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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火葬場文里的深情竹馬 第13節(jié)

    反正池家這輩子不可能供不起王越一家。

    王越學習成績不錯,如無意外,他會有順遂的人生,出人頭地,改變命運,不必再去當誰的打手,也害不到池緒身上。

    因此,裴謹修點了點頭。

    從洛津市坐車去芬縣大約三個小時,而王家村又位于芬縣鳳山鎮(zhèn),在一個七扭八拐的深山老林里。

    一去一回,等再回到洛津市區(qū)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

    池緒又是上山爬樹摘果子,又是下水河里撈魚,玩了一天,終于耗盡了所有精力,在后座蓋著小毛毯,團成一團睡著了,下車還是被王媽抱上去的。

    假期的最后兩天轉(zhuǎn)瞬即逝,在八月底,洛津附小報名的前一天,裴謹修終于收到了韓家落馬的消息。

    韓強被抓了。

    第12章

    沙榕的父親和丈夫都進去了,韓辰卓差點連上洛津附小都成了問題。

    但最終,在各方勢力的作用下,韓辰卓還是邁進了整個湖灣區(qū)最好的小學的大門,和裴謹修池緒同校不同班。

    裴謹修難免感到遺憾,畢竟沙榕都已經(jīng)打算和韓強離婚了。他以己度人,實在難以理解沙榕為什么還愿意帶著韓辰卓這個醬油瓶。

    在他的設想中,韓家一倒臺,韓辰卓就應該滾去蘇北市投奔他的姑姑,也就是原書攻傅赫川的親mama韓薇。這段新仇舊恨暫時告一段落,他們之間的賬,可以等到長大以后收拾傅赫川的時候再一起清算。

    但現(xiàn)在冤家路窄,他們最終還是上了同一所小學。

    裴謹修和池緒被分到了三班,韓辰卓在五班,這也是不同于原書的一個小小變動。

    原本,他們?nèi)齻€都會被分到五班。

    之前和韓辰卓的矛盾鬧得有些大,裴謹修猜想,這個變動應該是池晚宜的意思。

    周末早上辦完入學手續(xù)后,下午兩點需要到所在班級開個班會,熟悉熟悉同學和老師,再選出班長課代表之類的班級干部。

    一年級在二樓,四周吵吵嚷嚷的,到處都是小孩和家長。

    穿梭在人群中,偶爾還會被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上下樓梯的男生撞到,令裴謹修煩不勝煩。

    世界上像池緒這樣乖巧安靜又可愛聰明的小孩果然是個特例中特例。

    裴謹修被折磨到神經(jīng)衰弱,對小孩的厭惡更上一層樓,覺得自己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池緒倒是對新環(huán)境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他一邊爬著樓梯,一邊問:“你想選班干部嗎?我想當班長誒。”

    裴謹修對當個小學班干部沒有任何興趣,敷衍道:“不想,你加油?!?/br>
    說話間,他們終于排除萬難走到了教室門口。

    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小孩,有自來熟的已經(jīng)湊成一團,正嘰嘰喳喳地聊著天。

    “咱倆坐哪兒?”池緒向里張望著,伸手一指,“那個靠窗的位置怎么樣?”

    裴謹修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池緒今天穿了白色短袖配卡其色的背帶褲,頭發(fā)微蓬,白皙的手臂rou乎乎的,看起來柔軟乖巧,是那種走在路上無論哪個年齡段的人都會下意識贊嘆一句“好可愛呀”的精致小孩。

    裴謹修就不同了,他穿了一身黑,眼皮半抬不抬耷拉著,表情冷酷,冷風過境般自帶低氣壓,從頭到腳寫滿了“別來煩我”四個大字,也幸虧長得好看,不然小小年紀就這么拽里拽氣,怪欠揍的。

    他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漸漸吸引來了教室里大多數(shù)小孩的目光,有好奇的,有審視的,還有欣羨的,不一而同。

    裴謹修一概沒理,腿一邁徑直往座位上走,池緒則是沖每個小朋友都笑了笑。

    他笑的時候原本圓圓的眼睛會彎成月牙狀,很是可愛。

    兩個人在位置上坐好,前后都還沒坐小孩,裴謹修看了眼時間,離班會還有二十分鐘。

    開學伊始,玻璃擦得十分干凈,裴謹修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外面沿道路兩旁整齊栽種著梧桐樹,樹影清碧,遮天蔽日。

    洛津附小總共有兩個校區(qū),加起來占地面積近六萬平方米,歷史悠久,環(huán)境優(yōu)美,設施齊全,進校審核也很嚴苛,裴謹修報名之前還和池晚宜一起經(jīng)歷了一次筆試和一次面試。

    能踏進這里的人都非富即貴,以池緒自帶的debuff體質(zhì)來看,這也意味著該找上門來的麻煩既不會少,也很難解決。

    裴謹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池緒。

    小小少年低著頭,正一本正經(jīng)地準備著競選班長的發(fā)言,嘴巴里念念有詞的。

    陽光落在他身上,連臉上淺淡的絨毛都仿佛被鍍了層光。

    裴謹修有點跑神,甚至還有點手癢。池緒鼓鼓的臉頰看起來手感很好的樣子,讓他有點想掐。

    如果他真的動手,池緒只會懵懵懂懂地看著他,有些疑惑,卻不阻攔,被掐痛的時候眼睛水汪汪的,更可愛了。

    池緒被他盯了半天,如有所感地回望了裴謹修一眼。正是這一眼讓裴謹修陡然間回過神來,心下猛地一跳,被自己剛才的念頭給驚到了。

    他皺著眉,神色復雜地想:“什么鬼?”

    然而還沒等他為自己的腦補找到個恰如其分的理由,他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兩個小孩就突然吵了起來。

    說“吵起來”也不大準確,應該是一個單方面輸出,一個畏畏縮縮。

    “你走路不長眼睛?。 ?/br>
    其中一個小男孩伸出腿,指著被果汁弄臟的鞋面氣沖沖地吼道,“這是我新買的鞋子??!phoebe最新款??!全球限量??!很難買的好不好!!你這就給我弄臟了?!”

    “對……對不起。”那個女孩垂著頭,聲音怯怯的,但還是鼓足勇氣,“我可以幫你洗干凈,或者幫你重新買一雙?!?/br>
    “不需要?。 蹦悄泻⒑鸬酶舐暳?,踢了一腳椅子,悶悶不樂,“我討厭你!一天的好心情全讓你給毀了!”

    這句指責未免太嚴重,那個小女孩看起來都快哭了。

    裴謹修轉(zhuǎn)頭一看,他身旁果然已經(jīng)沒人了。

    池緒不知道什么時候加入了戰(zhàn)場,自來熟地攬著那男孩的肩膀:“同學,不要欺負別人嘛?!?/br>
    那男孩一臉莫名其妙:“你誰啊你?”

    “不就是一雙鞋,你都快把人家兇哭了,哪兒至于發(fā)這么大的火?!?/br>
    那小男孩一臉煩躁,本能地想把池緒推開,卻在驚鴻一瞥中不經(jīng)意看到了池緒腳上穿的鞋。

    “我天。”這位小男孩嘖了一聲,把池緒拉進了一些,仔細端詳,“兄弟,你雙鞋好好看啊,哪兒買的?”

    池緒笑瞇瞇地,不做聲,下巴朝那個小女孩方向揚了揚。

    那個小女孩名叫徐怡,扎了個雙馬尾,梳著齊劉海,看著乖乖巧巧的。

    她頭一直低著,隱有壓抑的哽咽聲傳來,細看之下,豆大的淚珠聚在尖秀的下巴處,正一滴一滴地往地上砸。

    那個小男孩名叫霍凌宇,見狀立馬慌了。

    他生平見到的女生都像他姐霍凌韻一樣彪悍,只會把他氣到七竅生煙后再把他打得鬼哭狼嚎,萬萬沒有徐怡這樣的,說兩句竟然還哭了!

    霍凌宇雖然脾氣差得一點就炸,但認錯態(tài)度也很積極。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徐怡,口不擇言地開始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發(fā)這么大脾氣。你別哭了,也別把我剛才的話放在心上。你不討厭,是我討厭,其實認識你很開心……我們可以當朋友嗎?”

    “好了好了,先坐下再說?!?/br>
    一教室的人都看著呢,池緒怕他們再看下去徐怡反而更崩潰了,連忙把兩個人推到座位上坐好。

    徐怡坐在了裴謹修前面,靠窗的角落,看熱鬧的視線頓時被她的臨時同桌霍凌宇擋得一干二凈,終于可以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消化會兒情緒壓力了。

    霍凌宇則轉(zhuǎn)后去和池緒聊天:“快說快說,到底哪家的啊,我要買它十雙!”

    池緒謙虛中帶著一股不加掩飾的驕傲:“禎河,你聽過嗎?這雙鞋子就是我們家公司出品的,是這季的最新款。”

    他拿出鉛筆,在紙上寫了“禎河”兩個字。

    霍凌宇歪著腦袋回憶了一下,實在沒想起來還有這么一號牌子。

    不過不影響,他還是牢牢地握住了池緒的手,滿臉激動道:“你家公司啊,那感情好,我真的太喜歡了?!?/br>
    自家產(chǎn)品受到表揚,池緒也很開心,他眼神亮晶晶地,欣喜道:“那以后有新品,我可以順便送你一份?!?/br>
    連霍凌宇的家世背景都沒問,僅僅說了三兩句話,就交心交肺,許諾送人家東西。

    裴謹修一陣無語,但也沒有打斷,因為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查出來了霍凌宇是誰了。

    霍凌宇的父親名叫霍峰,現(xiàn)階段國內(nèi)最大的煤炭石油商,資產(chǎn)上千億,要是霍峰愿意,買一千個禎河也不在話下。

    霍峰當年娶了國際影后遲聲聲,自此封心鎖愛,對周遭的一切鶯鶯燕燕都無動于衷。

    因此霍家的家庭關系也比較簡單,霍凌宇只有一個jiejie霍凌韻,比他大六歲,姐弟之間雖然偶爾鬧騰,但關系不錯。

    交這樣心思單純又直率開朗還家境優(yōu)渥的朋友,對池緒來說是件好事。

    果然,霍凌宇聞言并沒有白占便宜的喜悅,反而“嘖”了一聲,道:“哪兒能白要你東西,得給錢!當然得給錢!”

    兩個小孩又針對禎河的做工工藝和設計理念聊了起來。

    離班會還有五分鐘,一個班里總共有四十個學生,現(xiàn)在人來得全了,聚在一起三五成群地聊著天,整個教室比菜市場還熱鬧。

    裴謹修在頭疼了二十分鐘后,終于等到了他們的班主任鄭芝芝老師,走進教室。

    “好了,同學們,安靜!”

    鄭芝芝年近三十,氣質(zhì)既溫雅又嚴肅,她的命令對這群小蘿卜丁來說還是很有威懾力的,一聲安靜過后,教室里靜悄悄地,小朋友們?nèi)甲绷?,眼巴巴地看著老師?/br>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大家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我叫鄭芝芝?!?/br>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字體遒勁有力,秀雅工整。

    “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大家可以記下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記得讓家長提前打電話給老師?!?/br>
    鄭芝芝說完后,微笑著看向班里的學生,提問道:“小朋友們,你們有誰會寫自己的名字嗎?”

    這雖然是個問句,但鄭芝芝卻把目光放在了角落里的裴謹修身上,笑得和藹道:“老師看之前大家填寫的資料,有位小朋友從三歲時就開始學書法啦,字寫得非常漂亮,讓他上來給大家做做示范,好不好?”

    小朋友們都超大聲地喊了一句“好”。

    尤其是霍凌宇,他名字寫得東倒西歪還大小不一,看著支離破碎的,沒少因為寫名字被笑話。

    “……”裴謹修隱隱約約感覺鄭芝芝可能說的是自己,但他還是抱有一線幻想,寄希望于這個班里還有第二個三歲學書法的小孩。

    直到鄭芝芝點名道姓地喊出“裴謹修”三個字,并微笑著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裴謹修同學,請上來吧?!?/br>
    裴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