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舊人
有種最容易出問題的夫妻關(guān)系,就是一個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一個每天閑的沒事干。 尤其是我和鄧放這樣,沒多少感情資本的夫妻。 這樣簡單的道理,就連沒結(jié)過婚的人也是明白的。 “你可小心點(diǎn),像你老公這樣的最搶手了?!?/br> 周末約了阿愈出來逛街,走累了,最終還是進(jìn)了一家附近一家剛開業(yè)的日式Bar。 沒辦法,誰讓我就這點(diǎn)愛好呢。 阿愈坐下后繼續(xù)開始了她的輸出,“我覺得吧,你要是想早點(diǎn)過上‘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好日子,還是得抓緊攻略你們家鄧首席?!?/br> “你當(dāng)我不想么?!蔽尹c(diǎn)完酒,費(fèi)力地合上一個巨大的酒單,“不過我是真有點(diǎn)好奇,在相親市場里,鄧放這樣的真是最搶手的一類么?” 我虛心請教著,畢竟長這么大還沒涉足過相親市場,屬實(shí)經(jīng)驗(yàn)不足了,而阿愈則是在這個市場里深入鉆研過的人,成果雖然為0,但是看人頗有心得。 “NoNoNo?!彼斐鲆桓持冈谖颐媲皳u了搖,“不是相親市場,是在女人堆里都搶手的很?!?/br> “就因?yàn)樗每??”我眨眨眼,雖然在我心里鄧放的形象很優(yōu)秀,但到底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嫌疑,只好從阿愈那聽些客觀評價。 “豈止??!你要知道女人找對象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責(zé)任感和安全感啊,當(dāng)然,你除外啊。”阿愈不忘嚴(yán)謹(jǐn)?shù)陌盐艺鰜?,“你主要是圖臉好身材好,不算在我說的這個范圍內(nèi)?!?/br> “好的愈姐,請您細(xì)細(xì)道來?!?/br> 阿愈認(rèn)真地剖析起來:“首先,從外表上來說,你們家鄧首席可以說是沒得挑,板正嚴(yán)肅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很可靠的那種,而且還不是那種瘦了吧唧的細(xì)狗,有力量,能干活照顧人,符合結(jié)婚過日子的最基本要求,這就是爆棚的人夫感啊?!?/br> “再從身份上來說,鄧首席更沒得挑了,好歹是國家把過關(guān)的人,空軍的特級飛行員,現(xiàn)在還是首席,又是這么年輕的二毛二,再加上空軍世家出身,簡直打著燈籠也難找,結(jié)了婚的保障也完全不用愁啊?!?/br> “再說說他自身的條件,無不良嗜好,無不良情史,這簡直就是馬中雪龍駒,車中法拉利?!?/br> “有這么夸張?” “當(dāng)然有啊,我這可是理性分析的,換個沒道德的人,分分鐘撲上去當(dāng)小三了?!?/br> “這我倒信。”酒上的很快,我端起來喝了一口,“但除了這些,不還得看看具體的人怎么樣嗎?” “比如說?” “比如他懂不懂女人?。 ?/br> 阿愈又搖了搖食指,“這不重要,女人懂男人就夠了?!?/br> “這怎么不重要?”我不認(rèn)同了,“不懂女人的男人是沒法維系好一段長期關(guān)系的,如果只有女人懂男人,那跟上一代的婚姻有什么區(qū)別?萬家燈火背后燃燒的是誰?照亮的又是誰?” 想到跟著父親十五年里搬到外地又搬回西安的母親,我更無法忽視這句話背后的殘忍,“如果所謂的白頭偕老全是女人忍氣吞聲、犧牲自己換來的,那這種白頭我寧可不要。” “說得好!”阿愈朝我豎了個大拇指,“但事實(shí)就是,能夠看破這一點(diǎn)的女人不會著急結(jié)婚,而著急結(jié)婚的女人看不破?!?/br> “也對?!边@我沒得反駁了。 智者不入愛河,既入了愛河,又怎還會是智者。 “所以說你這老公選的,跟中了頭獎沒區(qū)別。”阿愈喝完了她杯中的酒,又求生欲上頭地補(bǔ)充道: 當(dāng)然!他能娶到我們朵兒也算他中了頭獎?!?/br> “是么?那你也給我論道論道,我算什么頭獎?”我一手撐住臉,滿眼期待的等著阿愈接下來的話。 “外表就不說了,滿分?!?/br> “其他的呢?” “胸/大屁股/翹,人妻感也爆棚?!?/br> “勉強(qiáng)…也算吧,還有呢?”我的眉毛擰成一個結(jié),細(xì)品了品,又?jǐn)Q了回來。 “審美品味好,會挑男人?!?/br> “你倒是說點(diǎn)我不知道的?!?/br> “扯遠(yuǎn)了啊?!卑⒂牧税盐业氖?,“別不當(dāng)回事,你不在試飛局,你怎么知道鄧首席身邊都有什么樣的誘惑陷阱,還是抓緊點(diǎn)。” “我還能怎么抓……”說到這我不免有點(diǎn)喪氣,跟鄧放最親密的時候也不過是上次醉酒了,“我總不能天天在家不穿衣服裸///體//誘/惑吧,況且他這陣子忙,都不怎么回家的?!?/br> “那你就讓他回家呀。”阿愈恨鐵不成鋼道:“這還用我教?你別一遇上鄧放就滿肚子壞水變沒招兒,拿出你以前的實(shí)力來,遠(yuǎn)的不說,就說蔣之,你當(dāng)初堵他辦公室門的膽子呢?” “那怎么能一樣,我堵蔣之辦公室的門是因?yàn)樗室饪哿宋业姆?,鄧放又沒做錯什么…” “朵啊,你記住,男人不回家就是錯?!卑⒂业哪槪皠e跟男人講道理,要是男人吃這套,那我媽和她那個哲學(xué)團(tuán)姐妹們的追求者,能踏破她們老年大學(xué)的門檻?!?/br> 我不厚道的笑了出來,“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和韓驍?shù)淖旌喼本褪呛宋浼墑e的,只不過他是不看目標(biāo)狂轟濫炸,你是瞄準(zhǔn)目標(biāo)精確打擊。” “那這么比的話,我比你二哥還高級點(diǎn),屬于有彈道的那種哦?!?/br> “沒錯?!蔽亦嵵氐攸c(diǎn)點(diǎn)頭。 “你少貧吧,我看你能想出什么理由來把人帶回家,結(jié)婚兩個月還不知rou味,我都替你急??!” “唉……” 這次回家時沒有喝醉,但我路上就給鄧放打了電話,問他今晚回不回來。 或許他也覺得在宿舍睡了太多天,該回家了,沒等我說什么理由便給了肯定的答復(fù)。 于是晚上我洗了個澡便下了樓,準(zhǔn)備去基地門口接他。 家和基地時間隔了幾公里,對我來說走著還是有些遠(yuǎn)的,只是就那么幾公里也不好意思開車去,最后還是腿兒過去了。 路上走的慢,快要走到門口時,迎面撞上了已經(jīng)走過來一段路的鄧放。 “吟吟,你怎么來了?”他看見我,快步走到我跟前,“走著過來的?” “對啊?!蔽以僮匀徊贿^地挽上他手臂,“走的腿都疼了?!?/br> “那怎么辦?”鄧放看著我,“又想讓我背著你?” 我狡黠笑笑,“這點(diǎn)距離對首席來說,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有問題就不用背了嗎?” 他說完半蹲在我身前,示意我趴上去。 如果說鄧放寬厚的胸膛是最好的避風(fēng)港,能抵擋全世界的狂風(fēng)暴雨,那么他寬闊的脊背就是最好的棲息地,再多疲憊都能寬宥告慰。 “要是你說不行我肯定不要你背了。”我乖乖趴伏在他后背上,不忘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我現(xiàn)在說不行,你下來嗎?” “不下?!?/br> 我趴在他背上笑出了聲,鄧放聽我笑的開心,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來時還覺得漫長無比的路,折返時卻又覺得太短,許多話沒說完就到了家。 將將快到樓下時,我從鄧放背上跳了下來,視線也跟著隨意地瞥了眼。 可就是這一瞥,卻瞥見了一個不速之客——蔣之。 跟他對視上的瞬間,笑容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臉上。 看來白天真是不該提那一嘴的,可隔著大半個中國也能說曹cao曹cao到么? 不是我非要自作多情,原本站在車后的蔣之看見我第一反應(yīng)還是掐滅了手中的煙,在腳邊碾了碾,然后就朝著我走了過來。 這要是再看不明白就是真裝傻了。 鄧放也注意到了,停住腳,轉(zhuǎn)頭看向我,“認(rèn)識?” “嗯?!?/br> 眼看著蔣之就要走到跟前來了,我摸了摸鄧放的手,“你先上去,我一會就來?!?/br> “我就在樓道等著,一起上去?!?/br> 直覺告訴鄧放,來者不善,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樓下。 我點(diǎn)點(diǎn)頭,反正沒什么是他不能聽的。 西安和上海不同,蔣之一身精英派頭的西裝革履和這個城市有著本質(zhì)上的違和。 這兩個月的日子過的太輕松、太好,以至于我都忘記了曾經(jīng)吃過的苦與受過的罪,而蔣之的突然出現(xiàn),又將我拉回了上半年那暗無天日的痛苦里。 沒有任何對話,煩躁就已漸起。 想到鄧放就在不遠(yuǎn)處,我忍住了那股不耐,等著蔣之先開口。 “那是你丈夫?” “跟你沒關(guān)系?!?/br> 蔣之笑了,“還以為你會找個比我更好的。” “你想說他不如你?”我懶得跟他彎彎繞繞,“那么貴的車?yán)镞B塊鏡子也沒有?不應(yīng)該吧。”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給他面子,蔣之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上前一步,黑亮的皮鞋又朝我靠近一步,“小朵,我以為你只是還在生我的氣,結(jié)婚不是兒戲,你找一個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的人,下半輩子的保障靠什么?” “我的婚姻還要跟你交代嗎?蔣之,你以為你是誰?” “他有什么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的我也能給,你別犯糊涂。” “犯糊涂?我認(rèn)識你才是真犯糊涂,他的好你不用知道,他能給我什么不能給我什么也不用你cao心,過好你的日子,少來試圖控制別人的生活?!?/br> 我懶得繼續(xù)沒有意義的糾纏,說完便想要離開。 “時吟?!笔Y之?dāng)r住了我,換了一種像是勸慰的語氣試圖緩和氣氛,“OK,我不控制你的生活,我只是理智的替你分析,他不適合你,他也配不上你?!?/br> “你真不覺得自己很好笑嗎?我都聽笑了,你的演技能不能再拙劣點(diǎn)?”我冷了臉,“以你的手段,怕是把他的背景早就打聽一遍了吧,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不殆,但他更多的資料你查不到對嗎,因?yàn)樗男畔⑹潜C艿?,你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不一定比得過他,所以你慌了,坐不住了才飛過來,在我跟前把他貶的低低的,你以為我看不透嗎?” 蔣之的臉色更難看了,我仍繼續(xù)說著:“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喜歡你吧,分手不是跟你賭氣,縱容你讓蔣翟北跟著我也只是懶得再跟你再一遍遍重申分手說過的話,不是你以為的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縱,再聽不懂就沒意思了。” “你不喜歡我,那你就喜歡他是嗎?你跟他十年的兄妹,什么時候起的心思?那他又知道自己的meimei對他早就有了這種齷齪的想法嗎?他也跟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嗎?”蔣之怒極,說的話也不再客氣。 “你管得著嗎?!蔽覠o所謂地笑笑,“我們這可是軍婚,蔣副總,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老公都升上首席了,你別等到明年還只是個副的。” 走進(jìn)樓道時,外面忽然飄起了雨滴。 秋天的西安天氣陰晴不定,說下雨就下雨,我沒覺得意外,反倒是鄧放牽住我的手,問我冷不冷。 我搖了搖頭,“都快到家了還冷什么。” “上次都站在家樓下了,你不還說冷,問我要衣服穿?” 我翻舊帳的本事沒他強(qiáng),但敏銳的第六感卻告訴我這舊帳翻的有點(diǎn)太突然,有點(diǎn)像欲蓋彌彰。 可鄧放只是輕輕笑了下,沒再說什么。 進(jìn)了家門,他先去關(guān)了客廳的窗,順帶看了眼樓下。 “吟吟,你們剛才聊完了嗎?” “聊完了啊?!蔽野戳亮丝蛷d的主燈,站在門口,隔著一段距離看了他一眼,“不然你還想讓我和他在樓下敘兩個小時的舊不成?” “我可沒有?!编嚪疟骋兄芭_,舔了舔嘴唇,表情有點(diǎn)耐人尋味,“要有什么話最好一次性都說完,省的還得來第二回,機(jī)票也挺貴的?!?/br> 這話里的意思我有點(diǎn)聽不懂。 “他是航司的副總,機(jī)票賣的錢最后也是進(jìn)他兜里,這點(diǎn)錢還是不用在乎的。” “小錢也是錢,還是得在乎在乎?!?/br> 我這才聽出來他的言外之意,忍住想要發(fā)笑的沖動,走到窗臺邊,看了眼樓下尚未離開的車,又看向身邊的他,目光帶著認(rèn)真的詢問,“那我現(xiàn)在,再下去一趟?” “晚了?!编嚪盘帜竽笪业亩洌鄣装盗税?,“不懷好意的人,沒有再見的必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