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此刻兩人心里埋的想法各不相同,沈勿歸只覺得剛才不應該把面前的人混淆了,隨即溫和下來,“沒事,我們進去吧,你不是說要修花燈嗎?修好了我們再回去?!?/br> 絳跟上他往前的腳步。 順著漆黑的廊道往前走大約五六百米,一直來到另一處小院,迎面看到的就是那名男子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埋頭在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上搗鼓那些零零碎碎的竹架。 兩人來時也并沒有抬頭,沉浸在修燈籠里的氛圍里。 青水臨倒是一臉輕松,見他們來了還奇怪道:“怎么那么久才來,不會迷路了吧?” 他想著,也不覺得來這里的路難啊?莫非對方跟他一樣是個路癡,瞬間覺得又不是那么難以理解了。 絳解釋:“路上看到院子里的燈覺得有些神奇,逗留了一會。” “原來是這樣?!鼻嗨R招呼他們,“來來來,先坐著,等他給你們修好就行了?!?/br> “真實麻煩你了?!苯{被他拉在椅子上。 “本就是我們的錯,小公子不必覺得麻煩。”青水臨為他續(xù)上面前的茶水。 一直沉默的沈勿歸忽然出聲,“怎么不見另一人?” 自從街上分別之后再被青水臨叫住,就不見那名青年,同樣奇怪,青年和青水臨是什么關系。 青水臨模糊回答:“他還有事先行回去了,要是公子還有不滿意的地方盡管跟我說,我替他給你們賠罪?!?/br> 沈勿歸不再說話,緘默落座在絳身旁,視線一直盯在男人修花燈的手上。 男人的面具嚴嚴實實戴在臉上,可他能從對方修花燈熟悉的手法得知,荒謬地猜測他和高長風是什么關系。難道是同出師門,或者是高長風的祖先? 可嗓音和穿衣打扮又荒唐劃掉了他這個猜測。 沒有人能夠連高長風的神態(tài)和下意識的小動作都模仿的那么像。 可是,這是幾千年前的迷境,他怎么可能在迷境了見到高長風? 這也太荒唐了。 絳不知何時被青水臨塞了一塊糕點,臉頰被塞得滿滿的,晶瑩剔透的眼睛跟著他一起往向男人。他咽下嘴里的糕點,晃晃沈勿歸搭在一旁的手臂,指著,“好厲害呀,他快修好了?!?/br> 沈勿歸側頭一看,近在咫尺的溫度迎在鼻腔里,掀起很暖和的清香。他膚色白膩,長而彎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抖動,看得心頭一熱,就要尋著本能親上去,也好在身旁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為什么要戴著面具呢?”絳在小聲好奇。 他沒說太大聲,應當是怕身旁的青水臨聽到,覺得在背地里談論別人的事不太禮貌,便壓低聲音和他說。 沈勿歸也依然在奇怪,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因為他臉上有疤痕?!鼻嗨R兀自回答,悄咪咪湊過來,解答絳的疑惑。 “原來是這樣。”絳沒察覺到是青水臨解釋的,依舊對著沈勿歸問:“那他的面具也是自己做的嗎?街上好像沒見過這么奇怪的面具?!?/br> “他自己做的,奇怪嗎?” 這時絳的身體一僵,靠在沈勿歸的身上沒起來,好久才回頭,看到青水臨似笑非笑,一臉歉意,“不奇怪,其實還挺好看的。” 他絞盡腦汁想出夸人的話,后來才懊悔自己學的字好像太少了些,到現(xiàn)在都沒幾個能拿出來夸。 青水臨和顏悅色,沒怪他,“確實有些奇怪,不過他自己喜歡就行。” 他說的是那個男人。 可是這話落在沈勿歸的耳朵里,遲疑般推翻了腦海里的猜測。 要知道高長風臉上是沒有傷疤的,那么面前這個戴著奇怪面具,動作和穿衣風格都極其與高長風相似的人究竟是誰? 第49章 拜夫子 花燈很快就修好了。男人將油彩用毛刷糊在紙上,最后一步點上眼睛。再用蒲扇把油彩吹干,同時裝上提手,遞給絳。 絳等久了有些昏昏欲睡,彼時強撐意識,看到男人走過來,立馬從瞌睡里跑出來,驚喜地接過花燈。 “修好了!”他雙手捧過,小心翼翼左右查看,“好像變漂亮了,謝謝!” “不客氣?!蹦腥耸稚险沉撕芏嘤筒剩孱伭H為滑稽。 沈勿歸見他毫不在意把手上的油彩抹在衣服上。 青水臨敲他的手,“注意干凈,別什么東西都往身上抹?!?/br> 男人笑道:“我這不是習慣嗎?一時沒控制住?!?/br> 習慣?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和高長風一摸一樣。 沈勿歸眼底晦暗,視線一直落在男人身上。 就是因為與高長風相處久了,他才能從對方的一舉一動得出猜測。如此明顯的舉動,這讓他怎么說服面具底下的人不是高長風? 同時他又想起來,在被高長風撿回去的時候,對方的容貌好像一直沒有發(fā)生變化。從前不覺得奇怪,潛移默化中,他好像也在認同對方,似乎可以一直保持這樣的容貌。 可他分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傀儡師,怎么可能擁有無法衰老的身體? 難道,這和傀絲有關系? 沈勿歸沉思,臉色徹底冷下來,一副想要殺人的模樣。 身旁的青水臨以為他還有哪些地方不滿意,連忙問道:“是還有哪里不滿意嗎?” 絳的目光從修好的花燈上移開,回頭就見沈勿歸又露出剛才在廊道上的陰郁,心里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