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要不就同意吧，真億科技不是退了一步，說只要我們并入他們子公司，就讓我們參與后續(xù)的游戲制作嗎？”

    于半珊對著郝眉打了一下，糾正道：“那是同意我們參與其他游戲的后續(xù)制作，其他游戲！就是我們并入真億科技的子公司之后，就當(dāng)普通員工，完善他們的其他游戲，那樣的話我們出來創(chuàng)業(yè)有什么意義，當(dāng)初直接投簡歷不好嗎？”

    郝眉嘆了口氣，整個人都聳拉下來，道：“那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辦法，我們倒是沒什么，老三他全部存款都拿來維持公司運轉(zhuǎn)了，再這樣下去……”

    肖奈看了看黑暗的手機屏幕，想了想，道：“再等等，還沒到非賣不可的地步，等明天我再去見見投資人?！?/br>
    “不是說業(yè)內(nèi)的投資人都收到了消息……”

    “那只對大眾的投資人有用，真正處于金字塔頂層的投資人是不需要遵循任何行業(yè)灰色規(guī)則的，難就難在，我們這種小蝦米怎么引起他們的注意……”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他有一條消息提示，肖奈解開鎖屏后看到發(fā)來消息的人后愣了愣。

    意想不到的投資人……已經(jīng)注意到他了。

    ——

    郝眉抱著紙箱子走入新公司，抬眼看著空空蕩蕩但極其寬敞的樓層，情不自禁發(fā)出“哇哦”的聲音。

    緊隨其后的于半珊和丘永侯也不例外。

    “我靠，這真的是我們配待在的公司嗎”，郝眉手中的行李沒有放好，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在空蕩的辦公區(qū)蔓延開來，“學(xué)妹，我們公司滿打滿算現(xiàn)在才四個人啊，這么大的地方是不是有點浪費？”

    于半珊懟了懟他，使了個顏色道：“還叫學(xué)妹？”

    郝眉恍然大悟，一瞬間保持這樣半蹲的姿勢握住了余窈的袖子，虔誠道：“老板！”

    未等余窈開口，肖奈拍掉了郝眉的手，道：“快點收拾吧，難不成要老板親自動手嗎？”

    幾人火熱的忙活起來，肖奈則被余窈領(lǐng)著去了總裁辦公室，順便聊了幾句。

    “這次……多謝你了?！?/br>
    “只是聽說肖師兄的公司缺個投資人，而我剛好什么都不用做，只交錢就可以”，說著，余窈狡黠地笑了笑，“難不成肖總以后不打算給我這個投資人分紅嗎？”

    本來是未免他覺得傷自尊而故意開的玩笑，誰知肖奈并未順著她的話口向下說，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吹接囫河X得自己耳根發(fā)熱，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怎么，你還真的不打算分紅啊”，他才意有所指道：“不用分紅，都給你?！?/br>
    余窈驀的紅了臉，連忙轉(zhuǎn)身望向落地窗外，小聲道：“你是開公司，又不是做慈善?！?/br>
    肖奈輕笑著沒再接話，余窈怕他再說什么其他招架不住的話，也沒再開口，還是郝眉從門口經(jīng)過，看到里面雙雙望天的二人，這才喊道：“我說里面那兩個，當(dāng)上老板還真的什么活都不干啦？”

    “來了！”

    余窈飛速從肖奈身邊離開，而他站在原地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忍著心頭泛起的甜蜜與酸澀，將自己最急迫的愿望攥于手中。

    再努力些，再站得更高些……

    ——

    郝眉幾人熱火朝天的收拾了三個小時，在累得直不起腰前才終于將落了灰的辦公室清理干凈。這會兒屋子里只有一個凳子，當(dāng)然是給了余窈坐，大家身上都臟的不行，剩下幾人干脆席地而坐，吃著剛點的披薩外賣。

    郝眉一口咬掉大半個披薩，邊嚼邊道：“終于收拾的差不多了，學(xué)妹啊，真的沒有再小一點的場地了嗎？”

    余窈一本正經(jīng)點頭道：“有的?！?/br>
    “??？”

    “你自己去儲藏室辦公吧?！?/br>
    “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笑成一片，于半珊拍著大腿道：“原來學(xué)妹是這樣的性格，內(nèi)里是巧克力餡的，和老三有點像！”

    大家笑鬧了一會兒，才又開始邊吃邊討論接下來的計劃。

    “屋子是收拾好了，但是桌椅板凳、辦公用品，都需要采買?！?/br>
    說到這里，余窈緩緩舉手道：“桌椅板凳不用，這層樓道盡頭有個超級大的儲藏室，里面有之前用過的桌椅，你們直接用就好，只是估計還需要好好擦一擦才能用。”

    “哇”，郝眉露出意想不到的表情，難以置信地問，“學(xué)妹，之前只是聽說這是你家空置的公司，怎么連這都有??？”

    “嘿嘿”，余窈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釋道，“其實這是我十八歲生日時舅舅給的禮物，這層因為是四層，大公司覺得不吉利，小公司又付不起租金，所以一直沒能租出去。聽說你們工作室的房租都要付不起了，我就想到這里了，反正不用也是空著，自己的地方，省錢為主嘛！”

    “靠，這就是世界的參差嗎，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連蛋糕都沒有，而我老板的生日禮物是一層樓?！?/br>
    “嗯？不是一層，是這棟樓呀?！?/br>
    屋子里的咀嚼聲全部停止，大家的視線齊刷刷朝余窈射來，于半珊指了指窗外，道：“建國路，商圈中心，國貿(mào)大廈，你的?！?/br>
    余窈點點頭。

    “呃”，郝眉倒吸一口涼氣捂住了心臟，忍住想倒在地上的沖動，一遍遍自言自語道，“傍到大款了，傍到大款了……”

    余窈被他們夸張的反應(yīng)逗笑，緩了緩，她意味深長道：“所以我有個想法，也算是個提議……”

    “老板請說！”

    “你們也知道國貿(mào)大廈四個字的含金量，都說先敬羅裳后敬人，其實在行業(yè)里也是如此，和別人談生意的時候，遞名片報家門時，一個是普通寫字樓的工作室，一個是國貿(mào)大廈的公司，對方的態(tài)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余窈的話一頓，見其余幾人還是一臉贊同，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的樣子，再看向肖奈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他意識到了。

    果不其然，肖奈出聲道：“你是說，既然已經(jīng)來了國貿(mào)大廈，按照我們從前小工作室的運營模式繼續(xù)下去，就太浪費了。”

    余窈點點頭，道：“不過就如同我之前給肖師兄發(fā)的短信一樣，我只是一個投資人，只管投資而已，不會干涉你們具體的工作內(nèi)容，所以到底想要走哪條路，還是看你們自己。說白了，國貿(mào)大廈對你們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不了任何影響，它只是拓寬了起跑線的上限，但高調(diào)一搏，或是低成本小運營，都需要你們根據(jù)自身能力來判斷?！?/br>
    余窈說完遍沒有再提，專心吃飯后又幫著大家做了些掃尾的工作，便率先回了學(xué)校，將空間留給他們。

    在四層的落地窗前目送了余窈離開，幾人對視一眼，沒有急著討論，而是都陷入了沉思。

    “我覺得以我們四個人的能力，做大型網(wǎng)游不是不敢想的事情?！?/br>
    郝眉的率先發(fā)言就如石子投入湖水，在平靜的水面濺起層層浪花，其他人也爭先恐后地討論起來。

    “上個版本我們一切依托于《夢游江湖》，這是我們的眼界不行，只有小工作室思維，是我們自己把路走窄了?！?/br>
    “我們四個的能力沒問題，問題是沉沒成本與運營成本?！?/br>
    “如果真的要大干一場，重新注冊公司這個倒好說，主要是上一版依托于《夢游江湖》的內(nèi)容就完全用不了了，相當(dāng)于丟掉重做。再一個是人手問題，以公司角度做一個新的網(wǎng)游和我們之前那種小打小鬧不一樣，招人是一定的，那么在前期不知道耗時多久的非營利期內(nèi)，我們足以負(fù)擔(dān)這個成本嗎？”

    “這個不用擔(dān)心”，肖奈終于開口，比了一個數(shù)字。

    “學(xué)妹投資的，一百萬？”

    “一千萬？我靠，學(xué)妹牛逼啊！”

    “說實話，學(xué)妹投資這一千萬聽著好像不少，但這在大型網(wǎng)游開發(fā)中算不上什么，除非你們能接受處處閹割的粗制濫造游戲，但是那樣做也就沒什么意義了吧?！?/br>
    肖奈掏出手機，將余窈發(fā)來的短信傳閱于眾人，道：“上不封頂，有需要可以再提，說實話，我們老板的家世看來遠(yuǎn)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好，國貿(mào)大廈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生日禮物，那么她能投資的錢一定不止一千萬。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在將來為她創(chuàng)造出遠(yuǎn)超一千萬的價值。說到底，其他都不是問題，最重要的，還是能力?！?/br>
    那天晚上，國貿(mào)大廈四樓的燈幾近亮到清晨，辦公室里唯一的凳子邊散落著數(shù)十個礦泉水瓶，都是徹夜長談中不知不覺消耗掉的口水。

    “從前那版幾乎全部作廢，確實有點可惜，不過真億科技都愿意為此撇下臉面，用行業(yè)壓力來收購我們，那代表它一定有著許多可取之處，我們未來一定能做出更好的吧？”

    “不算全部作廢，我們自創(chuàng)的核心玩法不變，到時候移至在新游戲上，只是整體架構(gòu)需要做一些調(diào)整……”

    看著天邊的太陽照亮屋內(nèi)，郝眉爬起來關(guān)了燈，一開口就用啞了的嗓子道：“我們都聊了這么多了，所以，是要拼一把？”

    大家沉默許久，于半珊默默點了點頭：“我想試試?！?/br>
    “說實話，這是我從前從來都不敢想的路，如果現(xiàn)在沒有把握住機會，這輩子都沒有這樣接近金字塔的時候了”，丘永侯睜著有些微微發(fā)紅的雙眼，看向肖奈，“老三，我想試試，你呢？”

    未等肖奈說話，于半珊先笑了，道：“你們還都不了解他嗎，我們四個里，老三恐怕在余窈學(xué)妹說完那些話就決定要拼一拼了，真正用一晚上時間做決定的是我們?nèi)齻€。”

    肖奈會心一笑，伸出手去。

    “那就拼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