剛副所長上前攔住景軍，道：“不許過來！你的行為已經(jīng)涉嫌阻礙執(zhí)行職務(wù)，立即停止你的行為，否則，我們將依法對你采取強制措施?！?/br>
    景軍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呆在現(xiàn)場。

    黃玲玲回過頭，嫣然一笑道：“今天的鯽魚湯很鮮，我到公安局走一遭，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侯大利仔細觀察黃玲玲的一舉一動。他腦中原本就有黃玲玲的各種資料，包括視頻資料、調(diào)查筆錄等，此時面對面觀察黃玲玲，往日平面的形象頓時變得立體生動起來。

    黃玲玲離開以后，社區(qū)居委會干部到達現(xiàn)場，正式開始勘查。

    拍照和錄像結(jié)束以后，戴志、小林等人開始入場勘查。迷藥、萬秀的生物檢材、指紋、兇器等是勘查重點。此處偏僻，底樓只有兩個賣農(nóng)資的門面，樓上的住戶也不多，且以老年人為主。群眾只是在遠處觀望，沒有圍過來。

    侯大利來到河邊，面對奔騰不息的河水，眩暈感又如約而至，而且并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消失。他轉(zhuǎn)過身，背對河水。

    張小舒跟在其身后，道：“尸塊沿關(guān)節(jié)切斷，非常整齊，但是胸肺等內(nèi)臟沒有找到，挖開下水道，也許能有所收獲。”

    “除了頭，其他部位被煮過沒有？”

    “在發(fā)現(xiàn)的尸塊中，除了頭顱，還有幾塊被煮過的尸塊，但是大部分都沒有被煮過?！?/br>
    “胸肺等內(nèi)臟是不是也被煮過？”

    “不知道，沒有發(fā)現(xiàn)胸肺?！?/br>
    “胸肺會不會丟在河里，被魚吃掉了？”

    “有可能。我沒有見到胸肺，無法判斷?！?/br>
    侯大利又回頭看了一眼河水，道：“兇器如果在房間內(nèi)沒有搜到，很有可能在河里。另外，兇手為什么會煮萬秀的頭顱？”

    這一段時間，張小舒一直在配合張劍波開展工作，對碎尸案和湖州系列殺人案都有研究。她默想了一會兒侯大利提出的問題，道：“我認為這得從萬秀做過的事情中找答案?！?/br>
    一個小時以后，勘查結(jié)束。

    時值中午，諸人圍坐在一起吃盒飯。大家忙了一個上午，體力消耗很大，肚子早就餓癟了。大家或蹲或坐，風卷殘云般地將盒飯消滅。

    勘查室小林主任和戴志來到侯大利身邊。

    小林打了一個飽嗝，道：“房間有一把菜刀，很新，看上去沒用過幾回。張晨拿回去檢測，希望能從刀柄縫隙里驗出血液。張晨還取走了另外十九樣檢材。我這邊提取了三十七枚指紋，還有十七枚男性足跡，得回去比對?！?/br>
    戴志補充道：“根據(jù)碎尸案特點，墻腳、墻面、地下隱蔽處、地板縫隙、下水管口等地方是我們的勘查重點。遺憾的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血痕、肌rou、碎骨和牙齒等各類組織，一無所獲。我建議挖開下水道，碰一碰運氣。如果在下水道里提取到萬秀的生物檢材，那就是直接證據(jù)?！?/br>
    三組組長李明、派出所所長錢剛等人都望向侯大利。

    侯大利成為農(nóng)資大樓現(xiàn)場的指揮核心，這其中有專案二組組長的因素，更有屢破大案后贏得偵查員信任的原因。他沒有猶豫，果斷地道：“挖，要徹底挖開?！?/br>
    勘查人員從下水道口開始往下挖，打開便攜式現(xiàn)場勘查照明燈，照亮現(xiàn)場。勘查人員如考古隊員一樣小心翼翼，發(fā)現(xiàn)了疑似血塊和rou塊的東西，便裝進物證袋或是物證盒。

    三組組長李明蹲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只要發(fā)現(xiàn)可疑物，便嚷嚷著讓勘查人員裝袋。

    小林道：“明哥，你放心，我們有規(guī)定，不放過任何可疑的東西。戴主任是全省有名的專家，有他在這里盯著，絕對不會有遺漏?！?/br>
    李明感慨道：“這個案子破不了，我只能卷鋪蓋走人，沒有臉在重案大隊待了。”

    戴志安慰道：“老陳，公安部刑偵局的專家厲害吧，也有破不了案的時候，你別往心里去，只要盡力就行了?！?/br>
    李明望了望侯大利，道：“大利沒有失過手?！?/br>
    侯大利道：“只是暫時沒有失手，失手是必然的事情，遲早而已。”

    勘查的工作量非常大，短時間里難以結(jié)束，侯大利要參加預審討論會，與大家聊了幾句后，準備提前離開，想去看一看黃玲玲家里的情況。

    張小舒接完電話，快步走過來道：“我剛才接到陳支的電話，陳支讓我也參加預審小組。因為我一直負責碎尸案，對這塊比較熟悉?！?/br>
    兩人沿著河岸走了幾分鐘，來到農(nóng)資大樓旁邊那幢老樓的側(cè)面，這里有一塊水泥壩子，適合停車。來到越野車前，侯大利想著黃玲玲被傳喚時的輕松表情，停下腳步，道：“黃玲玲不是尋常人。我們今天來了這么多人，如臨大敵，她一點兒都不害怕。她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害怕。我從她的神情、身體語言看得出來，她不在意我們，不在意自己的命運?！?/br>
    張小舒道：“能夠成為系列殺人案的兇手，精神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按照犯罪心理學的觀點，系列殺人案兇手的動機明顯基于一些心理滿足的需求，比如控制、支配、媒體關(guān)注、個人興奮點或者性興奮，而不是獲得物質(zhì)需求。如果黃玲玲是兇手，那么她的個人興奮點就是報復家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