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外兩名弟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葉歸塵才起身，端來一盤靈果準(zhǔn)備剝給球球吃。

    忽然，他感覺到心臟的位置傳來股異樣的感覺，不覺皺起眉頭，試著去感應(yīng)靈淵的情況。

    片刻后，葉歸塵輕輕挑眉，轉(zhuǎn)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第6章

    月色下，一股奇異濃郁的香味順著夜風(fēng)侵入屋子里。

    葉歸塵思考了片刻才想起，這味道大概是烤rou的味道。

    他自己已經(jīng)辟谷多年，早已不進(jìn)凡界飯食，只是偶爾會用些靈氣充沛的靈果以助修行。

    因他不食五谷，山上的弟子們也大都效仿師尊，服食辟谷丹以戒凡界食物，偶爾有人撐不住了用些靈米靈rou，也是下山去食用，絕不會在天權(quán)峰上進(jìn)食。

    原本葉歸塵并沒有定下這種規(guī)矩束縛門下弟子，只是覺得少食凡界食物對修行沒有壞處，沒想到最后竟發(fā)展成所有人默認(rèn)的規(guī)矩。

    后來他也說過幾次，并不限制門下弟子們的飲食，只是弟子們已經(jīng)熬過了口腹之欲的煎熬，反而體會到禁食之后在修煉一途很有益處，便自發(fā)地遵守了這個(gè)不成文的規(guī)矩。

    如今有膽子在葉歸塵的院子外頭明目張膽地烤rou的人......大抵也只有靈淵了。

    葉歸塵不緊不慢地從面前的白玉盤里撿起一粒靈氣充沛的蓮子，輕輕剝?nèi)ネ鈿び殖槌鲋虚g的蓮心，只把白嫩飽滿的果rou遞到球球嘴邊。

    他低頭逗弄著懷里的崽子，準(zhǔn)備等著看靈淵跑到他院子外頭烤rou，到底又打算作什么妖。

    然而，讓葉歸塵意外的是，球球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接過他手里的靈果，反而是仰起頭在空中急切地嗅著什么。

    隨后，他的小臉糾結(jié)起來，一會兒看看抱著自己的葉歸塵一會兒往門外望望，透明的哈喇子順著嘴角往外淌。

    葉歸塵：“......”

    他好像有點(diǎn)兒明白靈淵在搞什么了。

    很快，對食物的渴望和對娘親的依賴讓球球的腦子不夠用了，他在糾結(jié)之下終于做出選擇，費(fèi)勁地從葉歸塵的懷里爬出去，揪著葉歸塵的衣擺就要往門外去。

    葉歸塵算是看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是，烤rou和娘親他全都要！

    忍住了眼底的笑意，葉歸塵在球球嘰里咕嚕的催促中起身，跟著他牽住自己衣擺的小手一步一步地往院子外頭走去。

    還沒走到一半，空氣中烤rou的香味便越發(fā)濃厚了。

    這一刻，球球終于忍不住撒開手，化為本體沖出院子，然后被院外的靈淵一把揪住。

    “乖兒子，想爹了沒有？”靈淵捏著球球親了兩口，探頭看了看院里，并沒有看到葉歸塵的身影，這才半真半假地抱怨，“小沒良心的，也不說來找爹爹，就知道賴在你娘親身邊，白疼你這么多年了！”

    球球沒搭理他的碎碎念，順著靈淵的手臂爬上他的頭頂，急切地看向那架在火堆上的烤rou，口水滴答往下流，差點(diǎn)兒淌了靈淵一脖子。

    靈淵嘿嘿一笑，也不在意這烤rou已經(jīng)被烤得外酥里脆滋滋冒油，直接上手從那架在火堆上的烤獸rou上掰下來一塊肥瘦相間的大腿，撕下一條rou來塞給球球。

    “吃吧，你老子我就知道，你娘親不愛吃rou，就愛吃些花啊果啊什么的，你這些日子跟在他身邊，怕是一口rou都撈不著吃?？窗?，還得是你爹！”

    靈淵看著球球抱著個(gè)比自己個(gè)頭還大的獸腿啃得滿嘴流油，順手將他擱在大腿上，從懷里掏出紙筆，嘿嘿一笑道：“當(dāng)然，爹爹的烤rou不是白吃的，你得給爹幫個(gè)忙?！?/br>
    球球在吃rou的空隙還不忘小小地‘嗯’一聲。

    靈淵盤膝坐在草地上，借著月光攤開面前的白紙，舔了舔筆尖，才要落筆卻又頓住了。

    葉歸塵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他身后，看了看少年攥拳握筆的姿態(tài)，默然無語。

    “對了，你娘以前教給我的那首詩怎么念來的？”靈淵苦思冥想許久，頭痛不已，“好像是什么......進(jìn)了這個(gè)門，知道我想得苦，長長短短的想著你......”

    他一邊嘀咕著，一邊低頭，用手里的筆笨拙地在紙上寫字。

    少年的字......嗯，只能說落筆鬼神驚，驚的是世間竟有如此丑的字跡。

    費(fèi)了半柱香的功夫，球球啃完了獸腿，又撲上燒烤架，直接就抱著比自己大了數(shù)倍不止的獸rou，掛在上面使勁啃，看上去像是饞壞了。

    而下頭火勢旺盛的火堆，竟然連它身上細(xì)小的絨毛都瞭不著。這等高溫于他而言，并沒有半分影響。

    在球球咔咔的啃rou聲里，靈淵也終于完成了他的曠世之作，那潔白的紙面上，留著他歪歪斜斜的字跡，有些地方被涂成了一個(gè)墨團(tuán)，通篇的錯(cuò)別字中間還夾雜著他記不起來該如何寫時(shí)自己現(xiàn)造的字。

    比如“門”字他不記得怎么寫，只記得大概是個(gè)框，便自信滿滿地畫了個(gè)框，怕葉歸塵認(rèn)不出這個(gè)字，還貼心地在門框上添了個(gè)門環(huán)。

    等他抬頭，就看到球球已經(jīng)啃完了烤rou，心滿意足地腆著圓鼓鼓的小肚子躺在草地上，也不知他這么小一只，如何有那樣深不見底的胃，竟然將整頭獸都吞下去了。

    “兒子，這是你爹寫給你娘親的情書，拿好，快去送給你娘親?！膘`淵先把球球油乎乎的小爪擦干凈，才把自己嘔心瀝血寫的‘情詩’塞進(jìn)他的爪子里。

    只是沒等球球抓緊那張紙，輕飄飄的紙張便被一陣風(fēng)刮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