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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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裴苒雖是姐妹,平日也無冤無仇,實際交情著實不多。她對裴苒的印象僅僅停留在內(nèi)向話少,性子平和上,并未記得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是經(jīng)過這一遭,她對這個meimei恐怕要改觀不少。 如果她真的是裴筠庭印象中的那樣,是萬萬想不出這樣的法子,既能提醒她,又不得罪二房的人。不論最后她能不能阻止裴萱,都欠裴苒一個人情。 她這么做或許也是看透了庶女的命運,不想像裴萱裴蕙那般,被迫許給臭名昭著的紈绔。那只要裴筠庭記下這個人情,日后于婚事上便多了一重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燕懷瑾自然也想到了這層,心道鎮(zhèn)安侯府除了大房以外都不是省油的燈,得虧裴筠庭聰明,但凡她再笨點,這些年不知得在他們手上吃多少虧。 眼下天色已晚,裴筠庭沒說要休息,門外銀兒軼兒不敢打擾,更別提忠心耿耿的展昭與展元。 接著兩人又隨口聊了些旁的事情,裴筠庭百無聊賴地托著腮,興致不高。 燕懷瑾慢條斯理地看她一眼。 認識這么些年,對她的作息早已了如指掌,雖然他心里也不想這么快回去,但還是站起身來:“累了一日,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br> 裴筠庭點點頭,一路送他行至門前。 燕懷瑾手已經(jīng)放在門上,末了又轉(zhuǎn)過身來。 身后是皎皎明月,眼前是心上之人。 他想,裴綰綰一定不曉得自己有多美。 為了裴瑤笙的大喜日子,她今日特意著人化了妝——畫黛眉、點絳唇,粉頰紅唇,一雙桃花眼霧靄含情又勾人,眸里的光比天空耀眼的群星還璀璨。 燕懷瑾喉結(jié)在衣領(lǐng)之下無所適從地動了動,盡管心口狂跳不止,臨走前,還是沒忍住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抬手時腕上的佛珠和寬大的袖koujiao疊在一塊,順著手腕向下滑:“那……那我走了?” 裴筠庭沒撇開他的手:“嗯?!?/br> “明日見?!?/br> “明日見?!?/br> …… 洞房花燭夜,向來是新婚男女春宵一度的象征。 裴瑤笙心中明白,母親也在出嫁前拿著春宮圖給她講過不少事例。 可即便如此,在溫璟煦俯身吻住她的那一刻,裴瑤笙還是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而在她愣神間,溫璟煦已經(jīng)抱住了她。 鴛鴦被里成雙夜,如夢如幻…… 第五十五章 爾虞我詐 大雨將至,窗柩隨風(fēng)叩響,鐘粹宮內(nèi)的光影明滅重疊,一道倩影端坐于矮桌前,卻并不屬于純妃。 清冷又帶幾分慍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誰讓你來的?” 尋聲覓人,她對來者不善的語氣見怪不怪,臉上沒見半分惱怒:“大皇子此言倒著實遷怒我……安排見面的是純妃娘娘,與我何干?” 燕懷澤眼神仍舊是冷的,望向她時,表情亦帶寒霜:“我說過,此處不歡迎你?!?/br> 云妙瑛緊咬下唇,強壓心頭的思緒:“若非為了云氏一族,你當(dāng)我真心想來這兒受氣嗎?您堂堂一介皇子,對待姑娘就這般不留情面?” 爹爹在“李公子”走后,轉(zhuǎn)頭便和燕京城內(nèi)的某位貴人達成共識,明明是為了保全云氏一族不被打壓覆滅,卻逼得她不得不答應(yīng)——倘若她拒絕,便再無比這更好地出處。 這是她云妙瑛,身為氏族嫡女無法逃脫的命運。 圣上三言兩語拒絕將她納入后宮;二皇子久病不出,非但是個病秧子,于皇位也無緣,屆時新帝登基,他有沒有命活都未可知;三皇子名聲在外,應(yīng)當(dāng)是眾皇子中最棘手最精明的一位,更非她能輕易對付的角色。 原先爹爹是指望她來接近三皇子的,可云妙瑛到燕京的這幾日,別說他的人了,連影子都撈不著。 正當(dāng)她愁眉不展時,純妃忽然請她到鐘粹宮做客,談話間得知,三皇子有位出身侯府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怕是沒有她插足的地方。 丫鬟們打探的消息亦然,三皇子對那青梅言聽計從,捧在手心,旁人碰不得。 純妃似乎看出她的苦惱,曾半開玩笑地問她,是否愿意與大皇子,也就是燕懷澤見見面。 她明白,此刻純妃的笑臉相迎,和風(fēng)細雨,皆是建立在她云氏嫡女這個身份所能帶來的價值上。 對此云妙瑛是無所謂了,反正都要作為聯(lián)姻工具,嫁給一個沒有感情的人,那么只要他是皇子,此人姓甚名誰根本不重要。 頭一回在鐘粹宮見到燕懷澤時,云妙瑛對他還算有幾分好感,謙和溫潤,舉止文雅,與她的意中人何其相似。 可無論出于何種緣由,大皇子對她永遠是那副態(tài)度,禮貌且疏離。 甚至后來,燕懷澤還當(dāng)著四公主燕昭情的面婉拒她,話里話外都在說自己心有所屬。 又與當(dāng)初李懷瑜的果決不謀而合。 “我已經(jīng)同云姑娘說過,心有所屬,姑娘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燕懷澤極盡溫和,明著告訴她,此路不通,沒想到她竟不撞南墻不回頭。 這份執(zhí)著用在何處不好,非得一頭栽歪脖子樹上。 誰知云妙瑛亦不遑多讓:“不就是意中人,誰沒有呢?我的意中人是這世上最好的郎君,風(fēng)度翩翩,英俊非凡——他叫李懷瑜,也是你們燕京人?!?/br> “哦?這是哪位公子,竟連本皇子都未曾聽過他的名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