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嬌花 第119節(jié)
霍勉頓了一秒,似想說什么。在對上他的神色后,又點頭疾聲,“跟上?!?/br> 寧如深就吸了口氣,快步跟上去。 一行人很快趕到城門上。 正是白日正午,放眼望去,關外黃沙被灼烈的日頭烘烤得泛起一陣熱浪。 寧如深遠遠望去,并沒看到敵軍。 身側霍勉拿出一只千里鏡,舉目一望: “打頭北狄騎兵,目測七八千?!?/br> 他說著微松了口氣,“不像是要直接攻城。” 寧如深對大承的軍事攻防并不了解,但也知道沒有三倍兵力,想要攻下由定遠軍鎮(zhèn)守的隴遠關,無異于天方夜譚。 他問,“那他們是?” 霍勉轉頭布防了幾句,聞言擰眉: “佯攻?或是試探。總之,他們先前折騰了這么久,這下總算是撕破臉皮、公然宣戰(zhàn)?!?/br> “如果是佯攻,目標會是哪里?” 霍勉臉色凝重幾分,“隔壁就是歷川……先回營里,派人去提醒一下歷川郡守?!?/br> 寧如深應了聲,隨人下城樓。 他走前又望了眼背后的烈日沙場,隨后呼出口氣,定下神轉頭離開。 … 來回刺探一個多月的戰(zhàn)爭終于打響。 主帳中,霍勉、何良等將領都聚在一起,圍著沙盤輿圖制定戰(zhàn)略方針。 派去歷川的斥候已經飛速出發(fā)。 然而還人還沒到歷川,他們這邊就收到了來自歷川郡守被攻城的求援—— 通篇字跡寫得飛起,rou眼可見的十萬火急! 寧如深,“……” 霍勉頭疼,“果然如此。先調兩千兵力增援,歷川郡守不擅領兵,剩下的只能……” 不擅領兵?寧如深側目,“那他來戍守歷川的意義在于?” “先帝時期,他以種瓜聞名?!?/br> “……”原來是跑來北疆種地。 寧如深感嘆:別太離譜了,先帝。 霍勉好像也很無言,“所以剩下的只能寫入戰(zhàn)報,向圣上稟明。” · 京城,八百里戰(zhàn)報飛馳入京。 北疆開戰(zhàn),舉朝震動! 養(yǎng)心殿前,李無廷屏退了信使,立在殿前默然不語,面色平靜似早有預料。 德全焦心,“陛下……” “無礙,朕自有打算?!?/br> 李無廷神色沉冷,透著不動如山的鎮(zhèn)定。 德全定了點神,又憂慮起別的事來,“那寧大人怎么辦,要不…陛下給召回來?那地兒多危險啊,刀槍無眼的!” 李無廷沉靜的眼底終于有了絲波動。 他指節(jié)在身前攥了下,才緩緩道,“有定遠軍在…輕易破不了城,加上定遠軍同他交情匪淺——”聲音一頓。 德全涼嗖嗖一縮:…… 李無廷繼續(xù),“必會護他周全。況且…” 這是他第二次說“況且”了。 德全覷向帝王的神色,“陛下?” 李無廷目光落向北邊的天際。 想起上一世戰(zhàn)役間的種種,這次他薄唇微動,將剩下的話道出。 清清泠泠的聲音落在殿前。 德全一瞬震訥抬目! … 而另一頭,北疆隴遠關。 自北狄宣戰(zhàn)已經過了十來天,雖然北狄主攻歷川,但隴遠關外也爆發(fā)了大大小小幾場交戰(zhàn)。 軍營中大片都是傷員。 軍醫(yī)一時間忙不過來,寧如深看著跟前的一群戰(zhàn)損哈士狼,輕嘆了聲走過去: “我也來幫忙?!?/br> 他說著就近坐到一名親兵旁邊。 那名親兵正赤著上身,反手給自己肩后上藥。見寧如深過來,立馬驚得擺手: “不用不用,怎么能讓寧大人來!” 寧如深誠懇發(fā)問,“那我是到這兒干嘛來了?” 那親兵一下被問住,思索半晌,“你來了,咱高興?” “……”他把藥往人肩頭一拍,啪! 親兵:“嗷??!” 寧如深啪啪給他拍上。 當他是禮花,放來給人助興的嗎? … 好在定遠軍向來驍勇善戰(zhàn)。 加上他們作為守方,損傷較小。反倒是北狄不敢大舉進攻,被定遠軍追著咬了塊尾巴下來,暫退一舍地外。 這幾天休戰(zhàn),寧如深終于輕松下來。 他照顧完傷員去帳前打飯,剛端了碗羊骨湯,里面忽然噗通一聲:多了根連rou帶筋的大棒骨。 寧如深看過去:??? 跟前的炊事兵憐惜地舉了個大勺子,“寧大人都累瘦了,唉呀,吃點rou補補?!?/br> 寧如深正要推辭,又聽人悄聲: “快啃,別讓霍將軍給你搶了。” “……” 霍勉,會跟他搶骨頭吃…? 寧如深被塞了根棒骨,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態(tài)去到了霍勉那邊,霍勉、何良幾人正在談軍情。 見他過來,霍勉喉頭頓時一動。 寧如深頓了瞬:看來會。 他試探地朝人看去,“你要是…”話剛開口就嗆了口冷風!他猛地一陣咳嗽,咳得面紅肩顫,淚眼婆娑,“要是想吃……咳咳咳?。?!” 霍勉一瞬不忍,“不、不用?!?/br> 寧如深緩了緩,淚汪汪地起身啃棒骨,“喔…” 碩大的一根羊骨比他臉還長,啃了兩口就蹭得滿臉都是。他正埋頭苦啃,突然聽周圍說話的聲音停了,隨即對面一拍大腿,啪—— 何良沖他大笑出聲,“哈哈!花貓!” 寧如深抬頭:?? 霍勉立馬給了人一巴掌,“沒禮貌!” 他說著掏了張帕子遞來,“就說你不適合啃大骨頭…來,先擦擦你的大花臉?!?/br> 寧如深,“……” 你們好像都不太有禮貌。 · 寧如深這幾天都在軍中打轉。 不知是不是戰(zhàn)事容易激發(fā)人的野性,軍中荷爾蒙激增,他似乎也受到了影響—— 早上,他再一次從夢中醒來。 外面的聲音傳入帳中,沖散了夢境。 寧如深扯了下衣襟,垂睫挨了下紅熱的眼角,隨后起身熟練地收拾好。 洗了把冷水臉后,他清醒了點。 又束好頭發(fā),別上那根白玉簪。 涼滑的玉簪入手,想到夢中越發(fā)清晰的細節(jié)……寧如深吸了口氣,狠狠一閉眼: 來匹馬把他創(chuàng)死吧。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這兒遠在北疆,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不至于更加失態(tài)。 寧如深想著按了按心口,掀簾走出去。 一出帳篷,卻正好撞見霍勉。