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15
初春時節(jié),華山之巔雖然仍覆薄雪,但山下嫩綠新葉點綴枝頭,山道旁野花初綻,已是一派生機(jī)盎然。 一個穿著輕便衣袍的少年戴著面具,鬼鬼祟祟地沿著小路朝山上走去。 不遠(yuǎn)處路上迎面走來個挑著柴火的村民,他躡手躡腳繞至那人必經(jīng)之路,心里算好了時間,忽地跳了出來。 “大嘴猛獸!見人就吃!嗷嗚!” 夸張的五官配上極其鮮明的色彩涂繪忽然現(xiàn)于眼前,村民哀嚎一聲,顧不得掉在地上的柴火,連滾帶爬地跑遠(yuǎn)了。 “嘻嘻”,面具之下,少年小聲自言自語,聲音乍然是個姑娘,不過這會兒沒人聽見,她頗為得意地挑了挑自己飄逸的劉海兒,“又嚇跑一個!” 奉二郎神之命看守三圣母的梅山老二正在洞中修煉,忽然感應(yīng)到有人接近華山邊界,迅速睜開了眼睛。 “有凡人入山,我去轟走?!?/br> 梅山老大抬手制止道:“算了,估計還是丁家那個丫頭,不知輕重的,還是我去吧?!?/br> 滿意于自己偽裝的“少年”繼續(xù)前行,忽然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回頭,就見一頭頂疙瘩包的壯漢手握一柄月牙鏟,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后,嚇得他驚聲尖叫。 “呀!” “丫頭,怎么又是你??!” 聽著聲音熟悉,她透過面具的孔洞看去,見到是之前有過幾面之緣那個相貌丑陋,但脾氣很好的大叔,便當(dāng)即松了口氣,嘆道:“大叔,原來是你呀。” 梅山老大憐惜她年紀(jì)小,還是個孩子呢,但孩子嘛,不嚇唬是不行的,便故意做出一副兇狠樣子道:“都跟你說了好幾遍,不許到華山來,下次再犯,我定會給你些教訓(xùn)!” “少年”一臉委屈,又意識到自己戴著面具,對方也看不見,因此只挑了挑自己的劉海兒,道:“你這次可誤會我啦,我這次不是想溜進(jìn)華山的,我是要去洛州?!?/br> 若是步行前往洛州,的確從華山腳下穿過最為方便,不過梅山老大素來知道,她是華山腳下城鎮(zhèn)中首富丁大善人的獨女——丁香,一向是受萬千寵愛、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日常就喜歡到處探險,招貓逗狗的,此時也忍不住問道:“你孤身一人去洛州做什么?” 說起這事,她就生氣,氣鼓鼓道:“我爹說他在我小時候給我定了一門親事,等過幾年就要嫁人,我才不要,所以我要自己去洛州找我那個未婚夫退親!” 孤身一人退親什么的,聽著就不靠譜,梅山老大皺眉道:“胡鬧,你一個小姑娘跋山涉水的多危險,快些回家去!” 丁香癟了癟嘴,嘟囔了句“就不要”,趁著他沒注意,轉(zhuǎn)頭從華山的小道上朝著洛州方向跑遠(yuǎn)了。 梅山兄弟是受二爺派遣駐守此地,即是看守,也是保護(hù),因此不得離開華山一步,眼瞧著小姑娘走出了華山地界,梅山老大也只是搖了搖頭,他言盡于此,良言難勸想死的鬼,后續(xù)如何只看那丫頭自己造化了。 —— 洛州與華山有三天的路程,丁香坐著買來的馬車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這幾天晚上都沒睡好,她坐在車沿上昏昏欲睡,時不時用手中的鞭子輕輕抽打一下。 車輪壓在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丁香的眼皮越來越沉…… 嗖—— 什么東西擦著馬車呼嘯而過,馬兒驚慌失措地?fù)P起了前蹄,發(fā)出長長的鼻鳴,帶著馬車向前疾馳而去。 “誒?誒!誒!吁——停,停下!” 丁香慌亂的勒緊韁繩,但起不到一點作用,馬車越行越快,離著前面的身影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只黑狗在追著一個狂奔的少年,剛才就是他們驚了馬。 反正怎么都勒不住馬,這時候丁香反倒不慌張了,還有余力對一旁的少年喊話道:“你怕狗?。渴且驗槟闩芩抛纺愕?,其實只要你站住,狗狗就不會再追了,我爹說的?!?/br> 沉香逃命之中余光斜了眼一旁的少年,卻沒有功夫和他解釋那不是普通的狗,呼吸之間,他余光又看見前方有一大塊木樁,顯然是通不過馬車的,連忙開口道:“兄弟你前面!” 丁香剛來得及回頭,忽然就覺得全身騰空—— 馬兒飛躍了樹樁,駕車的韁繩應(yīng)聲斷裂,直接撞在木樁之上。 “??!” 車廂被撞地零碎,濺出的木塊如同暗器般射向四面八方,黑狗一時顧不上躲,直接被一塊木板迎面拍進(jìn)坑里。 滯空的感覺還遍布全身,丁香已經(jīng)做好摔在地上的準(zhǔn)備,卻眼疾手快地被另一個少年拉住了手腕,帶著他一路狂奔而去。 沉香一帶二累得氣喘吁吁,于山路中橫沖直撞許久,忍不住回頭看時,才發(fā)現(xiàn)見不到哮天犬的身影,他慶幸道:“還好有你的馬車幫我堵了他一段,要不然……” “要不然你看看路呢大哥?” “嗯?” 沉香回頭,見二人已經(jīng)竄出了密林,正騰空跑在一條寬闊的河面之上。 他的法術(shù)全靠自己摸索,一向是時靈時不靈的,剛才逃命沒時間思考,這會兒心中一慌,身上的法術(shù)盡數(shù)消散,連帶著二人直直砸入河中。 “?。 ?/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