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孫洛川并沒有放下槍,他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臨奚:“你沒死,還又耍了我一次。你和顧穹,害得我好慘?!?/br> 顧臨奚沉默片刻,輕輕拍了下方恒安的手背,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顧穹的賬你非要算在我頭上,我無話可說。但你竟然覺得我一個人可以做到在你們這么多人面前假死瞞天過海,哦……順便還抽空開了個石門入口,把你坑成現(xiàn)在這樣子?” 他輕輕笑了聲:“孫局長,太看得起我了吧。” “你是說那個白衣人?”孫洛川像是遲疑了一下。 正當(dāng)顧臨奚打算繼續(xù)說什么的時候,這年邁的前任警察局長忽然近乎癲狂地笑了起來:“那又怎么樣?反正我已經(jīng)完了——不,從小朱被顧穹殺了那刻起我就死了……” “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了,我的目的只是——讓你死!” 孫洛川神態(tài)癲狂,顫抖的手握著槍。數(shù)十名警察都舉著槍對準(zhǔn)了他的要害,蓄勢待發(fā)只等桂薇一聲令下。 “父債子——” 但孫洛川沒有說完。 第158章 顧臨奚開了槍 因為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胸口。 孫洛川的槍掉在了地上,他的嘴唇蠕動了兩下,倒在地上。蒼老變形的臉上還殘留著狠戾的神態(tài)。 顧臨奚卻毫無停滯地走過去,對倒在地上的孫局再次開了槍。 “砰——”又是一槍。 “砰——砰——砰” 他面無表情地又接連開了幾槍。 看似毫無章法的子彈射穿了孫洛川的肩椎、膝蓋、腹部、甚至前額…… 但孫洛川竟然沒有死,只是在地上自己的血泊中抽搐。 所有人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孫洛川圓睜著雙眼,他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睛這時只剩下恐懼,在血泊中越來越劇烈地抽搐:“你竟敢……” 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竟敢什么?殺你嗎?”顧臨奚竟然笑了一下:“孫局長,你知道嗎?我們有一個共同點(diǎn)——我的目的也只是讓你死?!?/br> “可惜,我似乎更堅定些?!?/br> 說來可笑,這位孫局口口聲聲自己和導(dǎo)演不同,在抓到他后卻始終喋喋不休,最后把開槍作假的機(jī)會讓給了白衣人拉美特利。 而剛才也是這樣。 其實顧臨奚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孫洛川作了太多年局長了,無論一開始是什么性格,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性地機(jī)關(guān)算盡,想把利益最大化。 所以剛才孫洛川遲遲沒有開槍,一定是在想,現(xiàn)在如果殺了顧臨奚,包圍的警察一定會立刻開槍,自己一樣難逃一死,還不如先挾持他,逃出重圍,然后再殺了他。 而更可笑的是,人總會用相似的邏輯來揣測他人。 孫洛川恐怕做夢也沒相信顧臨奚會在眾目睽睽下,會在他同樣有槍的情況下,二話不說地直接開槍。 ——沒想過一擊不中會被反殺嗎? ——不想知道那座石門里到底有什么了嗎? ——更何況,對這么一名功勛卓著的元老連開數(shù)槍,不怕這些所謂的警察同事覺得自己冷酷無情、防衛(wèi)過當(dāng)嗎? 顧臨奚半跪俯視著他猙獰中還略帶一絲茫然的面容,將槍口抵在了孫洛川的頭頂。 “這把手槍有7發(fā)子彈,我剛才在你身上射了6發(fā)?,F(xiàn)在還有最后一發(fā)。我可以把它射進(jìn)你的太陽xue。” 孫洛川發(fā)出了分不出是痛苦還是憤怒的嗚咽。 “高速的子彈會瞬間將腦殼擊成碎片,穿透大腦后,大腦留下一條空腔,腦脊髓順著這條空腔流出……腦壓會急劇增大,腦漿噴涌而出。你會圓睜雙眼倒在地上,血混雜著乳白色的液體蔓延開來?!?/br> 顧臨奚按著板機(jī)。 孫洛川顫抖著緊緊閉上了眼睛。 “但是,還不能?!鳖櫯R奚忽然松開槍擲在地上,冷冷地說:“你不配這么簡單去死?!?/br> 槍落地的一刻,警察們一擁而上,檢查著孫洛川的傷勢和呼吸,將他抬上了急救車,車子疾哮而去, 顧臨奚也被幾人按住,反扣雙手。 他臉上和肩上還沾著孫洛川的血,神色是一片比冰雪還硬的漠然。 “現(xiàn)在被人用槍對著,都不能正當(dāng)防衛(wèi)了嗎?”方恒安去扶他的肩,對那些桂薇手下的人道:“更何況,人也沒死吧?” 這時,孫洛川也被急救車帶走了。桂薇聽出方恒安的意思,便也抬手示意手下的警察放開。 山風(fēng)喧鬧,說話又壓著聲音,其實孫洛川和顧臨奚的對話內(nèi)容他們都沒有聽到。只是看到孫洛川倒地后還被補(bǔ)了好幾槍,一時震驚。 仔細(xì)想來,如果是被挾持者精神過度緊張而下意識連開數(shù)槍也不奇怪。 “唉,你這……”不知沉默了多久,桂薇遞給顧臨奚一條毛毯:“披上就上救護(hù)車吧,我看你手都在抖。后面的事情我再處理?!?/br> 顧臨奚接過毛毯,他的確在發(fā)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對鮮血的反應(yīng)。 更直白點(diǎn),拉美特利的改造原本就讓他對鮮血有種別樣的生理渴求,類似毒癮發(fā)作的感覺。這么多年,他生生憑意志力壓了下去。 但是孫洛川讓他發(fā)作了。 ——對孫洛川的血液,他感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興奮,這種興奮帶來一種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