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賢搖頭道：“涂剛的妻子是有名的河東獅吼。涂剛的生意能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是靠其妻子娘家的助力。我們問過涂剛，他之所以敢跑到夜總會去玩，并且敢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主要原因就是妻子外出旅行了。”

    侯大利道：“兩男一女是隨機犯罪，還是沖著涂剛?cè)サ模俊?/br>
    姜青賢道：“據(jù)涂剛自己說，他到夜總會是臨時起意。我估計這兩男一女沒有特定的犯罪目標，隨機選上了涂剛?！?/br>
    侯大利輕描淡寫地道：“趙代軍等人也是被隨機選上的嗎？湖州系列殺人案情況不同，如果只有趙代軍一個案子，或者只有程森一個案子、只有高小鵬一個案子，說他們被隨機選上未嘗不可。三個案子先后發(fā)生，不能說死者是被隨機選上的?！?/br>
    姜青賢是湖州系列殺人案的偵辦者。他提出的偵查方向被專案二組否定，專案二組隨即查出了家暴這條線索。他作為資深偵查員，還是有著自己的驕傲，在內(nèi)心深處仍然希望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涂剛案發(fā)生以后，他的注意力幾乎全集中到了涂剛案和湖州系列殺人案的相似之處上。

    聽了侯大利之語，姜青賢內(nèi)心那根弦“咯噔”響了一下，他意識到為了證明自己，忽略了顯而易見的邏輯錯誤。

    從現(xiàn)場回來以后，涂剛接到通知，來到湖州刑警支隊詢問室。

    “我和幾個搞建筑的朋友參加了一場投標，說實在話，這一次投標我就是幫忙，幫另一個朋友的忙。我們不是圍標啊，就是正常投標。我的朋友中標以后，大家挺高興，晚上就在一起喝酒。喝了酒，我提議到新星夜總會唱歌。喝了一肚子酒，回家睡覺最痛苦，酒后唱歌，可以吐一吐酒氣?！?/br>
    “你是臨時提議，還是早就想好要去唱歌？”

    “哥兒幾個喝高興了，就讓中標的哥們兒請大家唱歌，是臨時提議。大家玩得嗨。后來，他們陸續(xù)走了，我遇到了那個女的。她打扮得挺性感，一看就是做那種事的。我們喝了幾杯酒后就摟在一起，約了出去。然后，我就被他們‘仙人跳’了?！?/br>
    “你認識這三個人嗎？”

    “不認識，絕對沒有見過。我記人的本事還行?！?/br>
    “當時你被綁上，怎么能沖進臥室？”

    “我的手和身體都被綁在椅子上，兩條腿綁在一起，但是沒有被綁在椅子上。這個女的20歲出頭，兩個男的都不到30歲。從綁人的手法來看，經(jīng)驗不是很豐富，根本沒有想到我能把椅子背起來?！?/br>
    涂剛死里逃生，在公安人員面前沒有隱藏，有什么說什么。

    詢問結(jié)束以后，侯大利正式和湖州刑警支隊的周成鋼交換意見道：“周支，湖州系列殺人案出來以后，網(wǎng)絡(luò)等媒體上出現(xiàn)過案件的詳情嗎？”

    周成鋼道：“三起案件陸續(xù)發(fā)生，湖州社會輿論的反應(yīng)還是很激烈的，湖州論壇上曾經(jīng)有個非常火的帖子，吸引了很多湖州市民來討論案子。有的市民認識死者，有的市民居住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各自有零星的信息，匯集在網(wǎng)上就很齊全。雖然后來這些帖子都刪除了，但是影響力已經(jīng)傳出去了?！?/br>
    侯大利道：“有人提到迷藥嗎？”

    周成鋼道：“案發(fā)那些年我們還未大規(guī)模整治迷藥‘任我行’，這個迷藥在江州還比較泛濫。在論壇帖子中出現(xiàn)過分析文章，提到過湖州迷藥問題。我們隨后開展了整治迷藥的行動，把湖州整個販賣迷藥的團伙徹底打掉了?！?/br>
    侯大利道：“在帖子中有人提到家暴嗎？”

    周成鋼道：“沒有。”

    侯大利略為沉思，道：“涂剛案不適宜做串并案偵查，就是一起單獨的案件。如果有聯(lián)系，那有很大可能性是對湖州系列殺人案的模仿，意圖轉(zhuǎn)移警方的視線。”

    周成鋼道：“明白。”

    涂剛案留下了太多線索，警方提取到了生物檢材、指紋和足跡，還從監(jiān)控視頻中提取到那個女子的清晰相貌，破案沒有懸念。湖州刑警支隊不再糾結(jié)涂剛案是否能與湖州系列殺人案進行串并案偵查，而是調(diào)集精干警力，全力抓捕犯案的兩男一女。只要這兩男一女歸案，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走出詢問室，到了下班時間。刑警支隊辦公樓聚了十來個30來歲的漢子，他們身穿球衣，手提籃球。

    姜青賢道：“侯組長，你打不打籃球？明天是八一建軍節(jié)，支隊組織了籃球賽，這是年年都要搞的項目。大家辦案辛苦，搞場籃球比賽，調(diào)節(jié)情緒，增加凝聚力?！?/br>
    侯大利參加工作以來，一直陷在重大疑難案件中，承受了極強的精神壓力。在門樓處見到充滿雄性荷爾蒙的偵查員們，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年輕人，然后做了幾個擴胸運動，道：“我就不參加比賽了，當觀眾吧！”

    周成鋼、姜青賢、侯大利等人來到室內(nèi)籃球場。

    周成鋼拿起哨子，給球隊當裁判。哨聲響起，球場上響起了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以及雙方隊員的喊叫聲。旁觀的偵查員們此時此刻都放下手中的案件，忘情地為各自的隊伍加油。

    在此起彼伏的加油聲中，侯大利有些出戲，腦中又浮現(xiàn)起碎尸案的細節(jié)。這時，手包里傳來振動，他拿著手機向坐在身邊的周成鋼示意，走出室內(nèi)籃球場。

    電話是張小舒打來的，她的聲音很壓抑，道：“周濤的事情麻煩了。陳支到檢察院進行了溝通，專門談朱富貴的事。我們沒有抓到朱富貴，所有推論都落不到實處。檢察院相關(guān)領(lǐng)導很為難，表示只要抓到朱富貴，能夠證實周濤是被人陷害的，那么此案另說。抓不到人，無法證實周濤是被人陷害的，那么還得按法律辦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