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場文里的深情竹馬 第39節(jié)
裴謹(jǐn)修被環(huán)在人海之間,池緒連他影子都看不到,百無聊賴地吃著侍者端來的蛋糕。 突然之間,一道小提琴的聲音響起。 池緒尋聲望去,發(fā)現(xiàn)裴驕拎著小提琴,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禮臺正中央。 他本就長得不錯,今天穿得也頗為張揚,身上零零總總地戴了不少名貴寶石,再加上裴驕自幼被家人嬌慣,身上總帶著一種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驕縱氣,既令人厭惡,又讓人羨慕。 裴驕一道提琴聲吸引到了大廳里所有人的注意。 他環(huán)顧人群,湊近話筒,噙笑道:“演奏一曲,就當(dāng)做是給堂兄的生日禮物?!?/br> 說罷,又看向裴謹(jǐn)修,故意問道:“聽說沈伯母鋼琴彈得不錯,那三堂兄鋼琴一定也彈得很好吧?不然和我合奏一曲?” 第34章 裴謹(jǐn)修不會彈鋼琴, 前世今生都不會。 當(dāng)眾承認(rèn)不會彈鋼琴對他來說也幾乎沒有任何影響,畢竟這里有幾個人會在乎這種東西?裴驕意圖用這種手段來讓他丟臉嗎?還真是個天真爛漫的七歲小孩。 裴謹(jǐn)修眼皮都沒抬一下,打算直接說不會, 但還沒等他開口,人群中卻突然走出一個小女孩,十三四歲大,穿著一身鮮艷奪目的紅裙。 她活動了下手腕, 歪著頭道:“哪有過生日還得出來表演節(jié)目的道理?這位小朋友,我也算會點鋼琴, 不介意的話,我陪你彈?” 霍凌宇怔了怔, 驚道:“我天, 怎么是我姐!” 師甜甜損他:“天吶, 你姐長得這么漂亮, 你怎么長得這么將就?” “……”霍凌宇懷疑人生地拿起手中的白瓷盤當(dāng)照了照。他一邊撩撥撩撥了頭發(fā), 一邊自我肯定道,“什么叫長得將就?我就算不如我姐好看,多少也是個小帥哥吧!” 他捅了捅池緒道:“你說對吧?” 師甜甜反問:“你怎么不問徐怡?徐怡, 你說呢?” 徐怡沉默不語, 池緒比了“噓”的手勢, 轉(zhuǎn)移話題道:“你jiejie要開始彈鋼琴了?!?/br> 禮臺上,霍凌韻已在鋼琴前坐定。 裴驕有意賣弄, 挑的曲目難度極大。 他性格浮躁,人又嬌氣,怎么看都不是個能吃得下苦頭坐定練琴的人。但偏偏, 裴驕很喜歡小提琴,也不覺得練琴苦, 琴房里經(jīng)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在小提琴上,裴驕確實稱得上有天賦。 兩人合奏,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第一段高潮時,兩人發(fā)揮都還平穩(wěn),但從第二段高潮就逐漸拉開差距,鋼琴聲琴音清脆,輕重得當(dāng),情緒層層遞進,提琴卻后繼無力,甚至彈錯了不少音。 裴驕到底年紀(jì)小,練得少,太著急了,到最后,甚至拉斷了一根弦。 霍凌韻不急不緩,琴音都沒停頓一下,施施然地彈奏著第三段高潮,將這場合奏變成了她的個人獨奏。 裴驕臨場反應(yīng)差,弦斷之后就愣在了臺上,進也不能,退也不是,呆滯地架著琴。 一首曲子彈完,竟連許卓然都為霍凌韻鼓了兩下掌。 裴驕風(fēng)頭沒出成,反而丟了偌大的臉,掩面跑上了樓。 大廳里自有愿意討好裴見微湊上去圓場。 這一起風(fēng)波暫平,裴謹(jǐn)修又被團團圍住了。 這場慶生宴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將裴謹(jǐn)修引入他生而屬于的那個階層,池緒覺得這一晚上裴謹(jǐn)修大概都抽不出空了。 室內(nèi)雖然裝有空氣凈化器,但池緒仍然覺得味道紛雜,嗆得人有點頭暈,正好霍凌宇拉他出去,池緒就在外場站了會兒。 再回到大廳時,池緒下意識在人群當(dāng)中找裴謹(jǐn)修,但他環(huán)顧了幾圈,都沒看到人。 裴謹(jǐn)修不見了。 . 裴驕站在二樓陽臺前,手里游移不定地捏著一個透明小袋子。 小袋子里裝著一些白色粉末,是曹昀哥哥給他的“好東西”。 可以讓裴謹(jǐn)修出丑的好東西。 要不要把這東西偷偷撒進裴謹(jǐn)修的玻璃杯里? 裴驕原本很是堅定的,因為他恨死了裴謹(jǐn)修,他恨不得刮花裴謹(jǐn)修那張不拿正眼看人的臉! 可真行動時,裴驕又突然猶豫了起來。 他之前問曹昀哥哥,這東西到底能讓裴謹(jǐn)修怎么出丑,曹昀笑得不懷好意道:“能讓他很熱很熱,在大庭廣眾之下脫干凈自己衣服。” 不就是裸奔嗎?大庭廣眾之下雖然難堪了點,但裴謹(jǐn)修又不是姑娘家,被人看光了就看光了。 就算最后查出藥是他下的,也不算多大的事,裴驕一向會拿捏闖禍的分寸。 可真到下藥的關(guān)頭,裴驕卻突然猶豫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么,卻總有一種不安感縈繞心間。 正糾結(jié)著,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熟悉的聲音,淡漠清冷,嚇得裴驕差點原地蹦起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一轉(zhuǎn)頭,果然是裴謹(jǐn)修那張臉,漂亮地欠揍。 裴驕做賊心虛,把手往身后一背,虛張聲勢道:“關(guān)你什么事?” 說完后,裴驕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 他側(cè)頭看了一眼陽臺門,驚訝道:“我明明鎖著門,你怎么進來的?!” 裴謹(jǐn)修沒答話,他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裴驕看。 如同鬼魅纏身般,裴驕被他盯得如芒在背,頭頂發(fā)涼。 他沒忍住后退了兩步,視線左右漂移道:“看什么看,啞巴了你?” “你要給我下藥?!睆娜菘隙ǖ恼Z氣,裴驕眼睛睜大,帶著做賊心虛的恐慌,被嚇得情不自禁一哆嗦。 在聽到這句話的剎那間,仿佛有荊棘刺穿了他的腳掌,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裴謹(jǐn)修嘴角一彎,笑得無比邪惡道:“裴驕,你怕我?!?/br> 又是一個肯定句,裴驕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有人抽走了他周圍的空氣。 他面容扭曲難堪,聲音嘶啞難聽,從嗓子眼里擠出來一句:“搞笑,我怕你什么?!?/br> 仿佛惡魔終于卸下了偽裝,裴謹(jǐn)修一字一句的,語氣緩慢陰森,好似毒蛇嘶鳴道:“你怕我搶走你的一切?!?/br> 說罷,裴謹(jǐn)修頓了頓,他笑得更燦爛了,這笑容卻讓裴驕脊背發(fā)涼,毛骨悚然。 “你怕對了?!?/br> 裴謹(jǐn)修聲音很輕,在裴驕聽來,卻如同末日的宣判一般可怖,“裴驕,你還不知道窮是什么滋味吧?” “……”裴驕嘴巴張了張,滿臉驚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裴謹(jǐn)修卻故意刺激他,不光說得更具體了,還步步緊逼。 “你以后住的地方大概還沒有這個陽臺大。萬八千對現(xiàn)在的你來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數(shù)字,但以后你花十塊錢都得仔細考慮一下。不會再有每個季度最新款高定送上門來供你挑選,你的衣服洗爛了都得縫好接著穿。你再也吃不到最新鮮的瓜果時蔬,恐怕余生都得在夢里回憶上次被你嫌棄的鰻魚龍蝦卷……” 裴謹(jǐn)修每說一句,裴驕的臉色就變白一分,腦海中那根代表理智的弦岌岌可危地繃緊著,他瞪大眼睛,崩潰地喊道:“別說了!” “你也沒錢學(xué)小提琴了,只能任由天賦流逝,眼睜睜看著自己泯然眾人矣,變成一個廢物?!?/br> 裴驕雖然聽不懂“泯然眾人”是什么意思,但前后兩句卻聽得一清二楚,裴謹(jǐn)修要搶走他所有的錢……他會沒錢學(xué)小提琴! 裴驕臉色白得像鬼,精神被裴謹(jǐn)修逼到了極限,已經(jīng)有些瘋瘋癲癲了。 他雙眼通紅,頭痛得厲害,喃喃道:“不行,不可以,不可以……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旁邊的圓桌上擺著一副餐具,裴驕滿腦子“殺了他”,恨意似洪水般上涌,將名為理智的堤岸沖刷盡毀。 他一把奪過那把閃爍著冷硬光澤的銀制餐刀,狠狠向裴謹(jǐn)修捅去。 “裴驕!” 隔著陽臺的透明推拉門,裴驕猛地抬頭,看到了爸爸裴見微。 他仿佛被人當(dāng)頭澆了桶冰水般驟然清醒,驚駭?shù)卣驹谠?,恐懼到全身發(fā)抖。 他視線向下望去,那柄銀色的餐刀插進了裴謹(jǐn)修左肩,血從傷口中涌出,沾得他手掌黏糊糊的,滿目殷紅。 裴驕年齡小,力氣不大,餐刀插得不深。他驚懼之下退后了兩步,很輕易地便將餐刀抽了出來,血一時間涌得更急了。 他殺人了?! 裴驕猛地松手,餐刀“?!钡囊宦暤袈溆诘兀餐纫卉浰ぴ诹说厣?,被抽空所有的力氣般,再也站不起來。 陽臺外,裴見微終于打開了門。他在門外時視線受制,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現(xiàn)在陡然間看到裴謹(jǐn)修身上流出來的鮮紅色的血,裴見微頓時驚得臉色一白。 除了裴見微外,還有一個小男孩進入陽臺,叫嚷道:“天吶,好多血!” 裴謹(jǐn)修轉(zhuǎn)過頭看,站在他身邊的是上次私人會所里見到過的那個小男孩,姜家的二兒子姜舟。 “很痛吧?我mama說吹吹就不痛了!”姜舟滿臉關(guān)切,看起來天真地很。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似乎是打算扶住裴謹(jǐn)修。 “你別怕,司機就在樓下了,我陪你一起去醫(yī)院!” “……”裴謹(jǐn)修冷冷看了姜舟一眼,不大客氣地躲過了姜舟伸過來的手。 他視線冰冷,拒絕的動作又太過明顯。姜舟縮回手,尷尬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突然,一個小男孩擠進人群,硬生生插進了他和裴謹(jǐn)修之間。 姜舟認(rèn)識今天來的絕大多數(shù)有頭有臉的小少爺,對這個小男孩卻沒多少印象。 他有些不悅,轉(zhuǎn)頭卻見一直以來對他冷若冰霜的裴家小少爺臉色突然柔和了下來,甚至半邊身體倚在那個小孩身上,虛弱說了一句:“好痛?!?/br> 緊接著,裴見深和沈紜也到了,他們后邊跟著莊園里的醫(yī)生。 父母來了,裴謹(jǐn)修也不親近家人,而裴見深和沈紜見兒子靠在外人身上,竟然也不阻止,十分順其自然道:“緒緒,司機就在樓下,你先陪謹(jǐn)修去醫(yī)院,我們一會兒就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