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長相有些稚氣,一張圓圓的臉蛋埋在膝蓋里被擠成一團,臉頰因為剛剛哭過泛起微紅,長睫毛垂下來一抖一抖的,剛剛絳的話安慰到他,情緒剛平復,又聽到對方接著說。 “所以你是什么妖怪?” “我不是妖怪!”他又哭了起來,小珍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絳在一旁看到不為所動,心里還在想為什么他那么能哭,都快趕上自己了,這時沈勿歸匆匆趕來,停在巷子外面。 男子又把帽子戴了回去,挪動著身體想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絳抬手扣住他的肩膀,強行制止了他的動作,安慰似的說:“我也是妖怪,你要看看我的耳朵嗎?” 他眨著眼,依然在糾正絳對自己是不是妖怪這個看法,“我說了,我不是妖怪?!?/br> 絳認為他的脾氣比自己還要倔,不情不愿承認,“好吧?!彼D了頓,又問他:“你是不是法力不夠才不能把耳朵變回去?!?/br> 男子一幅快哭了的表情,好在沈勿歸過來阻止了絳繼續(xù)想問下去的動作。 他開口問:“怎么了?” 絳松開了扣著男子肩膀的那只手,男子順勢又轉了回去,恰巧沈勿歸靠近又攔下了他。 男子欲哭無淚奔潰的說:“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絳此時騰開距離,讓沈勿歸繼續(xù),他默默地扒拉鋪在地上的衣擺,蹲在一旁。 沈勿歸又問:“你是妖怪?” 男子:“???” “我不是妖怪!”男子遭兩人連著問,倒也沒生氣,仍舊在孜孜不倦的解釋,委屈的扁著嘴,眼睛上又重新掛上淚滴。 他的聲音悶悶的,“楊副將從前些日子身體就不大舒服,今早一起來額頭燒得guntang,他也不愿去看大夫,我只好偷偷溜出來拿些藥,誰知道……” 誰知道在進藥鋪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他的帽子戴不牢固,輕輕一碰便掉了下去,旁人對妖族很是忌諱,不容分說就把他趕了出去。 再多解釋也徒勞無功,沈勿歸沉默片刻,說:“我?guī)湍阗I?!?/br> 男子眼睛燃起希望,確認似的問:“可以嗎?” “當然,不過……”沈勿歸上下打量他,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說:“我沒有銀子?!?/br> 男子的心臟因為他這半句話瞬間被提了起來,不消片刻又放下,在自己的黑色衣兜里翻出一個麻布袋子,捧到他面前。 “我有我有!”男子一股腦把自己的錢包塞他懷里。 臨走前,沈勿歸還問了他除了退燒藥還需要別的嗎?男子毫不客氣,報了一大串藥材的名字給他。 絳呆在原地沒走,他便和高于一塊返回藥店去買的。和剛才不同,藥店的老板全然不像剛才對待那個男子的模樣,看到沈勿歸把錢袋掏出來,立刻換上討好的表情去詢問兩人。 他把需要的藥材告訴老板,就在他以為老板轉身要去拿藥的時候,對方卻站在門口朝后堂喊了一聲。 “出來配藥!” 后堂立馬響起腳步聲,那聲音聽著有些拖沓,還未等沈勿歸猜疑,那扇門里隨后出來一位步履蹣跚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而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掛在老人家脖子上的沉重鐵鏈。 高于驚訝出聲,有些不可置信,“這是怎么回事?” 老板挺著大肚子抬腳踹了老人的腿,“快點?!闭f完他還不忘跟他們解釋道:“兩位是第一次來吧?” 沈勿歸目光停留在老人頸脖的鐵鏈上,暗沉粗躁的鐵鏈上布滿干涸不見原色的血漬,隨著老人的動作,鐵鏈摩擦在他脖頸處皺巴巴的皮膚上,反復磨出一道嶄新的血痕。 “為什么要用鐵鏈捆著他?!鄙蛭饸w壓下暴虐,冷淡語氣出口問。 “一個畜生而已?!?/br> 第14章 庸帝 慶蕪十五年,庸帝執(zhí)政,民不聊生,傳言進宮的彩妃為狐貍精所化,讓昔日的明君成為一個沉迷后宮夜夜笙歌的昏君。 一石激起千層浪,為代表的國師舉著一把大火燒了梧兮宮三天三夜,最后一場大雨將彩妃化為灰燼的骨灰沖入井底。城中舉杯歡慶,殊不知,三年后,庸帝暴斃,同年,幼子李夜軒繼承皇位。 李夜軒及冠那年,下旨嚴禁妖族踏入人類領地半步,至此不相往來。城中風向一再傾倒,久住城里的妖族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被趕外境。但也有不少利益之徒,圈禁妖族將他們淪為奴隸。 “這老東西是我從荒地里撿來的,老實的很,不會傷人的,你們放心?!崩习逵孟特i手拽了拽鐵鏈,老人因為這道突如其來的動作手上拿的藥材一抖,灑落在地。 他下意識抬手擋住頭部,彎曲著身體,果不其然老板咒罵一聲大力拍向他的頭部,“是不是想死?” 老人步子不穩(wěn),頭隨著那道力磕在棱角處,再抬起頭時,頭頂上傷口凹下去卻不見血,只看見里面的骨頭,片刻之后又痊愈。 沈勿歸拿到藥之后沒多停留轉身離開,底下的步子走得極快,經過巷子轉角處,他看到絳安安份份蹲在地上,白凈的十指拿著一根細小的棍子無聊地在地上寫寫畫畫。 那雙手分明沒有遭到任何虐待,那個人把絳保護的很好。 “你們回來了!”蹲在地上的男子瞬間注意到他們來,三步作一步蹦到沈勿歸面前,接過他手里沉甸甸的藥袋,驚呼感謝:“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