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場文里的深情竹馬 第36節(jié)
裴謹修牽住裴見深的手,點了點頭。 裴見深怕裴謹修一個人無聊,問:“緒緒今天有空嗎?不然叫他一起來玩?!?/br> 如果能見面,池緒應該會很開心。 這樣想著,裴謹修給池緒發(fā)了短信。 池緒立馬回復了,說他有空。于是裴見深讓司機先去祁華名苑接池緒。 池緒挾著一身茉莉花香上了車,手腕上戴著奇楠沉香佛珠,脖頸上露出一抹紅繩。上車后,果不其然地給了裴謹修一個緊緊的擁抱。 帶著微甜的花香、溫熱的暑氣,離得太近了,裴謹修還能聞到一股清爽的檸檬香。 明明剛分開一天不到,卻給池緒搞出了久別重逢的氛圍,松手時還怪依依不舍的。 他這時才記起打招呼,乖乖巧巧地問了裴見深和司機叔叔好。 問完后,又對裴謹修道:“那下周末我?guī)闳サ澓涌偛靠纯窗桑俊?/br> 裴謹修當然答應,點頭道:“好?!?/br> 池晚宜手術后不宜過度cao勞,目前禎河的執(zhí)行總裁是她原先的助理蔣晴。 宋俊入獄后,一些暗懷鬼胎的人暫時規(guī)矩了起來,但這并不意味著以后就不會故態(tài)重萌,更不意味著過去的賬就這么一筆勾銷了。 該清算的,總要逐一清算。 · 慎明總部位于洛津西山區(qū)的科技園內(nèi),園區(qū)占地面積達上萬平米。 一進園區(qū)就是慎明大廈,主體大樓通體深藍,向東西方向伸展,造型獨特,成熟穩(wěn)重,是裴慎當年請國內(nèi)最專業(yè)的設計團隊設計的,曾經(jīng)獲得過國內(nèi)知名建筑大獎。 裴見深說帶裴謹修來參觀,就真的是一處處觀,一層層看。 他那張嚴肅冷漠的臉曾多次登上各大新聞,就算剛進集團的小職員也知道裴見深長什么樣,見裴董破天荒地領著兩個小孩走進大廈,一片寂靜中,大家有意無意地偷瞄著,既驚詫又好奇。 待人走了之后,眾人紛紛交頭接耳:“那兩個小孩都是裴董兒子嗎?看著年齡很接近啊,雙胞胎嗎?” “長得也不像吧?再說我記得裴董好像只有一個兒子來著。” “我看一定是那個穿黑衣服的小孩,和裴董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太像了?!?/br> “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是不一樣啊,長得都好可愛,穿得也都是奢侈品,一雙鞋子頂我好幾個月工資呢?!?/br> 聽完這話,一個正在噼里啪啦敲電腦的男人突然癱在了椅子上,歪七扭八道:“天啊,我不想努力了,我也想當裴董的兒子。” 另一個男的踢了他椅子一腳,嬉笑道:“你是當不了裴董兒子了,當我兒子還有希望?!?/br> “那你會給我買奢侈品嗎?” “你先叫聲爸爸聽聽?!?/br> “去你大爺?shù)模瑵L!” 眾人都被逗笑了,打趣了兩句后,又重新回歸到了工作當中。 另一邊,裴謹修還有池緒跟著裴見深上到了二十七樓。 第31章 二十七樓盡頭有個大會議室, 會議室里除了上次在慎明分超見過的首席人力資源官嚴落,還有十幾個人,都是慎明的高級管理層。 裴見深將兩個小孩領進去后, 帶著裴謹修一個個地認人。 首席運營官衛(wèi)華,首席技術官陶西,首席法務官邱爽,首席風險官項文詩, 集團資深副總裁何綺,集團副總裁魏清…… 高層之間派系叢生, 法務與風險聽命于裴見微,而涉及商品商店銷售之類的部門又聽命于裴見宏, 真正屬于裴見深的人只有嚴落、衛(wèi)華、陶西、何綺, 魏清。 認完人后, 裴見深讓助理趙松端來了兩杯牛奶還有幾本故事書, 然后俯下身對裴謹修說:“爸爸開個會, 半個小時就結束,你們倆個在這兒坐著看看故事書好不好?” 裴謹修點了點頭,和池緒坐在會議室一旁的沙發(fā)上。 他知道裴見深想做什么。 裴見深為沈紜辦了一場盛大婚禮, 又專門帶他來公司, 既是做給外界看, 表明他極為重視妻子和兒子,更是為了讓沈蕓和裴謹修安心。 豪門里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權, 裴謹修剛一回裴家,裴見深就帶他來熟悉集團高管,足見器重。 這次會議是關于上次分店事件后續(xù)的反思報告會, 裴見深震怒之下,管理中層被撤職了好一批, 負責店長招聘的hr就被開除了,高層之間也發(fā)生了大范圍的人員調動。 為防止此類事情再度重演,慎明重新劃分了地區(qū)經(jīng)理,從原本的五個地區(qū)經(jīng)理增加到了十個,要求地區(qū)經(jīng)理與分店店長直接對接,并不定期去店內(nèi)考察店長工作,將考察結果納入考核,與年終評定掛鉤。 地區(qū)經(jīng)理同樣需要監(jiān)督,這個職位就是區(qū)域副總裁,集團內(nèi)部人人都知道這個位置相當重要,幾方勢力競爭激烈,以至于人選卻懸而不定。 嚴落提了幾個人,要么有所偏向,上任后難免厚此薄彼;要么能力不夠,扛不住壓??傊?,都被裴見深一一否決。 人才難得,裴見深不愿意將就,這件事只好暫時擱置下來。 會議最后,嚴落提出了關于底層員工的激勵計劃書,包括不限于推出損耗獎勵計劃和一定年限工作員工的利益共享計劃,還有購股優(yōu)惠政策,足見誠意。 裴見深不愛長篇大論說廢話,因此會議果然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結束了。 眾人走后,他仍坐在首位上,皺著眉,修長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太陽xue。 過了一會兒,裴見深才從精神力高度集中的工作狀態(tài)中抽神,記起來他還帶著兩個孩子。 他側目看去,會議室兩側擺著齊人高的魚尾葵,和煦的光穿過樹葉間隙落在相依的兩個小孩身上。 與池緒相比,裴謹修明顯早熟許多。身上沒有那種清澈單純的稚嫩氣,看童話書時表情也淡漠嚴肅,像一頭見慣了風雪的小狼,緊繃地警惕著四周,唯獨與池緒相處時能松弛些。 但無論再怎么早熟,他今年也才剛七歲,太小了,瑩潤的皮膚透著光,那么脆弱,又那么可愛,讓人想捧在心上,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 裴見深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憐愛和愧疚,陷入了遲來的自責當中。 當初怎么舍得對自己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又怎么舍得六年里一眼不見?他錯過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的成長軌跡,可裴謹修卻從來沒有埋怨過他一句。 諸般情緒纏繞心頭,裴見深又不免一陣慶幸。上天垂憐,能讓他百轉千回后與愛人重逢,與親子團聚,他真心誠意地感激上蒼,也發(fā)誓愿用一切行動去彌補。 這樣想著,裴見深走去坐在了裴謹修身側,輕聲問:“在看什么書?” 裴謹修微不可見地挪遠了些距離:“《聰明的農(nóng)場主》?!?/br> 裴見深心上一痛,但還是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他們相處時間不到兩個月,培養(yǎng)感情得循序漸進。 書的扉頁上畫了綿羊和兩個農(nóng)場主,裴見深其實對幼兒讀物沒什么興趣,但還是沒話找話地問:“講了什么?” 裴謹修道:“從前有兩個農(nóng)場主,一個聰明,一個愚蠢。聰明的農(nóng)場主對員工很好,愚蠢的農(nóng)場主卻苛待員工。最終,連愚蠢的農(nóng)場主家里的管家都受不了他的老主人,去聰明的農(nóng)場主家里干活了。從此以后,鎮(zhèn)上就只有一個農(nóng)場主?!?/br> “不錯的故事?!迸嵋娚铑D了頓,生疏而又笨拙地夸贊道,“你講得也很好,真厲害?!?/br> 裴謹修表情平靜,沒因為這兩句夸贊而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喜悅。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裴見深,突然出聲道:“我們也應該對蘇管家好一點,不是嗎?不然他就要去別人家了?!?/br> 裴見深一時怔住,電光火石間,仿佛腦海中有什么東西被瞬間串聯(lián)了起來。 他想,對啊,蘇凌。 合適的人就擺在眼皮底下,他卻一直忽略。 看裴見深這個反應,裴謹修就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 《豪門之抵死纏綿》原文里曾提到過慎明集團因管理不善而流失許多人才,甚至導致了一些人的背叛,雖然沒有提具體人名,但裴謹修確信,蘇凌絕對是其中之一。 來裴家要做的兩件事都已經(jīng)做完,下一步就是籌劃如何離開。 撕破臉面、一刀兩斷的離開。 要讓裴見深意識到,他努力維護的兄弟情誼其實毫無必要。 時間還早,裴見深準備帶他們?nèi)プ约旱亩麻L兼總裁辦公室,但辦公室在云梯另一邊的b棟大樓上,中間隔著透明的玻璃棧道。 自上往下看,人與車都渺小地如同掌中之物般。 裴謹修本來想提議換一條路走,但池緒卻輕輕捏了捏裴謹修的手心,小聲說,他想試試。 說完,他又有些不忐忑安道:“可是我怕走到中間會腿軟,沒有力氣?!?/br> 裴謹修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有耐心過,心甘情愿地去包容一個人的瞻前顧后。他回應般地握緊了池緒的手,鼓勵道:“別怕,我牽著你走,你可以閉住眼睛,別往下看?!?/br> 池緒雖然聽話地閉上了眼,但失去一項身體感官到底沒那么容易安心,他纖長的睫毛卻不安地顫動著,像一只小蝸牛般,步伐邁得極其小心謹慎。 玻璃棧道上風聲呼嘯,池緒感覺自己仿佛行走在懸崖峭壁間獨木橋上,他突然擔心起了玻璃橋的沉重問題,怕萬一走到中間時,橋突然斷裂,那他們就都要掉下去了! 池緒將裴謹修的手攥得更緊了,裴謹修也仿佛感受到了池緒的情緒,他拍了拍池緒肩膀,轉而托住了池緒的小臂,幾近于“扶”的姿勢。 裴見深早就走到b棟樓,饒有耐心地等著才剛走到橋中間的兩個小朋友。 人生在世,能有朋友相互扶持,總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容易許多,更何況小孩之間的友誼那么純粹美好,除開未來利益互惠,裴見深也衷心希望他們能友誼長存。 在西山園區(qū)待了近一天,直至日暮時分,裴見深才把池緒送回了祁華名苑。 池晚宜今天與幾個設計師朋友逛展,也才將到家。 裴見深知道池晚宜前不久剛動過手術。他之前有朋友也有過類似經(jīng)歷,后來在洛津市一個老中醫(yī)那里調養(yǎng)身體,效果很好,已經(jīng)十余年沒復發(fā)了,遂將聯(lián)系方式給了池晚宜。 又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刻,不光池緒舍不得,小乖也熱情地扒拉著裴謹修,圍著裴謹修又蹦又跳。 一年過去了,它已經(jīng)長成了一只大狗,總是試圖把兩只前爪搭在裴謹修肩上,想要舔舔小主人,可裴謹修嫌棄得很,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把它推開。 一來二去,小乖仿佛也明白了這點,換了另一種親昵的方式。 明天返校報道,他們約好了一起去學校,開學之后,一周里有五天都能見面,這讓池緒的離別愁緒得以暫緩。 裴謹修還告訴了池緒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周末,他要在昊山莊園里開一次慶生宴。 慶生宴這件事是裴見深主動提起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慶生”,畢竟距離裴謹修生日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了。 裴見深真實的意圖在于向洛津所有豪門宣告裴謹修的身份和地位,是裴家掌權人有且僅有的孩子,他愿給裴謹修所有俗世欣羨的疼愛與榮光。 裴謹修當初拒絕了池晚宜為他辦生日會,現(xiàn)在卻沒拒絕裴見深,因為這場慶生宴確實至關重要。 慶生宴計劃邀請洛津所有上流豪門,涉及各行各業(yè)的大人物。裴見深籌備得如此聲勢浩大,勢必會刺激到一些別有用心的蠢人。 裴謹修想,他的慶生宴一定不會風平浪靜地結束,多的是人想看他出丑,或許還有一些潛藏的危險。 他曾猶豫過要不要邀請池緒,但似乎并沒有合適的不邀請的理由。 如果他據(jù)實以告,告訴池緒很危險,除了讓池緒擔憂,還會讓池緒再度意識他的無能為力,無論是母親還是朋友,他都幫不上任何忙。 裴謹修不想這樣。 可如果不明說,他又能有什么理由不請自己最好的朋友去生日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