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恒安點頭:“兩個原因。第一點:雖然鐘力應該不是殺陳大強的兇手,但是他和陳大強估計也搞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心虛成這樣?!?/br> 他頓了頓:“第二點……你覺得王阿娟和陳默的關系怎么樣?” 他這個問題的跳躍有點大,鄭功一時沒接上,直愣愣的看著他。 會議室里尷尬地沉默了一會。 方恒安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熹。竟有點懷念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幾次討論,那種會心一笑的淋漓盡致。 鄭功漸漸反映過來:“那天在接待室,那小子似乎知道有監(jiān)控,暗示他媽王阿娟不要亂說話??上鯌摏]聽懂,被林熹一激就全交代了?!?/br> 方恒安:“傳遞出兩個信息。” “一、和一般家庭父母權威方的結構不同,陳默家可能是相反的。所以當面對強勢的兒子,王阿娟只是悲傷,沒有表現(xiàn)出意外?!?/br> “二、王阿娟和陳默應該是某個共同秘密的固守體,但是王阿娟可能不了解全部真相,或者沒有意識到自己所知信息的重要性?!?/br> ”再結合王阿娟的性格——色厲內荏,表面潑辣但缺乏主見。事后,陳默一定會問她具體說了什么話,這時候,王會把警方和她聊的還有她泄露的話全部告訴兒子?!?/br> 鄭功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那么,他首先會知道我們在懷疑鐘力,然后……如果他真的是兇手,他會意識到母親王阿娟泄露了關鍵的信息。” “所以,陳默近期很可能會合情合理的用受害人家屬身份問詢有關鐘力的情況,我們如果停止調查他,就等于告訴陳默——你才是我們的第一嫌疑人?,F(xiàn)在物證和動機還沒有完全閉環(huán),不能打草驚蛇?!狈胶惆舱f。 鄭功:“懂了懂了,佩服佩服。” 方恒安:“還想篡位嗎?” 鄭功嘆了口氣:“我發(fā)現(xiàn)你心態(tài)真是好。都被孫局訓成那樣了,一個月萬一破不了案看你怎么辦?” 方恒安心寬地說:“那我就改行。甚至可以回去讀個博士什么的——老鄭,你別替我cao心了。其實我覺得這事情的走向挺好的。如果一個月破不了,這是我的能力問題,我認輸。如果能破案,也不需要為此犧牲別的,不會內心煎熬。成敗都清清楚楚,孫局容我這樣,已經(jīng)算是顧念長輩情誼了?!?/br> 鄭功聽到“犧牲”那兒,似乎明白了什么。 氣氛略微有些凝重,他想緩和一下,便上下打量了方恒安一會:“哎,恒安,按理說最近這焦頭爛額的,但我發(fā)現(xiàn)你都有心情消遣我了,不是前段時間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整個人和魚兒入水似的活過來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嗎?” 方恒安忽略了他的奇怪比喻,思考了一下:“比較復雜?!?/br> 他這幅樣子就仿佛意味著八卦,還是有些難言之隱的那種。鄭功平生最愛看別人熱鬧。 尤其是方恒安這種從小到大都沒太多熱鬧可看的。 方警官很少說私事,倒不是忌諱什么,而是他本身話就少,又長了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少數(shù)被顏值所惑堅持撩撥的,也一并被冰凍得退避三尺。 但鄭功知道,問方恒安這人話很有意思——他很少生氣并且討厭說謊,最高應對策略是避而不答。 鄭副隊頓覺新鮮:“復雜正好啊——你剛才不是說要請我嗎?今天吃個夜宵我們嘮嘮?” “唔……我今天晚上有點事?!?/br> “有事?”鄭功重復了一遍,不知怎的聯(lián)想到前頭說的那“復雜的好事”,整個人突然福至心靈:“恒安,你……” 方恒安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看了一眼辦公室緊閉的門,有點想來打開直接走出去。 他這人很少生氣并且討厭說謊,最高應對策略是避而不答。 “——你不是談對象了吧?” 第21章 墓園與發(fā)絲 方隊剛端著水擋住臉想“避而不答”,結果被這“談對象”三字砸了一臉,手一抖差點把杯子磕在鼻梁上。 一方面是驚的,另一方面,卻又帶了些微妙的其它東西。讓這份驚慌顯得有點“虛”。 鄭功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這么復雜的神態(tài)出現(xiàn)在方恒安臉上。 方恒安一臉復雜地搖頭:“你先別問這么多,我現(xiàn)在也說不清楚?!?/br>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下意識輕了點:“不過……的確有個問題想問問你的看法。” 下午的日光灑在警局的辦公室里,散落在桌上的a4紙泛著淺淺的暖白。 這個春日有綠色的冰激凌、翻騰的啤酒,也有步步緊逼的機車族、暴尸荒野的中年地痞。清淺的光明讓人覺得觸手可及,蔓延的黑暗也似乎只要勇往直前終可拔除。 這是一個普通的春日,也似乎是一個純粹的讓人充滿希望的日子。 和方警官聊完公私雙事的鄭功心滿意足地走出會議室,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下班的時間。 他點了個加班必備垃圾食品套餐,然后幸福地掏出手機給女友回撥了電話。享受對方因為一下午沒被回微信而噴薄的怒火。 秦瀾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站起來舒展了一下筋骨,正看到方恒安拿著車鑰匙出去。 她來警局半年,剛好是顧教授去世以后認識的方恒安,總覺得自己的這位師兄雖然年長不了幾歲,卻有種特殊的沉穩(wěn),因此完全當?shù)蒙弦宦暋袄蠋煛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